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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之后,整个青州都陷入一种诡异的疯狂之中。

    百姓们听说任何人不管什么身份,不用花银子就能上学读书,起初都以为是在开玩笑,随后在亲眼看到告示又亲口听到讲解之后,终于相信了这件事的真实性,有些贫寒的人家激动得当街抱头痛哭。

    自古以来读书就是一件万分奢侈的事,家中要培养一个秀才出来不仅会相应减少一个青壮劳力,还需要花费不少银两,更别提培养个举人进士需要付出多少艰辛了,而青州偏僻荒凉,百姓们对读书的事更是连向往都不敢,没想到自燕王归藩之后,天上砸下来一个又一个大馅儿饼。

    当然,告示里也说清楚了,只免费进行基础教育,也就是负责让大家识字,后面还想要更深入的学习就需要付学费了,这学费与传统私塾的束脩相比要少很多,不过对于最近才改善生活条件的百姓而言依然属于高消费,淳朴的百姓们对此感激万分,根本没有任何怨言,一回去就将这条新政四处宣扬开来,一时间整个青州都沸腾了。

    此后,青州进入全民学习阶段,薛云舟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孙猴子,拔一根猴毛变成猴万个,可惜也只能想想,好在经过了最初的忙乱,他也渐渐积累了点经验,再加上后面不用事事亲力亲为,总算是清闲了不少。

    在此阶段,贺渊一直关注着京城的动静,但奇怪的是京城风平浪静,太后生病之后就再没有露过面,皇帝或许是受为人子与为人君的矛盾心情影响,情绪有些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发脾气,但同时又振作精神梳理朝政,企图收回本就该抓在自己手里的江山。

    另外,晋王自从被接到京城之后就始终医者不断,但至今没有转醒,如今宁州的政务已经交到晋王年仅十岁的长子身上,暂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这些消息并没有特别的价值,贺渊放下一半的心,就再次将主要精力放回青州。

    这时青州已经接纳了不少流民,为了安置这些流民,青州城的外城进行了大规模扩建,其中一半用来给这些流民安家落户,另一半则用来建立商业中心,居民区与商业区分界明显,里面的格局井井有条。

    有了流民的加入,青州人口翻倍,开荒的有了,修路的有了,消费的也有了,燕王府前期花出去不少银子,后面也渐渐通过税收填补起来了。

    如今的青州可谓日新月异,一眼望去处处都透着生机,但贺渊城里城外逛了一圈之后,还是觉得欠缺点什么,回去之后想了想,终于意识到短板在哪里了。

    士农工商,在古代是等级划分,在现代人眼里则是不同的社会分工。

    青州没有多少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管理起来比在京城时轻松许多,士族在青州占据的比例很小,贺渊暂时还不打算在他们身上花心思,而经过一系列改革,农业有了改善,商业也有了改善,最后就剩下工业了。

    薛云舟晚上回到王府,一进门就看到贺渊靠坐在太师椅上,交叠着两条大长腿交叉着手指,神情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笑起来,走到他身后狠狠一扑,勾着他的脖子调笑道:“哎呦呦,你这姿势要让外面的人看到估计能惊掉一地下巴。”

    贺渊很放松地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抬起一只手摸摸他的脸:“在外面我会注意。”

    原摄政王的坐姿一向是武人式的大马金刀,贺渊虽然处事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一套风格,但在一些小习惯小细节上还是刻意研究过原摄政王的,毕竟手底下那么多人,行事风格大变可以说性情大变或突发奇想,若是连言行举止也完全不同了,底下的人又不是傻子,到时有多少人怀疑他的身份,又有多少人愿意继续听他调遣,他还真不敢赌。

    跟他这种小心翼翼相比,薛云舟没心没肺本性暴露就显得幸福多了。

    薛云舟心疼他,调笑完就开始给他捏肩捶背,这是自两人在京城剖白心迹之后就开始的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薛云舟手中的力道已经拿捏得非常到位。

    贺渊仰头靠在他身上,眼中含着笑意:“你也就这种时候乖顺得像个小媳妇儿。”

    薛云舟翘起兰花指,狂眨眼睛冲他抛媚眼:“夫君,奴家伺候得你舒服吗?”

    “咳——”贺渊陡然让他这模样惊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薛云舟哈哈笑着给他拍背:“你刚刚在想什么,想那么入神?”

    贺渊喝了口茶才缓过来:“在想古代社会的家庭作坊和现代社会的大型工厂。”

    “嗯?”薛云舟脑子一时没能转过弯来,趴到他肩上侧头看他,“什么跟什么?”

