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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某也不知,走一步算一步了。”贺嘉的根就驻扎在长安,他对此束手无策。
    虞枝想了想道:“我有个建议。”
    “夫人请说来听听。”
    “既然他们要老师你回去,那你就顺他们的意,回去瞧瞧得了......”虞枝小声对贺嘉说了自己的盘算。
    贺嘉瞳孔一缩,犹豫了一阵,轻轻笑了起来。
    “没想到夫人你也会有如此赅人听闻的想法。”
    “我只是灵机一动。”虞枝谦逊道,为自己胆大妄为的念头感到一点羞耻和惭愧。
    “值得一试。”贺嘉同意了。
    虞枝道:“对了,老师,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
    “在马车上。”
    虞枝领着贺嘉到马车边,虞枝上马车,从里面拿出描金长盒送给贺嘉。
    贺嘉打开一看,是一只做工精致的羊毫笔,单单游弋其外表,便知此笔不凡。
    虞枝问:“不知老师喜欢吗?”
    贺嘉默了一下,道:“多谢夫人,某很喜欢。”
    “看来我是送对了。”虞枝笑笑,“不枉我在铺子里挑了那么久。”
    闻声,贺嘉怔然,随后定定目视虞枝,眼中流转暗光。
    “怎么了?”虞枝道。
    贺嘉回神,语调有点低:“没什么。”
    “今日多谢夫人出手相助。”贺嘉深深作揖,表示自己的谢意。
    虞枝道:“无须见外,你是我的老师。”
    你是我的老师。
    这句话突然化作一片流光,直入贺嘉天灵盖,继而渗透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令他内心发生巨大的变化。
    这一刻,贺嘉感受到有什么变了。
    贺嘉闭了闭眼,他缓声道:“夫人,某有一个僭越的问题想要问你。”
    “你问。”
    贺嘉环顾四周,虞枝察觉贺嘉用意,便让旁人都退开。
    “先请夫人恕某无礼。”
    “无妨,你直言便是。”
    贺嘉这才道:“夫人你认为自己和陛下......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你怎么看待你和陛下之间的联系?”
    虞枝道:“他是我在长安最重要的人。”
    “只是......亲情?”贺嘉小心翼翼问。
    虞枝笑了笑:“老师,你问这个作甚?”
    贺嘉:“烦请娘娘回答,这个问题对某很重要。”
    见贺嘉郑重的态度,虞枝心中有股淡淡的怪异冒出来,她说:“当然是亲情了,他不然还能是什么?”
    贺嘉松一口气:“那就好。”
    虞枝听得一头雾水。
    贺嘉看着虞枝,轻声道:“夫人,你不觉得自己和陛下之间过于亲近了么?”
    第40章 亲近
    虞枝把贺嘉送回府上后, 便径自回宫。
    好像她和姜璟之间是有点超越原本的关系了。
    途中,虞枝脑海中徘徊贺嘉问她的话,此话如同魔咒, 箍住虞枝脑袋,让她思绪很杂。
    她阖目, 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心情复杂。
    深吸一口气, 虞枝开始把往昔的记忆挖出来,不错过一点细枝末节。
    回想许久, 虞枝睁开眼睛, 心道自己似乎在成佑帝死后就很依赖姜璟。
    在成佑帝健在时,她与姜璟的肢体接触不多, 都处在正常范围内, 关系也恰若平常。
    因为成佑帝不喜虞枝叫姜璟的表字,成佑帝觉得太亲近了, 故而虞枝在明面上永远喊姜璟太子。
    后来在姜璟的要求下, 她在私底下才叫姜璟的表字, 关于这一点, 成佑帝并不知情。
    总之,这时候虞枝和姜璟的关系从未僭越,严守楚河汉界。
    然而成佑帝一死,她又经历大起大落, 虞枝下意识依靠姜璟,从来没真正去注意过二人愈发亲密的距离。
    不知为何, 她竟然没有严词拒绝过姜璟的举动, 顺从他的话, 默许他的靠近, 甚至不再拘泥场合和称呼, 习惯性叫他的表字......直到现在。
    看起来正常,但处处透出一股难以察觉的不正常。
    她不认为姜璟会对她有什么旁的感情。
    只是她和姜璟在宫里只有彼此,可谓相依为命,是以没把握住分寸。
    虞枝收敛好思绪,开口问:“绿漪,绿萝,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绿漪和绿萝同时道:“夫人您说。”
    虞枝表情古怪。她迟疑须臾,才道:“你们认为我和陛下之间的相处如何?”
