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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还未娶妻。

    月梅听的心突突直跳,脸越发的红了,举着酒杯道:“良大哥,我,我叫月梅,今年十七,过了这个年就十八啦。也,也未嫁人。”

    良明清的眼睛快速一闪,喝了一杯酒,又看着月梅喝尽。

    “月梅,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温柔。

    “我,我想嫁给管事,管着铺子,每日早起上工,傍晚收工。一个月能领二两的银子,能尊重我,善待我,和我好好过日子。”月梅通红着脸喃喃,端着酒杯的手抖来抖去,一杯酒抖去了半杯。

    “哦?管事吗?”良明清看她喝了,继续给她满上,“怎么想嫁给管事呢,嫁给读书人不好吗,比如说秀才啊举人啊什么的,以后可以做官,你就是官太太了。”

    月梅呵呵笑,“我,我哪里认识……”说到这儿突然停住,手一松,人往前一栽。

    良明清眼明手快,伸手抱住了她。

    他抱着月梅在原处站了好一会,才放下自己的酒杯,把人半拎着带进了屋,放在了床上。看了紧闭着眼呼吸匀速的月梅一会,想了想,又拉了被子给她盖上。

    听到耳边没动静了,月梅才慢慢睁开眼,手抓着心口,狠狠的吸了口气。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把老底揭给人家了!她真傻,她早知道这个良明清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怎么还能这么不设防,他端酒来自己居然敢就喝。

    要不是他问为什么不想嫁给秀才举人时她突然想到董怀礼,忙垂下手使劲的握着,指尖戳的掌心钻心的疼来提神,她可能真的就完全失去理智把老底给掏了。

    现在,现在即使没掏,估计也差不多了吧?

    该怎么办啊?

    月梅欲哭无泪,可眼皮子却越来越紧,根本来不及想应对的法子,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屋子里的呼吸这回是真的匀速了,良明清才回转身,再次往里看去。

    她喝醉了,白嫩的脸儿红通通的,微微张着嘴,沉沉的睡着不像娇媚的女人,反倒是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

    他查的很清楚,她的确是程家村程大海的大女儿。程月梅,今年十八,过完年就十九了。从小和村里的读书人董怀礼青梅竹马,董怀礼考上秀才后和她表白,两人便暗暗的互相喜欢着。

    她一直想嫁的人是董怀礼,可是她娘吴氏却想卖了她换钱。她不肯,选择了撞墙,打听来的消息说她那日额头流了许多的血,这么烈性,连命都敢舍了,定然是真的喜欢。可方才,怎么忽然又改口说喜欢铺子里的管事了?

    喜欢铺子里的管事……

    良明清心里重复了这句话,忽然一愣,接着便有些着恼。管事有什么好的,一个月二两银子,在铺子里对客人点头哈腰,在主家那里照样是大气不敢出的送了账本给人查看。

    且一般店铺里是大管事,正常都是家奴,她想要嫁这样的人,是不介意日后自己的孩子也是下人吗?

    真是不知所谓,什么对自己好都不知道!

    月梅一觉睡到暮色四合,睁开眼睛便闻到了粥香。中午吃了两口菜,其余时间只顾着喝酒了,肚子里没货,现在饿的咕噜噜直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起来吃了饭再说。

    ☆、第17章

    听见动静,良明清转头,对着还揉着眼睛的月梅笑了笑,“起来了,饿了吧?你中午不小心喝多了,菜都没吃几口,肯定是饿了。我做了粥,马上就好。”

    装得可真好啊!

    月梅心底冷笑,对良明清的警惕心更是重了些。

    “是啊,一不小心喝多了,我没说错什么话吧?”她不好意思的回了良明清一个笑,“我酒量不好,酒品倒是不知道,希望没闹出什么笑话来。”

    良明清道:“没有没有,你一喝醉就睡了,乖的很,什么话都没多说。”

    呵呵,还乖的很,可不嘛,你一问,老底儿都差点揭给你了,可不就是乖的很嘛!

    月梅一肚子的气,偏面上还不敢发出来,等良明清把粥做好,连着用大碗喝了满满的三大碗。最后看着良明清不够吃,只能回屋把中午剩下的米饭拿出来和粥一起用开水兑了吃,才觉得心里舒坦了点。

    活该!

    整日里吃什么好的都紧着你吃,有什么活都抢在你前面先干,你倒是好,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居然还试探我!

    月梅不由得想,自己也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居然还以为这人是对她有意思,想娶她了。其实人家一直隔着肚皮和她交往呢,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打的什么主意。

    月梅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她即便是有点不对劲,可长相和出身都不能改变,小小程家村的一个村姑,有什么值得人去探究的吗?