    贺渊一抬眼就看到他在烛火映照下显得分外柔和的面孔,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想知识产权,技术专利,在想怎样让这里的工匠发光发热,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薛云舟挑了挑眉,恍然大悟:“哦……你想办工厂,但是没有技术,有技术的人不愿意拿出自己的技术。”

    “对。”贺渊揉了揉额角,“古代工匠对技艺看得很重,几乎都是家族传承或师门传承,这就导致他们技艺的发展提高非常缓慢,而且只能开个规模很小的作坊,养家糊口,对社会的贡献实在有限。”

    薛云舟眨眨眼,若有所思:“所以,我这个综合大学校长,很快就要兼任……蓝翔技校的校长了?”

    贺渊愣了一下才跟上他跳脱的思维,哭笑不得:“你当校长当上瘾了?”说完顿了顿,又迅速陷入沉思,“这主意还挺不错的。”

    第二天,贺渊在小朝堂上与众官员议事,将近结尾的时候突然提议:“本王打算新添几个官职。”

    “官职?这是好事啊!好事!”官员们兴致勃勃、摩拳擦掌,一边猜测燕王又要出什么“奇思妙想”,一边暗搓搓地计划着把自己的关系户推荐进来填补所谓的新官职。

    贺渊观察了一番众人的表情,缓缓道:“这新官职是专为匠人设置的,由技艺高超的匠人担任,任职者将与其他官员一样享受燕王府下发的俸禄。”

    “……”众官员惊掉一地的下巴。

    贺渊继续道:“新官职另有一套体系,根据匠人的技艺种类与技艺娴熟度进行等级划分。”

    众官员默默捡起下巴,静默片刻,陡然炸了。

    “这怎么可以?匠人怎么能做官?他们经历过十年寒窗苦读吗?他们经历过非人的科举考试吗?他们获得过功名吗?”

    “王爷啊,这太胡闹了!匠人怎么能跟读书人站在一块儿呢?能聊什么?没话说嘛!”

    “这行不通啊王爷,匠人都跑来做官了,那谁打铁谁做瓷谁造车?这是要乱套啊!”

    “王爷,此事要好好斟酌啊,虽然您之前的想法确实造福一方,但让匠人做官,这个就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让他们那群不懂政务的人跑来胡乱指手划脚,我们很难办啊!”

    贺渊每一句都认真听了,最后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不咸不淡道:“这只是名誉官职,不用他们管理具体事务。”

    众官员一头雾水,心里默默想:不干活儿?白拿俸禄?

    贺渊几乎都能猜到他们的想法,轻轻勾了勾唇角:“官不是白做的,俸禄也不是白拿的,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贡献出自己所掌握的技艺,担任教师一职,在学校公开授课。”

    底下的人默默将他话语中的意思体会了一番,再次炸了,这回倒不是激动的,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能行吗?不会有人愿意的吧?”

    “要真有人来,会不会被家族或师门其他人乱棍打死?”

    贺渊淡淡道:“怎样才能将这个计划顺利实施,这就需要各位群策群力了。”

    一句话瞬间堵住所有人的嘴。

    “你们先商议,回去之后也好好想一想。”贺渊扔下一句话就起身走人,留下一地官员呆若木鸡。

    这件事在小朝堂上酝酿了许久,反对的人越来越少,大家似乎也渐渐开始期待这条新举措将要带来的变化,到后来一众官员配合贺渊将措施进行细化,最终新政还是颁布出来了。

    这次贴出的告示与以往大不相同,每行字上面都有标注拼音,旁边站着的人也不再逐字逐句地念,只在大家有疑问的时候出声解释,一时间城门口围观的人都挤着往前看,一个个都兴致勃勃地参照着拼音缓慢读出声。

    因每个人都想上前读一遍,燕王府又赶紧派人多贴了几张告示,同时将准备好的传单分发到百姓手中。

    这种在现代烂大街到让人厌恶的宣传手段放到古代却非常有效,尤其是青州这种学习气氛正浓的地方,每个人看到传单都恨不得主动讨要,回去之后一家老小都看一看读一读,有孩子的人家还督促孩子拿着树枝在地上照着传单学写字,这样一份传单对于家中没有任何笔墨书籍的普通百姓而言竟成了一笔宝贵的财富。

    这结果让贺渊有些意外,他刚来这个世界时带着冷漠旁观甚至俯视的角度,有了薛云舟和孩子之后才生出牵挂,如今看着这些淳朴的百姓,他又生出几分喜欢,头一回真正发自内心地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告示贴出来,虽然全城都在讨论,却没有一个匠人前来应征,据探子回报,这些天许多匠人都生出了心思,奈何家族或师门的规矩摆在那儿,一旦有人表现出想要应征的苗头,马上就是一阵内部争论。

    贺渊耐心等待了好些天,终于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不过这第一个应征者让贺渊有些失望,此人是个编箩筐的,但他编出来的箩筐除了实用就是实用,稍微手巧一点的琢磨琢磨都能做,而且很多家庭都是自己编箩筐,根本不需要买,此人的技艺想要发光发热实在有难度。

    遭到拒绝,这个人倒也没有失落,他搓着手小心翼翼道:“我……我其实就是来探个虚实……要是学校真的需要编箩筐的……先生,我祖父可以过来试试,他编的箩筐特别好看,想要什么花色就能编出什么花色。”

    他对“老师”这个名词暂时还有些难以接受,仍然习惯性说成“先生”。

    接待他的人点点头:“你可以让你祖父过来试试,不过……他身子如何?”

