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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
    “朵儿,醒来……朵儿……”

    一阵焦急的呼唤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进了耳朵。

    萧玉朵缓缓睁开了眼眸,眼前出现了沐云放心急如焚的俊脸,身后赵夫人还有刘欣兰也是一脸着急的模样。

    在后面,春燕和夏槐哭成了泪人。

    看见她醒过来了,沐云放如释重负,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紧绷的的俊脸终于隐隐闪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他有意无意低头将嘴唇靠在萧玉朵纤指上,声音微微颤着,缓缓道:“终于醒了,爷被你吓坏了……”

    刘欣兰此时看沐云放俊脸终于绽出一抹笑意,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本来自己正和夫人们看着风景,聊着天,听到赵夫人惊天动地叫喊起来,跑过去一看,竟然是萧玉朵脸色煞白,昏倒在厕所旁边的石板路上!

    她第一反应是惊喜,跟着便是着急。喜的是,这个萧玉朵忽然出了意外,而急的是,她是在义王府昏倒了,若是有个什么,平阳王那里没法交代。这是他的第一个子嗣,从他的言行来看,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该死,要不是在义王府该多好!

    因为很多人看着,所以她立刻命人找担架来抬着萧玉朵出园去找府医。可是府医一时半会找不清楚原因,因为对方怀孕,也不敢随意下针。

    正在乱时,沐云放来了,一听萧玉朵昏过去了,她都能感受到沐云放浑身的肃杀与满心的担忧与急切,似乎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那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揪心与痛楚,还有坚持不弃的等待。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希望自己就是萧玉朵,可以这样霸占他的心。

    萧玉朵抚了抚额头,慢慢看看四周,看见沐云放在自己眼前,眼睛不由一红,宛如孩子一般,红了眼睛,唤道:“爷……”

    她的心缓缓落在了肚子里,刚才就像一场梦,不,就是一个梦,但真实的就像真的一样!

    看见萧玉朵醒来,刘欣兰又有些失望--心情可谓复杂。不过此时她也努力做出关心的样子,问道:“平阳王妃,你如何了?怎么会昏倒呢?”

    此时,义王妃也出现了,站在床前也一脸关心,看萧玉朵的解释。

    萧玉朵不可能和说自己那个荒唐的梦,只淡淡笑笑:“我可能站的有些猛了,不好意思……”

    “真的吓了本妃一跳,若王妃有个闪失,实在没法向平阳王交代呢……”义王妃说到这里,不由扫了沐云放一眼。

    “王妃言重了,不过内人身子不方便,身边没有丫鬟照应也确实令人担心,如今清醒了,也不能继续参加宴会了,在下这就带她回府静养,告辞了。”

    沐云放没有多少表情,依然清冷一片,想义王妃说完,便回身对萧玉朵柔声道:“我们回家去……”

    萧玉朵听话地点点头,此时自己真的需要休息,真是太恐怖了。

    沐云放也不顾别人在场,立刻打横将萧玉朵抱起来。

    “真是对不住,发生这样的意外,希望王妃好生静养……”刘欣兰当然不能说挽留的话,有些不舍地望着沐云放,客气了几句。

    沐云放冲在场的人点点头,抱着萧玉朵大步出了房间,径直出了义王府,上了自家马车。

    此时萧玉朵已经完全清醒了,但身子还是软的厉害,不得不任由沐云放抱着自己。

    “你怎么会来?刚回来的?”萧玉朵知道自己离开王府的时候还没有见沐云放的影子,而自己昏迷醒来他却出现了。

    沐云放轻轻摸着她的手,低声道:“爷知道你要去赴宴,不放心,所以便尽力早点赶回来,谁知你已经去了,所以便去陪你。结果一去遇上你昏迷,朵儿,刚才爷脑子一片空白……”

    “爷,我见鬼了,你信不信?”她说着话,抬眸看沐云放的反应,看他是不是会相信自己的话。

    沐云放自然一顿,然后看进她眼眸,缓声问道:“你说说看。”

    萧玉朵将自己从茅房出来所见所闻细致地告诉了沐云放,甚至连细小的地方也没有放过。

    “那个红衣女人听到孩子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我感觉她是为了让我昏倒才让我看她的嘴巴……她一直让我帮她,说她想要回家去找夫君,可最后也没有告诉我怎么去帮她……”萧玉朵紧紧偎依在沐云放怀里,慢慢说着,脑海里忍不住又想起了当时的画面。

    沐云放修眉紧紧蹙着,虽然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心里却非常震惊,好久,他安慰道:“你身子可能比较虚,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幻境出现,不要担心,以后不管什么宴会都不参加了,就安心在府里待产,好不好?”

