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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陈晚拿起手机屏幕当镜子,左看右看,“不会吧,还是很美啊。”

    周蜜被她耿直的举动逗笑,“陈老师,要不我去看教室,你去拿课件,回去后我再告诉你。”

    陈晚想了想,说:“行。”

    风雨未停,走出办公室,冷风扑面。

    图书室其实就是两个房间打通,组成一个面积稍大的教室。进门是三排长桌,里边用木板隔开,七八个书架,虽旧,却齐整。

    陈晚走到登记台,轻声说:“你好,我来拿课件。”

    是个女老师,她背对着,正弯腰收拾东西,听到声音连忙回头,“好的,就来。”

    两人面对面,皆是一愣。

    “是你。”

    “是你。”

    陈晚眨了眨眼,弯嘴笑。

    霍燕收起惊讶,也笑了起来。

    陈晚看了看她的右手臂,她把长袖放下,绷带遮掩住了。

    “没事了吗?”

    霍燕抖了抖右手,腼腆道:“没事的,不干重活就行。”

    她动作很缓,微微弯腰,拉开抽屉,把一个塑料文件袋递过来。

    陈晚说谢谢,翻了翻,然后抬起头,说:“我还需要找两本。”

    “你说,我帮你找。”

    陈晚报了书名,看她在电脑上输入,把摆放的位置记在便签纸上。

    “给我吧。”陈晚摊开手。

    这两本书都在高处,霍燕也没推辞。

    找到书架,陈晚抬头扫了眼,然后踮起脚,食指一拨,就把书拿了下来。

    上午状况突然,她没有仔细打量霍燕。这会子细看,除了略显单薄的身材,五官还挺好看。尤其眉眼,轮廓分明,眸色点墨,和她哥哥一样。

    陈晚敛神,拿着书准备走。

    “陈老师。”霍燕叫她,声音很轻。

    她用更轻的声音说:“谢谢你,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

    尾音还在唇齿间,霍燕低下了头,她突然很难过,不同于任何一次道谢,这次,她觉得不一样。

    陈晚和霍星,看不清,道不明,但那种不着痕迹却又存在的东西,无法略过。

    陈晚鼻音颤出一个“嗯”字,若有若无。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忙不忙?向你请教点东西。”

    霍燕一顿:“不,不忙。”

    这节课没有班级上阅览,只有三四个学生零散坐着。

    陈晚的请教,就是打听一些学校的情况。梁主任冠冕堂皇的话,她不爱听。

    学风怎么样,学生听不听话,学特长的多不多,陈晚问霍燕,她的答案最真实。

    谈话大概半小时,下课铃响。

    陈晚收起东西,“麻烦你了,我就不打扰了。”

    霍燕连忙站起,“不麻烦的,其实,我也没来多久,知道的不多。”

    陈晚抬眼,“你工作多久了?”

    “半年多。”

    “身体吃得消?”

    “比前两年好多了。”

    陈晚点点头,“别太大压力,心态健康比什么都强。”

    她的声音很平静,很客观,没有刻意的安抚,也没有怜悯的姿态,霍燕隐隐尝到一丝甘甜。她抬头,报以微笑。

    **

    大概是降温了,回去的路上,陈晚觉得特别冷。她环抱着自己,外套裹的紧紧,因为宾馆离学校很近,所以没有开车,陈晚撑着把雨伞,迎风前进。

    回到宾馆,她把空调开到三十度,想着睡半小时再准备一下课件。

    她和衣而睡,把棉被盖得严严实实,蜷缩着身子还是觉得寒气逼人。

    半途睡得迷迷糊糊,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巨大的落差在骨子里翻腾,这一觉睡得难受,却也没了力气起来。

    再次睁开眼,是晚上十一点。

    墙壁上的空调指示灯泛着蓝光,陈晚甚至看不清温度的数字,重影模糊,她伸手探了下额头,烫手。

    上一次发烧,遥远得都记不起了。

    陈晚想喝水,太想喝水,她费力地撑起身子,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半瓶矿泉水。

    哎,就差半指的距离。

    陈晚索性坐直,掀开棉被,稳了稳,提气站了起来。

    那口气没顺对地方,直接冲向了天灵盖,陈晚一阵发懵,眼前漆黑,“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晕倒之前,她清楚记得自己骂了一句,“……操!”

    此时的周蜜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她刚写好课件,又看到陈晚房里亮着灯,正准备敲门,就听到倒地的一声闷响。

    陈晚隐约听见疯狂的砸门声,三个学生的叫喊声:

    “我们都不会开车!”

    “医院在哪啊!”

    “找了前台,睡得跟猪一样,不肯送我们!”

    “陈老师抽筋了!”

    周蜜的哭声,好吵啊。

    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打电话找霍警官!”

    陈晚下意识地想说:不准找。

    那个男人,会以为她在演戏,她甚至能想象他漠视的眼神,不屑的语气。

    她想阻止,呵斥三个毛头小子安静点,但力不从心,身体像烧了一锅开水,从血液到肌理,烫得人想死。

    意识最终被黑暗替代。

    那是一片深海,只能往下沉沦,嘴被水掩盖,无法言语,无法呼吸,身不由己。

    人在脆弱的时候,记忆容易攻城掠地。

    这种感觉,上一次,是多少年前?

    十年?

    还是十一年?

    直到一双手把她托起,宽厚的手掌,力量坚定,手心的温度比她的身体还烫。

    陈晚跌入一个怀抱,男性气息笼罩全身。

    “别睡,我送你去医院!”

    一道男声沉稳厚重,她的脑子,总算元神归位。

    陈晚睁开眼,看到霍星的下巴,紧抿的唇线,还有猛烈的心跳。

    这些在陈晚心里生生劈出一片空地,雷鸣闪电———

    豁然开朗。

    “霍星,我疼。”

    陈晚低低呢喃,男人的臂弯明显一僵。

    霍星低下头,看到她苍白的脸和微睁的眼,情绪在胸腔迅速集合,浓烈得化不开。他沉默,混着淅沥沥的雨声,最后只说出一句:

    “忍着。”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霍星抱着人直接去了人民医院。

    做完检查医生一看验血单和b超,说:“急性肺炎。”

    周蜜,陆林,莫海威站在医院走廊,他们不熟悉这里,也听不太懂本地话,所以都是霍星在忙活。

    周蜜拍了拍胸脯,“幸亏幸亏,吓死我了。”

    陆林哎了一声,“我差点就告诉我爸了。”

    莫海威皱眉,“关你爸什么事?”

    陆林压低声音,“我爸认识陈老师的男朋友。”

    周蜜狠狠瞪了他一眼,“脑子呢?这么远不说,还让别人担心。”

    “我这不是没说嘛。”陆林叹气,“其实我也不太确定陈老师有没有男朋友。”

    周蜜甩了个你白痴的眼神,“回去你们别乱说,尤其是你,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