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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她垂下眼睫,输了几个字又删了,摆烂道:“刚看到你消息,今天我和同事去吃夜宵,要不你先回去?”
    她想了想,拍了张朱小麦乐呵呵扭头说话的照片,没把整个人拍进去,只露出了她扎起来的头发和侧脸。
    席烟很清楚,现在薄望京对她的信任值为零。
    拍这张照片不是想博得他的欢欣,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薄望京秒回:“我看见你们了。”
    他顿了几秒又说:“宋绥也是你同事?”
    席烟头皮发麻,很识时务道:“他凑数的。”
    朱小麦拍拍席烟手臂,让她不要再玩手机了,悄悄附在她耳边说:“烟烟姐,你快看我们三点钟方向的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帅的……气质和脸比明星还顶……”
    席烟扫了眼,和薄望京清清淡淡的视线碰个正着,心虚地挪了挪,干笑道:“请来陪我们吃饭怎么样?”
    朱小麦几乎要尖叫,又怕太浮夸,捂着嘴巴不让笑声露出来,“真的吗真的吗,烟烟姐你真的敢去搭讪吗?啊啊啊这就是员工福利?”
    宋绥听到她们俩聊天内容,也好奇地往那边看去,脸一下白了。
    第29章 料峭又窈窕
    宋绥反应很快, 只愣了一瞬,一步并做两步,不等电梯将他们送到底, 率先走到薄望京面前。
    他脸色依旧苍白, 但行为上却很得体,带着微笑向男人问好:“薄总,好巧, 在这里碰到您。”
    席烟看到宋绥推眼镜的时候,手指尖在发抖,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工作真是磨灭人的傲气, 宋绥没入职薄氏集团的时候,他还想和薄望京比一比高低,觉着自己也不差。
    现下连直视他也需要拿出许多勇气。
    朱小麦讶异地瞪大眼睛,“他们认识吗?”
    席烟没正面回答她,带着她走到两人面前,看向薄望京, 商量道:“小麦南方人,过年没抢到回家的票, 很久没吃家乡菜了, 今天吃淮扬菜可以么?”
    薄望京牵起她的手, “那就金鳞阁。”
    见状朱小麦嘴巴张得更大了,她眼睛骨碌碌在席烟和薄望京身上打转,目光出卖了她眼底的好奇, 满脸写着, “你们看起来好熟。”
    宋绥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 微微失神。
    薄望京淡淡地喊了声:“宋绥。”
    宋绥没应。
    薄望京紧跟着喊了第二声,眼神已有些冷, “瞧什么呢?”
    宋绥这才回神,忙点头说了几声抱歉,跑到一旁打电话订位置。
    -
    宋绥开的车,金鳞阁老板听说薄望京带人来吃饭,亲自出来迎,搭上酒水还不够,甚至想将饭钱也免了。
    别的席烟不懂,但薄氏集团旗下酒店那批客人消费能力一流,要是能打通这层关系,收益翻一番,巴结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四个人来说,这包厢属实有些大,旋转餐桌全自动,能坐下十来个人,红日青山古风图雕刻在壁上,灯一打,山脚的溪水好似在发光。
    席烟先坐下,看朱小麦怯怯的样子想让她呆自己旁边,但是薄望京不紧不慢地挨着她坐下,朱小麦立马跑了,看神情像是被他气势吓住。
    薄望京姿态恣意地十指交叉,随口聊起:“宋绥,我记得你简历上写,去年才回的国?”
    宋绥扶了下眼镜,相较之前的慌乱镇静了许多,“是的薄总,您没记错。”
    薄望京淡淡吐字,“个人问题有目标了?”
    宋绥飞快扫了一眼席烟,紧张得咽了咽唾沫,唇角挤出一丝笑,怎么看都不自然:“古话说成家立业,但我觉得时代不一样了,得先立业再成家,公司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学习,没时间考虑这些。”
    席烟原本在玩手机,听到薄望京问这个就停了下来,切换页面,假装在看公众号,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觉得宋绥拘谨得可怜,帮忙解围了句:“没关系,有机会我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
    “工作生活不冲突。”
    她眼皮一抬,看到薄望京在盯着她,挪开眼继续看手机。
    “没相亲么?”薄望京状似无意提起。
    席烟和宋绥同时间微微挺直身子。
    她太了解薄望京了,他这么问显然是知道了,在他的角度,自己太太出去和前相亲对象见面,怎么看怎么像戴了绿帽子。
    她打起精神,接过话茬:“宋绥你应该相了不少吧,相亲这种事,也不是相了都能成的,大多数情况多是交个朋友。”
    “你说是不是?”
    宋绥心领神会,立马接,“是的是的,前天我相了一个女孩子,虽然不是对方的理想型,但聊聊诗和远方还不错。”
    朱小麦对情感话题比较感兴趣,难得插话问:“烟烟姐,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呀?”