    萧玉朵点点头:“嗯,今日着实吓了我一跳,只怕孩子也受了影响,以后再不参加什么宴会了……”

    沐云放轻轻吻着萧玉朵的额头,心里却盘算着萧玉朵刚才说的这一切。她清清楚楚说出红衣女人问她如今是正德多少年,要知道现在已是正元二十年了,先皇驾崩二十年了,怎么玉朵的梦境会出现这诡异一幕?

    “对了,爷,这义王府在先皇时期是谁的府邸?没准是不是和这个有关?”萧玉朵思维还在这件似梦非梦的事件中,她忽然想起先从这里着手比较好。先了解一下王府历史,万一发现一些端倪也说不准呢。

    沐云放不少时间都在平阳度过,虽然他出生在京城,但那时毕竟年纪小呆的时间也短,对京城中的建筑历史不是很熟悉。所以他安抚萧玉朵道:“朵儿,你先不要急,爷去打听一下--你现在不准再多想什么,一切等孩子生下再说。”

    萧玉朵点点头,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清解决的,加上自己身子一日重似一日,这件事只怕还真得放一放了。

    两人一路说着体己话,回了王府。

    因为萧玉朵受了惊吓,所以稍稍用了一点晚膳,沐云放陪着她在院中活动了一会儿,便早点歇下了。

    安顿她睡下后,沐云放到了西间书房,坐在书桌前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对沐西道:“我记得义王府很久前是先皇赐给宠臣的府邸,后来宠臣获罪被抄家,府邸充公,后经营扩建,义王封王后便赐给了他,对不对?”

    沐西点点头,看沐云放若有心事,便问道:“爷,需要属下做什么?”

    “王妃今日出事,怕是因为身子有孕,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但却很诡异,”沐云放将事情经过捡主要的与沐西说了说,然后又道,“那女鬼似乎有二十五六岁,先皇驾崩已经二十年,她问王妃是正德几年,也就是说,她若活着,最少在五十左右,甚至更多些。这个先皇时代的女人,可能死后被困在义王府,也有一种可能是,她生前就在那里--你进来腾点时间去查一下义王府的历史变迁,然后告诉我。”

    沐西抱拳领命。

    ☆、第180章 晚上你会不会有表示?

    在义王府受了惊吓,萧玉朵连续几日身子有些恹恹的,所以闭门不出,安心养身子。

    沐云放更是通知管家,凡是拜访只要自己不在,一概拒绝,创造一切条件让萧玉朵休息,每日都叫府医把脉,还叫厨房十日之内膳食不要重样,给她安定情绪,补充营养。

    因为萧玉朵身子不爽,沐云放这几日有意减少外出巡查,除了上朝与最最必要的应酬,基本也在府上陪她居多。

    转眼七八日过去,这日沐云放很早起床,去旁院练武场习武完毕,沐浴更衣后,用了早餐,换上朝服从西间出来正要走,看见萧玉朵披衣出来。

    她睡眼有些朦胧,长发披散,样子慵懒娇媚。

    “你怎么起来了?天色还早呢,”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满眼宠溺,轻轻抚着她的肚子,“再歇会儿吧……”

    萧玉朵几乎没怎么看见过沐云放身穿朝服戴着朝冠的模样,含笑望着他,道:“爷,这个模样很帅。”

    沐云放双眼弯弯,修眉一挑:“哦?王妃移不开眼了么?”

    说着话,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又道:“再睡一会儿,莫要累着,我上完朝没事便回来陪你。”

    “国事要紧,我没事,你莫要担心。”萧玉朵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沐云放,故意在他脸上刮了刮,道,“我夫君如此出尘拔俗,妾身深感光荣。”

    沐云放眸光微微暗沉,低声道:“那晚上你是不是会有什么表示?……”

    “那还用说,你在外努力做事,妾身晚上定会好好伺候爷,好让爷去去疲劳,”萧玉朵媚眼轻抛,薄唇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快去吧,时辰不早了……”

    两人依依不舍告别,沐云放出了府门,骑马到达皇宫,按照文武分开,他排在武官第一位,缓缓进了大殿。

    时辰一到,皇上驾临,开始上朝。

    自从来京城上朝,沐云放很多时候都保持沉默,就如他的人,如钻石一般,安静的散发着光芒。不管是何事, 他几乎不发言。除非皇上刘庄问,他才会惜字如金地说上一两句。

    今日有大臣提出东北部遭受大雪灾情,百姓牛羊冻死着甚多。

    刘庄闻言,眉头一皱。道:“朕看了奏折,似乎范围不大,不过需要派使者前去慰问。”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出列,行礼后道:“启奏皇上,这次雪灾百姓死亡数百成千,牛羊马不计其数,并不是奏折所说的范围不大。请皇上明察。”

    刘庄一听,不由一愣,直接看向户部尚书,问道:“事情可如他说的?”

