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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昊被带到无方总部中,一间独立于任何部门的会议室内。这里,是首领与其他创组织大老们开会的固定场所。
    前卫设计的空间中,包含有诸多现代西式家庭设备,从小厨房、吧台,到视听音响设备、剧院式大萤幕,无所不有。
    进入会议室,杨昊仍被两人押着。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默地等着首领表态。
    风沐光在厅内沙发的正中央落座,写满风霜的眉眼,此刻目光如炬地瞪视着杨昊。「杨昊,你是这样恩将仇报。」风沐光终于开口,一字字恨恨地吐出。
    「『歛』不明白,请首领明示。」杨昊回应得不卑不亢。首领的态度,让他更加混乱茫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在胸腔内隐隐骚动着。
    「哼!敢做不敢当,当初紫军真是看走眼了。」当初,要不是她开口,他不曾想过要收杨昊入组织,这下可好,养虎为患。
    「紫军?」是谁?是予月的本名吗?杨昊不解。
    「住口。」风沐光厉喝。
    首领从沙发中起身,握紧老拳,站在杨昊面前揪起他质问:「你敢说,你没有对予月下毒?你不知道她身上的b2013是怎么来的?」
    若不是该日,殷颖和予月结束通讯后心觉有异,紧急通知他去查看予月的状况,她早已是尸体一具。当他们将昏迷不醒的予月送到无方医院时,医疗部部长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确认病因,施以药物减缓b2013侵蚀的速度。
    然而当时她的体内已多处受创甚深,若没有施毒者的血液,药物充其量只能拖延她的时间,反而是慢慢折磨她罢了。
    殷颖知情后,大胆假设这件事和「敛」的关係。因为无方内,除了她,就属他和予月走得最近;也只有他,才能让予月自知中毒却不吭一声。
    这正是杨昊此刻被带到此地的原因。
    听风沐光的话,杨昊受到了很大的震撼而浑身一震。
    首领说,予月体内有b2013的毒?他以为,那只是她的手段之一。他没有亲眼看见她喝下去……她真的喝了吗?她喝的是真的b2013吗?解药呢?他摔碎了吗?她当时扔给他的,是真的解药吗?寒主策怎么可能真的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寒主策不会,但韩予月呢?
    这到底……
    一切的问题在他脑海里不断地重复打转,让他陷于迷惘之中。
    风沐光将他的震惊与困惑看在眼里,再也抑制不住怒气,猛烈地往他的腹部揍了几拳,口里还伴随着几句咒骂:「该死,真的是你!」
    直到风沐光逐渐停下拳头,杨昊才将原来低垂的目光抬起,定定的目光看向风沐光:「首领,韩予月呢?」
    询问的语气,像是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得到真正的答案。
    他见过服下b2013的人是怎么死的。没有解药,只能一天一天被毒物侵蚀。
    第一天,只会感觉全身疲劳无力;第二天,全身的肌肉将不定时、不自主的抽搐;第三天,抽搐更加地频繁,内脏也开始出血,忍受力低的,会在这一天求饶;第四天,症状加重,并且开始出现幻觉,精神状况将一点一点地被削弱;第五天,中毒者渐渐失去行为能力,有些寧死不屈的,在这时想要提早结束痛苦,却连自我了断的能力都没有;第六天,视力、听力开始受损,几乎只能等死了;第七天,终于失去思考和语言能力,在全身抽搐中,七孔流血身亡。
    从那一天,她服下毒的那一天算起,今天已是第几日了?
    第六日?第七日?还是第五日?是第五日吧?日子应该没过那么快才对……
    她到底在想什么……他误会她了吗?
    如果把事情想得简单一点,那么无方内部这几日的动盪、首领发出的讯息、还有他现在被带到这里,都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尤其首领愤怒的神色不像有假──
    「首领,韩予月呢?」他激动了起来。
    风沐光见了他的神色,心下领悟些什么,冷硬地不做回应,只命令两个随从将他带下去后,便先行离开会议室。
    *****
    幽微昏暗的光线,几隻虫子在灯前縈绕;潮湿生霉的气味,在空气中伴随着漏水规律的滴答声,突显寂寥死沉的气氛。
    这里,是无方惩处犯过组员的囚室。
    杨昊从黑暗中醒来,甩甩昏昧的脑袋,不意外自己的所在。
    首领离开后,那些人敲昏了他,他没有反抗。他们只是关着他,没将他上銬,才令他感到意外。
    他动了动,坐起身,舒展着发痠的筋骨。
    门边放了一瓶水和一个便当──冷的,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以自身的体力状况看来,应许不到一天,或……只过了几个小时而已?
    首领就那样走了,若不为了问话,为何关他?
    低头,看见臂上有一个针扎的痕跡,让他心里驀地一抽。他们抽了他的血──所以,予月一定还活着。他没发现,自己因为这个认知放松了下来。
    不远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杨昊恢復戒备看向声音的来源。
    「『敛』大哥。」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衝着他咧嘴而笑。
    他不认识他。杨昊看着染着金发、穿着松垮牛仔裤的少年,没有说话。
    「啊……对不起,『敛』大哥,」少年恭敬的鞠个躬,道歉解释:「你一定不记得我了。几年前有次我们小组出任务差点失败,要不是你来支援,我们早就没命了,一直想要跟你说谢谢,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敛」点点头,看着墙上有铁鍊,自己却行动「自由」,少年赶紧又道:「啊,那个……我想说你是恩人,而且……那个……我听他们说你还满配合地,所以就、就想说这样……你会比较舒服一点。」
    「我在这里多久了?」杨昊不置可否,淡淡地问。
    「一天了,」少年笔直说话的模样,像极了站岗的哨兵,「你是昨天下午被他们带过来的,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早上?这鬼地方可还真一点都没有早上的感觉。
    「看不出来齁,因为这里是地下室嘛!而且还漏水,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还好守这里是用轮班的。『敛』大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啊……还是我重新给你买过一个……」
    少年话还没说完,杨昊一个闪电起身,伸手穿过铁栏扣住了少年的喉门。
    「如果要谢我,就开门。」他瞄见少年腰间掛着锁匙,万一他不从,要强夺逃脱他也胜券在握。
    少年吃惊地说不出话,压根也没想到昔日恩人竟然就此反目成仇。
    「你也只有一条路可选。」放他,被上级究责,死;不放,更是立时便死。
    少年瞠大双眼,害怕地颤抖着手,往腰间探去,乖乖地将为杨昊开门。
    门一开,杨昊立刻松手,不顾跌坐在地大口喘气的少年,直奔无方医疗部而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