    席烟看了一眼薄望京,纠结了一阵,还是解释了:“不算男朋友。”
    薄望京目光睨过来,阴恻恻。
    席烟摊手道:“我们现在是合法关系。”
    薄望京眯了眯眼,嗓音低磁,“以前你不是先生,老公,叫得挺欢么,现在怎么不叫了。”
    他这话说的音量不大,旁人听不见。
    饶是如此,席烟呼吸还是不大通畅,她不露痕迹地挪开手,薄望京探身过来说话的时候,凉丝丝的衬衫袖挨着她,有些硬的袖口时不时刮擦她的皮肤,十分暧昧。
    她辩解道:“我也不是每一次都叫吧。”
    恰好服务员开始上菜,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薄望京总的来说心情不错,勾了下唇,“刚才我问宋绥的问题,你怕答慢了,我直接从这里把你扛回去?”
    席烟眨了眨眼,坦白:“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席烟坐椅子只坐三分之一,在外面不像在家那么随意,脖颈高高扬起,脊背笔直,即使低头玩手机也只是微微低下下巴,不和旁人一样松懈了就驼背。
    她今天目的是工作,妆很淡,眉弓弧度像月牙,衬得一双眼睛灵动美好,复婚后,她说话并不和以前那样实打实骄纵直接。
    会揣度他的心思,看一个球抛出去,有多大可能性会砸着自己。
    她会露出想看却又不敢直勾勾看的目光,像暂时收了爪的小野猫,时不时咬你一口,但因为怕你将它牙拔了,轻轻抬手要揍它时,它就过来蹭你,嗷呜嗷呜叫,将你蹭得满身都是它的味道。
    但你对它好些了,想同它亲昵,它又伸出爪子给你的手划拉出些伤口。
    十几年前的冬夜,他所见的,只是这只猫咪毛茸茸无公害的一面,加上这几年的婚姻,才是她活生生在他面前的样子。
    薄望京给她倒了点果汁,和以前一样,在外人面前表现十分周到。
    席烟猜不出他有几分真心,也不打算为难自己去猜他是真是假,只要守好自己一颗心,总不会吃亏。
    薄望京盖上瓶盖,看透她在想什么似的,嗓音从容沉磁:“只要你想,我们就能和以前一样,烟烟。”
    他已经很久没叫她小名了。
    席烟一怔,他提出的建议很诱人,如果她答应,就代表薄望京从此刻开始,不会像前段时间一样强迫她做许多事情。
    可是发生过的事怎么能当做没发生呢?
    如果她想随心所欲,或和别人在一起,他绝对不允许。
    这种程度的自由,怎么算和以前一样?
    席烟垂下眼睫。
    他在攻心。
    他想让她和以前一样,明知他是冷血动物,还满心满眼都是他,再不可能了。
    -
    吃饭期间,餐厅老板亲自过来送酒,薄望京不喝,宋绥陪了几杯,场面话说得很圆滑,和面对ceo不是一个人。
    后来老板走了,他酒劲上头,给薄望京斟了一杯,醉意染红了他的脸,眼睛像有湿意,清醒又恍惚,说:“祝薄总和小……和席烟,百年好合。”
    他没说出来的词,是小结巴。
    席烟看着这副场景像在做梦,一个期盼很久的梦,亲朋好友都祝福她的婚姻美满长安。
    “只要你想,我们就能和以前一样。”
    这句话在她脑袋徘徊,仿佛一只引人踏入深渊的恶魔,给她递出红艳艳的果实。
    她平静地看着他们,随后低下头刷起短视频,恶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也听不见。
    宋绥后面敬的这几杯,薄望京破戒喝了,他不常喝酒,却也不容易醉,回去的路上经过一道隧道。
    昏黄的暖光浅浅浮在他氤氲泛红的眼尾,脸颊显得更白了,本在闭目养神,安静的样子有混着冷檀香有一丝佛性,求他庇护,央他怜悯。
    他好像记起什么,睁开眼,撩开一丝缝,寡淡凉薄的视线落在坐在身侧的女人身上,见她出神望着窗外,并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一声关切也没有,抬手将人扯过来。
    “在想什么?”
    席烟冷不丁被拉过去,直接倒进他怀里,铺天盖地都是他清冷带暖的味道,因为喝了酒,他的胸膛比往常烫人。
    她故意气他:“反正不是你。”
    “是么?那是我的错。”
    薄望京这话将自己摆在低位,但做出的事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他下一秒就将人压在后车座不管她愿不愿意,亲上去,隔着厚厚的衣服,他揉着她浑身最软的地方,没有一寸骨头,却能将人酥得没胫骨似的塌在她身上。
    劳斯莱斯不光有星空顶还有隔板,代驾看不见他们。
    席烟不敢发出声音,羞耻和刺激盈满了她的血管,充盈她的双颊和耳朵滚烫发红。
    她小声求饶:“别弄了,我什么都没想,发呆而已。”
    薄望京长指微曲,徐徐贴着她天鹅绒一样颤抖的肌体,这种紧张感仿佛坠入惊心动魄的乐园。
    他安抚小鹿般安抚她,“现在呢,还能想别的么?”
    席烟两眼含春,本想骂他,吐出来的字却变成了娇嗔。
    “薄望京你真他么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