    户部尚书立刻出来解释道:“启禀皇上,这次雪灾来势突然,涉及五县,相对来说范围不大,不过死亡的百姓很多都是西北过来的流民……”

    “皇上,流民也是大梁百姓,户部尚书如此说话,就是蔑视百姓!”此时义王义愤填膺出列冷眼瞪了户部一眼,“父王时常教导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户部尚书不听百姓疾苦,反而用偏袒目光看待百姓,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官职!”

    “皇上,义王说的有道理,户部尚书说话高高在上,没有半点为百姓着想,如此高高在上之人怎么配坐在户部这个位子上?!”

    刚才官员立刻附和义王的话,参了户部尚书一本。

    沐云放一看,此人正是兵部侍郎之一,平时是一个很低调的中间派,不知今日为何会随着义王说话。

    他的修眉轻轻蹙了起来。这个户部虽然不是最最要紧的,但却是义王的手下,那么义王说这番话只怕不仅仅是打算大义灭亲,他要做什么?

    想到这些,沐云放薄唇轻轻抿了抿。

    刘庄的目光阴沉了很多。

    “父皇,明明知道流民在关外很多,户部却没有采取一点措施,导致大雪冻死数百,是在可恶。”义王义正词严,大有追究的意思。

    “流民是怎么回事?”刘庄目光更加阴沉,沉声问道,“朕治理大梁二十年,算得上是国泰民安,怎么有流民?而且样子为数不少。”

    户部尚书忙回道:“回皇上,这流民中有来自江南的,也有来自西北的,所在地官员没有采取有力措施,致使流民到处迁徙,据臣所知,京畿与东部交界的流民差不多有数万之众,若是安抚不得力,只怕会成祸患。”

    沐云放在一旁听着几位官员避重就轻地汇报着。

    流民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但来自江南的并不多,可以说很少,那对方如此说的用意就很明显了。

    至于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流民,来源并不相同,有的家乡招灾,官府救助迟缓;有的是因为土豪圈地,百姓被迫流离失所,这些事情因为对方背景强大,所以

    没有官员敢在皇上面前吐露。

    京城官员都不敢说,地方官员如何敢管?

    此时,又一个官员出来,行完礼,道:“皇上,义王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流民至此之多,地方官员是做什么的?吏部可知他们有没有作为?还有,对于流民的管制,刑部可有有力的措施?”

    刘庄似乎被说中了心事,眼眸里风暴骤起,手不由一拍龙椅扶手,提高声音道:“郭爱卿,武爱卿,你们如何看?”

    刘庄口中的郭爱卿正是吏部尚书郭安民,而武爱卿便是刑部尚书武长青。

    “回皇上,”郭安民马上出列跪倒回禀,“臣消息迟缓,致使流民问题没有及时处理,请皇上降罪。”

    那边刑部尚书武长青也忙出列跪倒请罪。

    “父皇,儿臣以为这两个位子是六部重要之位,应该留给真正有作为的,能真正无愧父皇对他们的信任的人!”义王又上前一步,向刘庄建议道。

    跟在义王后面的,立刻出来十几个官员,都跪在地上,道:“皇上圣明,应该找真正有德之人居之!”

    意思是很明显的,眼前这两个没有什么德行,也没有什么能力,应该告老或者拿掉。

    沐云放嘴唇勾起一个薄凉的笑。这才是义王的目的。

    刑部和吏部这两个尚书是江南王刘清睿一边的,他如今费尽心机就想要拿掉这两个人,不论换上中间派还是义王党,甚至王家的人,也算是他胜利了。

    此时大殿里安静极了,仿佛掉一根针也能听到。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唯一的一定人身上--皇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几乎在大点上没有发言的沐云放,往正中一站,手抱笏板,缓缓道:“禀奏皇上,对于刑部、吏部两位官员的处理还需谨慎。”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义王气得嘴角直抽,这个闷嘴葫芦关键时刻竟然发声了,而且还是和自己唱对台戏!

    不少保持沉默的官员此时都不约而同为沐云放捏了一把汗--这是与义王对着干的意思么?

    刘庄自然知道沐云放自从来京城,开始上朝数次,几乎没有说话一句话,仿佛他上朝就是为了让人看脸一般。

    所以此时发言,到引起了他的注意,尽管不是很高兴,但刘庄还是挑眉问道:“沐爱卿久来都未发言,今日是想要为他们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