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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的思绪胡乱飘飞的当下,两人交握好一会儿的手终于放下,于是里晴低头对我道「陪我走回去吧。」
    「嗯,好。」
    离去前,我朝石风奇点头示意,却异外瞥到他异常发红的右手,以及脸上不甘心的神情。方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跟他很熟吗?」在路上,里晴突然问道。
    「还好,他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算是旧识吧。」我解释道。
    「别跟他走的太近。」
    听他这么说,我转头望向他的侧顏,他脸上冷峻的线条与冷然的语气,都是他心情不佳的证据,但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因为石风奇吗?
    难道是吃醋?不可能吧,他的记忆里没有我,又怎会有那样的情绪。
    虽然不太确定他心情不佳的原因,我还是回道「除了你,我从没和任何人亲近过。」
    听见我的回覆,他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稍稍软化了脸上的线条。
    「对了,里晴,你刚刚去哪了?我一醒来你就不在床上了。」我问。
    「看天气不错,我出去散散步,顺便动一下筋骨,让脚好的快一点。」
    「那你怎么没叫醒我?我可以陪你散步啊。」我抿了抿嘴,对于错失了两人独处时间感到懊恼。
    「见你睡得这么熟,我不忍心吵醒你。」他微侧过脸,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意,让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即使已见过无数次,那种惑人的灿烂笑容于我,仍然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我整了整心绪后,状似随意道「刚刚你见到的那个石风奇,这间医院刚好是他家开的。」
    「喔?」他应了一声,原本温暖的语气突地骤降。
    是我的错觉吗?他刚刚听见石风奇的时候,身形明显顿了一下。
    我瞄了眼他的脸,小心的说道「因为是旧识,所以如果能透过他的关係,或许可以帮你争取到更好的医疗。」
    「是吗?」他的语气更冷了,这回我想绝对不是我的错觉,因为他停下了脚步,冻结的双眸正凝视着我。
    「eve。」
    听见他冷凝的嗓音,我绷紧着身子回望着他。
    「我知道你希望我儘快好起来,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我不想欠这种人情,尤其是,还得透过你去跟他打交道,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事。」他瞇起眼,冷峻的表情几乎都要跟雕像如出一辙了。
    「可、可是……」我急着想说服他,但见他沉着脸,毫无接受意愿,我也只好打消念头,无奈的回道「好吧,我知道了。」
    「你害怕吗?」他突然道。
    「什么?」
    「怕我一辈子也回復不了记忆,回不到从前那个万里晴。」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我,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苦涩。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我真的希望你好起来,希望你想起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红着眼框说着,泫然欲泣「我们这几年经歷了很多,每一段路都走的辛苦,但因为有你,我才能走到这里,所以我很珍惜那些回忆,不管是好的、坏的,对我而言都非常珍贵。」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
    他心疼的语气,让我愈加心酸,我哑着嗓音回道「该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不该让你这么拼命,连自己的命都差点丢了……」
    他温柔的抹去我的泪水,温声道「好了,别哭了,我们回病房去吧。」
    我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边,边走着,我悄悄地拉着他的衣角,希望能靠他近一些,而他也注意到了,将我的手一拉,紧握在他的掌心里。
    他这般举动再次触动了我易感的心,眼框红了红,嘴角却无法抑制的上扬。
    两人慢步走到病房后,我有些不捨的放掉他温暖的掌心,眷恋的温度还在上头,我贴了贴自己的脸颊,期盼留住馀温,而这般孩子气的举动显然被他发现了,他注视着我,眼底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我脸红了红,连忙将手收在身后。
    「eve,过来一点。」他又朝我招了招手。
    我乖乖的走到他身边坐下,还没坐定,他的身体突然朝我倾过来,两人的脸也愈加贴近,我吓了一跳,连忙闭起眼睛。
    不一会儿,我感觉到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之后就没动静了。
    我等了等,没等到预期中的事,才一睁开眼,就见到他笑着,脸上带点促狭的神情。
    「你、你刚刚做了些什么?」我困窘的问。
    「你期望我做些什么吗?」他反问,曖昧的语气让我的脸皮又热了起来。
    「我哪有期望什么!谁叫你突然靠得这么近,害我吓了一跳。」我愈说愈大声,企图用音量掩饰我紊乱的心跳。
    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朝我亮了亮他手里的东西,道「你的头发上黏着一点棉絮,我帮你拿了下来。」
    「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在他的凝视下,我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我还以为他会吻我呢,真是太丢脸了……此时的我还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鑽进去。
    「刚刚那个人……叫石风奇是吗?」里晴突然提起他,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
    「是啊。」
    我思考着里晴又提到石风奇的用意,他顿了一会儿才又道「不要让其他男人太靠近你,尤其是他。」
    他抚上我的发丝,语气里有着不容人抗拒的佔有慾。
    看着他严峻的神情,我有一丝怔忡,如此的表态是否代表了我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即使没有了共同的回忆,他的灵魂深处还是记得我吗?我可以有这样的期待吗?
    我还没来的及回应,他突然退回病床上,伸手抚着眉心,表情有些痛苦。
    「怎么了吗?是不是不舒服?」我担忧的问道。
    「没事,只是头有点疼,休息一下就好了。」他闭起眼睛,原本就无血色的脸似乎又更惨白了。
    「不行,我去找医生来。」
    不再多想,我匆匆跑了出去,这天刚好是周末,主治医生不在,只好请值班医生代为察看,在一番折腾下,里晴的状况终于有些好转,随着药物的效用渐渐沉睡而去。
    我在病房内陪着,看着他的呼吸平缓,我松了口气,但一刻也不愿移开我的视线。方才医生说,这是脑部受创病人会有的情形,是好是坏难以断定。往好的方面想,或许他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復中,但反言之,也有可能是情况愈渐恶化……
    不愿再深想,我只是凝视着他苍白的容顏,心里的折磨与疼痛无以復加。
    那个夜晚,我再次真诚的向上帝祷告,这次我不再求什么了,就算他的记忆回不来也没关係,只要里晴不再受任何病痛的折腾,健康的活着就好。
    这是我仅存的期望了……请不要让我唯一的希望也破灭。
    一整夜,我就一直这么跪地祷告着,直到天明,直到我体力不支的昏了过去。
    在昏沉的意识当中,许许多多的片段记忆,不断地在脑海里播放着,彷彿濒死前的回朔影片,回顾着此生的种种,无论功过,一切转首终成过眼云烟。
    在层层的片段里,最多的就是和里晴相处的画面,那些永恆记忆是如此珍贵,在在都是我此生最珍惜的宝藏,
    嘿……我最亲爱的你,上帝创世纪也造人,可祂为什么给了我一颗固执的心,让我不论何时何地,都忍不住寻找着你熟悉的身影。
    我想,我对你的执着,恐怕连上帝都要叹息了吧。
    虽然,人的生命终有尽头,但在走到终点之前,我对你的爱与眷恋也将如远古神话里的adamamp;eve,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