    此人连连点头:“身子很硬朗,还能种地呢!”

    到第二天,此人果然带着他的祖父过来了,一通考量过后,新编的箩筐被送到贺渊与薛云舟的面前,两人研究了一会儿,给老人出了个难题:一张康氏随手画出来的绣花的花样子,不复杂,但对于编织箩筐来说绝对不简单。

    他们以为会把老人难住,毕竟编箩筐再精细也细不过绣花,可没想到老人回去研究了几天,竟然真的编出来了,那上面的花纹虽比不上花样子精细,却也足够传神了。

    薛云舟一拍桌子:“高手在民间!就他了!”

    于是,“云舟技校”招到了第一名技术老师,燕王府官职名单上添了一个名字:赵三喜。

    接下来就是为这个专业招生了,考虑到流民中有许多腿脚不便之人,招生公告中特别强调了一点:优先接受残疾者报名,学费视情况有相应减免。

    那些腿脚不便的普通百姓,一来没有文化,二来不能劳作,几乎成了家里的负担,脆弱的人甚至都得了抑郁症,现在陡然看见一条生路摆在面前,激动得嚎啕大哭,家里人也都高兴得不行,立刻就带着人来报名了。

    “箩筐专业”很快就开课了,这专业名听着搞笑,可看着那些残疾人瞪着眼竖起耳认真上课的模样,任谁都无法不动容。

    赵三喜当官与箩筐专业的开课引起了全城轰动,更多的匠人蠢蠢欲动,燕王府在考验择选这些匠人的同时,又开始安排建立箩筐工厂的事宜。

    这个工厂自然不能和现代化工厂的规模相比,其本质还是个手工作坊,但因为有商人的经营与南来北往的牵线,这个作坊比家庭作坊的规模要大上许多,也专业许多。

    商人天生就有敏锐的嗅觉,几乎不用燕王府怎么动员,早在“匠人为官”的新政刚摆上台面的时候,就有商人盯上了其中潜在的商机,并且在与燕王府打过招呼之后得了一批新颖的样品,迅速投入准备工作,等那些学生拿到证书毕业之后,现成的工厂与早已打通的销路就在等着他们了。

    毕业生们激动得大哭,纷纷对赵三喜与燕王府磕头谢恩,他们如今才学了个皮毛,却已经能养活自己了,毕业后他们还会继续向赵三喜请教,将来技术越来越精湛,日子也就会越过越好。

    工厂一开工,赵三喜又兼任了技术顾问,在第一批成品卖出去之后,他同样激动得老泪纵横,拿着分红哭得稀里哗啦,以前编个箩筐无非就是周围的不会编的人买回去用用,没有谁稀罕上面的花样,他编那些花样也仅仅是自娱自乐,没想到还能有获得如此丰厚回报的一天。

    他觉得自己又当官又当先生又当什么顾问,不多做点贡献实在是心中难安,于是又开始琢磨编织点新的东西,什么席子啊,帘子啊,箱笼啊,灯罩啊,想到什么就研究什么。

    于是,箩筐厂在他的技术指导下开始渐渐向工艺品厂转型。

    有了赵三喜和箩筐厂的成功,那些观望的匠人再也坐不住了,当初受到冷遇的新政陡然火爆起来,薛云舟又忙成了陀螺。

    ☆、第84章 新消息

    有了更多匠人的参与,技校逐渐火热起来,再加上商人的积极奔走,青州建立起一家又一家工厂,在燕王府的有意引导下,青州的士农工商等级区分开始不知不觉地弱化,几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发光发热,幸福感爆棚。

    坐拥金矿,燕王府本就不差钱,如今再加上逐年提高的税收,更是不用为财政问题烦恼,因此被拨出来用在军政上的费用比之前高了许多,边关将士的阵容壮大了,装备提升了,伙食变好了,家属待遇也提高了,将士们没了后顾之忧,对燕王府的忠诚度大大提升。

    再加上贺渊在军政上做了不少融合现代军事理念的改革,军队将士的作战能力有了显著提升,在一次应对突利扰边的战斗中几乎将对方全灭之后,青州将士的士气大受鼓舞,之后面对突利时不时的小规模骚扰全都摩拳擦掌、干劲十足。

