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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听他这么说,乔尔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落了地,不过想到离开时他半张脸上的血渍,仍是不太放心得下,“那……我能见见他吗?”

    无论道歉还是道谢,她都觉得有这个必要亲自去跟他说。

    “额……”这一回,秦路的脸色稍稍变了变,虽然跟在江律声身边有几年了,不过毕竟还是年轻了些,想起江律声在病房里让他转达的那些话,免不了有些脸红,“可以是可以,不过……”

    乔尔诧异,追问道,“不过什么?”

    秦路伸出食指抵了下鼻尖,已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江总说了,如果乔小姐主动提出要见他的话,让我转告您,需要考虑清楚后果,至于这个后果具体是什么,他说您应该清楚的。”

    后果?

    什么后果?

    好一会儿她都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逐字逐句地想了两遍,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打算把自己给怎么着,不过等她回头时看到秦路还没收敛起来的尴尬表情,明白了。

    一张因为惊吓过度而苍白的脸蛋瞬间转了红。

    这个男人,刚出了车祸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真是本性难移!

    不过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尔自然不会再主动送上门去,再一想到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伤势也不至于太过严重。

    乔尔呼出一口浊气,看向秦路的眼神都变得尴尬起来了,“秦助理,那……还是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

    中午时分。

    佣人端着餐盘,已经是第三次来敲房门了,“小姐,您好歹都吃点东西吧,哪怕不愿意下楼,也可以在房间里稍微吃点啊,饿着肚子总不是个事儿!”

    回答她的先是枕头砸到门板的一声闷响,而后才是林采依极为不耐的一声“滚出去”。

    佣人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要是端着纹丝不动的餐盘下楼,等会儿肯定还会被催着第四次上来的,正打算壮着胆子再去敲上一敲,旁边一道低沉愠怒的中年男声忽然打断她。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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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5】最在意谁,最听谁的话

    佣人一见是林毅鸿来了,顿觉松了口气,将手里的餐盘递给了对方,又恭敬道了声“是”,便赶紧退下了。

    林毅鸿还没来得及敲门,隔着门板,里面又传来自家女儿一声尖锐的怒骂,“叫你滚没听懂人话吗?还在门口摸摸索索地做什么!”

    “采依,是我——”

    里头的人像是愣了片刻,大概隔了有半分钟,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淡淡叫了一声,“爸,您怎么过来了?”

    林毅鸿因为重新在宁城开办新项目的事情,已经忙了整整一个月了,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公司旁边的酒店,很少回家,有时候回来也是在深夜,第二天天一亮就又要匆忙出门,所以也没怎么来管女儿。

    这会儿骤然见到林采依瘦了一大圈不说,眼眶还是红红的,他嘴上虽严厉,但仍是心疼无比,“怎么我不过来,你打算绝食到什么时候?”

    “我哪有绝食,只是没胃口而已……”林采依吸了吸鼻子,也不拦着林毅鸿进来,转身就窝到了沙发上。

    林毅鸿跟着也在沙发上坐下,将手里的餐盘往茶几上一放,不容置喙的语气,“吃了!我不想过两天报纸上登这样的新闻,说我林毅鸿的女儿为情所困,折腾进了医院。”

    “爸!”林采依当然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在自己的爸爸面前,面子那些,她也就不用顾及了,愤愤地冷哼了一声,“我真是想不通,那个乔德鑫的女儿有什么好的!你知不知道,前几天我找人调查了她,发现居然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儿子。”

    一提起这些,她就更是觉得莫名地委屈,“阿声居然为了那样一个烂货,那样对我……爸,我真有那么不如她吗?那样的女人,要家世没有家世,长得也就普普通通,她爸甚至还对姐姐做了那样过分的事,阿声都能容忍,可对我呢,我不过就是想借着新品发布会的那些记者来揭开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我有什么错?”

    林毅鸿皱眉叹了口气,对于这桩事情又何尝不是一样头疼?

    说实在的,他对江律声这个人本身无疑是欣赏的,这些年来晶盛的发展壮大,更是让他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不一样的商业手腕,所以他一直想走联姻这条路,让他为自己所用。

    可在上次西雅图的项目那事之后,他也找过江世为了,结果很明确,江律声并不打算就此妥协,他虽然气愤无比,但毕竟自己在这件事上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他林毅鸿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难道还非得吊死在他江律声一棵树上吗?

    所以林毅鸿也有息事宁人的打算,可现在看着女儿日渐憔悴的样子,他真是于心不忍,“采依啊,我林毅鸿的女儿,难道还需要倒贴吗,你这样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明天开始,让你妈带你出去社交,宁城适龄的公子哥儿,除了江律声以外,只要家世匹配,你看得上的,爸爸一定让你们结成婚!”

    “爸,我不要!我不要相亲!”

    林采依一听是让她去相亲,顿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反驳,“现在宁城的人都默认我是阿声的未婚妻,阿声那边也没有公开澄清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为什么要去相亲,这难道不是让我默认自己已经主动放弃阿声了吗?爸爸,你这个时候让我相亲,不是让全城的人看我笑话,认为我是被抛弃的弃妇吗?爸……爸爸,我不要,我不要这样!你……你帮我啊,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不要相亲,也不要其他男人,你不是一直都疼我超过疼姐姐的吗?你可以让姐姐成为他的未婚妻,我一定也可以的,对不对?对不对爸!我求你了……我不想让所有人觉得我是被他抛弃的,好不好,你帮我出出主意啊,就这一次,求你了……”

    说到最后,那张本就苍白瘦削的脸蛋上,期望与泪痕交织,仿佛是漂浮在水里的人,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林毅鸿哪能不心疼?

    4年前已经死了一个大女儿,那之后他更是加倍地珍惜自己仅剩下的一个小女儿,此刻看她落泪的样子,更觉每一滴都深深烙在了他的心坎上。

    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妥协,“你想要重新回到阿声身旁,办法也不是没有……”

    林采依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追问,“什么办法?”

    “你好好想想,在这个世界上,阿声最在意的人是谁,他又会最听谁的话?”

    ……

    **

    乔尔对着手机纠结了整整两天,都没能决定到底要不要拨出那个电话。

    原本被医院里秦助理转达的那番话彻底打消了关心江律声伤势的念头,但是洗衣服的时候,注意到白色的衬衫袖口处那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渍,眼皮还是忍不住不安地跳了跳。

    昨晚在上救护车之前,虽然光线晦暗不明,但她仍能分辨得出,江律声额头的伤势很重,血流不止,甚至后来她还做了应急的止血措施,才稍有缓和,而她袖口处的这些血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沾上去的。

    这样的伤势,真如秦路口中所说的那样“无大碍”吗?

    正好那天周六,乔尔陪着母亲关悦群去符敏的私人医院里做牵引治疗,等候的过程中,正好是见到符敏摘了口罩从另一间病房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