    绿漪率先道:“温馨自然,陛下很尊敬您,您也很关心陛下。”
    绿萝眨了眨眼,说:“奴婢觉得夫人您和陛下之间相处很融洽。”
    “是吗?”在她身边最久的两个侍女都说没问题,那究竟有没有问题?
    但贺嘉是她的老师,他既然说出那种话,就证明他不是开玩笑。
    面临两种不同的看法,虞枝纠结,她该不该去听贺嘉的话还是去相信绿漪和绿萝的话呢?
    绿漪问:“夫人,您问这个作甚?”
    虞枝:“没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个问题,就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绿漪道:“陛下对您自然是好到没话说。”
    .
    虞枝回到玉漱殿,看着自己给姜璟留的点心和酒,心中纠结要不要送过去。
    她踟蹰许久也没得出结论。
    虞枝实在烦躁,索性不想了,先由着它去吧。
    虞枝刚打定主意,绿萝就从外殿悄悄过来,“夫人。”
    “怎么了,绿萝。”
    绿漪小声道:“关于夫人您在马车上问奴婢的问题,奴婢回来深深想了很久,奴婢觉得陛下看您的眼神......”
    绿漪对虞枝咬耳朵,“很奇怪。”
    “你为何会这样想?”
    绿萝顶着脑袋瓜子思忖,半天没得出结论,她揪了揪手心,支支吾吾道:“......奴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就是那样。”
    绿萝似乎是急了,“总之以前不是这样的,就是不一样了,夫人你信我,我没骗你。”
    虞枝握住绿萝的手,稍稍掰开她揪住的手,温柔道:“嗯,我相信你的直觉。”
    绿萝放心下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虞枝笑吟吟的,摸了摸绿萝的头,挥手说,“好了,你今天陪我也累了,现在去玩吧,可以去荡秋千。”
    绿萝笑着点头:“那奴婢去玩了!”
    “多叫几个人。”
    “奴婢省得。”
    绿萝出去后,虞枝坐在小榻上,不知在想什么。
    虞枝正出神间,姜璟已然来到殿内。
    “母妃,您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虞枝听到声音,没有马上抬头,也未讲话。
    过了一会儿,虞枝仰头,喝了杯茶定神,道:“没什么,就是在回味今儿看到的表演。”
    姜璟一面靠近,一面道:“今天玩得高兴吗?”
    虞枝淡淡“嗯”了一声,放下茶盏。
    “您都去了哪些地方?”姜璟问,斜坐在小榻另一边,袍衣堆叠,一尘不染。
    虞枝道:“去了西市,吃了不少小点心,还在云水间用了午膳,期间遇到一些小事,不过都解决了。”
    “小事是?”
    姜璟适当露出一点儿小情绪,接着补充一句:“儿臣没能陪您去,深感遗憾。”
    他顿了顿,眉眼洇出疲倦,“儿臣在宫里焦头烂额,这一日过得当真枯燥,所以想听您同儿臣讲讲故事。”
    “你想听什么?”
    “就是您今日都做了什么,方才您讲的小事是什么?”
    虞枝道:“在云水间时碰到一个小郎君的堂兄找他麻烦,那堂兄性子恶劣,竟然抢他堂弟的钱袋,还激怒那名小郎君,最后两人打起来,那堂兄打不过就叫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