    贺渊如今在军中的威望更甚以往,有不少人甚至对他产生了个人膜拜,这种膜拜与以往那种对上级的忠诚、对皇权的敬畏完全不同,按照薛云舟的通俗说法就是:二哥最近表现太好,圈了一大堆脑残粉。

    当然,薛云舟的脑残粉也不少,而且因为薛云舟平日里嘻嘻哈哈平易近人得很,没有贺渊那么大架子,他的脑残粉几乎囊括了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八岁幼童的所有青州百姓,俨然已经成了全民偶像,说他是第二个楼永年都委屈他了,毕竟楼永年当初虽然政绩优秀,但圈粉靠的主要还是个人魅力,而薛云舟虽然也有与旁人截然不同的讨喜气质,但他圈粉靠的是他为百姓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有了这样喜人的发展势头,青州一天一个样,就在贺渊考虑为军队扩建马场的时候,江南来了一封信,康兴为表示要带着全家老小到青州来看看。

    此时天气渐渐转暖,青州正是气候最怡人的时候,而青州与江南两地之间的道路也已经修完,薛云舟看到信之后高兴不已,算了算时间,康兴为等人直接走他们修好的大路用不了多久就能到,比上回来青州能节省一半多时间。

    康兴为在发出信之后不久就收拾东西带着家人赶赴青州了,他在这两年间早已对青州的变化有所耳闻,更因为“青州瓜果”、“青州箩筐”等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却来势汹涌的商品对青州的发展产生了一窥究竟的想法,所以他这一路走来都带着点审视的目光。

    康兴为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刚出江南就大吃一惊,实在是始料未及,从青州修往江南的这条大路远远超出他的预期,比他所见过的任何官道都要更宽更平坦,路面更是夯得结结实实,道路两侧还种着各种观赏性的花草树木,同时每隔小半天路程的距离就会看见一座小巧精致的木楼,木楼里面设有休息室和更衣室,同时还售卖各种点心小食,走在这样的路上全然没有以往出远门的辛苦,反而添了一种享受。

    康兴为年纪大点倒还算淡然,跟着同行的孩子们则惊喜得大呼小叫,一路走来都在叽叽喳喳地猜测下一个站点会卖什么好吃的,当吃到尚未全国普及的红薯时更是惊讶开心得哇哇直叫,临上车拿着一包红薯干不肯撒手。

    所有人都对青州充满了期待,越靠近青州,道路两边的变化越大,等进入青州境内,康兴为再次受到震惊,这里如今开垦了许多田地,放眼望去竟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浓绿,近看又会发现田地中结满了瓜果,完全看不见往年荒凉贫穷的影子。

    就在康兴为等人惊诧不已时,贺渊与薛云舟带着一众亲随亲自出城来迎接,这举动引起了全城百姓的关注,以至于他们进城之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围观。

    康兴为笑着赞道:“青州真是日新月异,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贺渊适当恭维:“多亏了外公在江南替我们周旋,起步顺利了,才有后面的发展。”

    康兴为抚着胡须哈哈大笑,笑容中透着一丝得意,显得与贺渊毫不见外,又颇有几分老顽童的味道,引得旁人也跟着笑起来。

    因这次康兴为带着一大家子前来,一行人到了燕王府之后忙着认了半天的亲,又轮番抱贺律、贺谨兄妹俩,忙乱许久之后又用过饭才各自歇息。

    之后薛云舟的外祖母程氏找康氏单独说了会儿话,而康兴为则来到贺渊与薛云舟的书房,开门见山道:“这次我们过来,一是想看看青州究竟变化有多大,二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你们娘的亲事。”

    康兴为上次离开青州前就提过这回事,但那时康氏因为自己是再嫁之身有些自卑,又念着孙子孙女还小需要人照看着,就没有答应,但她与康焕亭到底还是两情相悦的,后来经过几次家书往来,渐渐放开心结,就答应了。

    薛云舟嘿嘿笑起来:“难怪这次没看见焕亭叔,原来是在家准备娶亲了。不过娘的亲事有您和外祖母操心就是了,我们做晚辈的没什么意见,只要我娘过得开心就好。我就只有一个要求,我娘受了不少苦,焕亭叔成亲之后可不能对不起她,那些妾啊外室啊什么的想都别想,他要是让我娘受了委屈,我可不会放过他。不过他为了我娘这么多年没有娶妻,我也应该相信他的人品,所以他们成亲之后我会乖乖管他叫爹的。”

    康兴为哭笑不得,拿手指敲敲他的脑袋:“你这哪里有半点王妃的样子!”

    薛云舟直喊冤:“我句句发自肺腑啊!哪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