    吃好了饭,月梅还是主动的刷了锅碗,良明清却趁着天还亮着,在门口对着一对木头叮叮咚咚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月梅添了水温着,过去看了一眼,问道:“良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些木头一根根圆圆粗粗的,又没劈开,可不像是做柴禾用的。

    良明清把几根木头往手里一拢,比对了长度后一一摆好,然后叫月梅帮忙,用绳子并排着一一把棍子给捆起来。

    月梅看着,隐隐的已经有了猜测。果然,等一排的棍子捆好固定住了,良明清不知从哪里取了好几块的青灰砖,在四个拐角摆好,然后把捆好的棍子放了上去。又拿了个面扑放在上面,一个简易的桌子就做成了。

    他笑道:“平日里咱们对付对付也就过去了,可明儿个过年,咱们虽然只有两个人,可也得好好吃顿年夜饭,这没有桌子哪成,就用这个先将就着。等开了春,雪化了,路好走些了,我去镇上买一个好一些的桌子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添了桌子,倒也真的像个家了。想到这儿,月梅猛然一愣,不对不对,她怎么又被打动了!

    她忽然嗅出了危险的味道,不是生命的危险,而是其他的,或许应该说是来自她心意容易被打动的危险。良明清这个人,初看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出色,哪儿哪儿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偏偏这段日子住下来,她却不知不觉的觉得他好。

    这也好,那也好,尤其是今日他给程刚带年礼回去的举动,直接导致了中午吃饭时候她一个不慎,险些酿成惨剧。

    这太可怕了,如果再继续住下去,月梅觉得自己怕是真的要完蛋了。

    不能再留了,等什么开春啊,过了年,直接找时间走才是正经事呢。

    一夜思虑了大半夜,第二天便是过年。一大早月梅起来的时候良明清也起了,早上和中午倒是没什么事,只都随意对付了口,然后两个人好生的收拾了下茅草屋,整理了些各自的东西。

    吃过中饭没一会儿,便开始着手准备晚饭。月梅在现代的时候,每年过年荤素搭配姥姥都要做满八个菜,这会儿不是在将军府不能自己做主,自己掌勺了,定然得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鸡鸭鱼肉便是四个菜,再来个鸡蛋炒大葱,炝白菜,素炒萝卜丝,萝卜丸子青菜汤,正好八个菜,有荤有素还有汤,天色未暗便端着上了锅。

    良明清又拿出了酒壶,“今儿过年,咱俩可得好好喝一杯。”

    喝一杯就喝一杯!

    月梅笑着接了杯子,又去拿酒壶,“是啊,是得好好喝一杯,来,我来倒酒。”

    满上一大杯,月梅端起面前的酒,冲着良明清举起来,“来来来,良大哥,我敬你。”

    良明清端着酒杯没喝,只笑着道:“敬我总得有个理由吧,你说说是什么理由,说出来我再喝。”

    月梅道:“敬你是个好人,收留了我,给我吃给我住。”

    良明清摇头,“不行不行,这个昨天说过了。”

    月梅呵呵一笑,立刻换了理由,“敬你陪我过年,敬你请我喝这么好喝的酒。”

    良明清点点头,举杯,一口喝尽。

    月梅再倒,说:“敬你弄来这么多好菜,让我看着就热泪盈眶,在程家村我可没过过这么丰盛的年。”

    良明清再喝。

    月梅再倒,说:“敬你给我父母准备年礼,我都没想到的事儿你却想到了,这一点我一定得敬你,你若是不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良明清哈哈大笑,继续喝。

    月梅不给他停顿的空隙,继续再给他满上,说:“这一杯敬良大哥你做了这个桌子,若是你不这么心细如发,咱们如今哪里能坐在这里吃饭啊,只怕还是站在灶上,吹着冷风吃饭呢。”

    良明清又是一口喝尽,这一回他赶在月梅开口前说话,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醉意,“不不不成,怎么总是你在敬我,你,你也得喝才行。”

    “喝着呢喝着呢。”月梅倒了酒杯给他看,敷衍的不行,“等我敬完你了,你再敬我,咱们有来有往,好好过个年。”

    又是一杯。

    “良大哥,我敬你勇敢!”

    “良大哥,我敬你一个人住也不怕孤独!”

    “良大哥,我敬你力气大,居然可以从雪窟窿那里把我扛回家。”

    “良大哥,我敬你是个好人!”

    ……

    良明清几乎来者不拒,来一杯喝一杯,最后已经坐不稳,头晃着,手抖着,看月梅像是能看到重影似地,还会傻傻的哈哈直乐。

    月梅给他倒了一杯酒,轻声慢语的问,“良大哥,你为什么呀,为什么这样对我呀?”

    她不知道良明清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这个人心眼子那么多,这么来者不拒的喝,说不定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有底气,故意想试探看她打算干什么。

    所以她不把话问清楚,模棱两可,良明清要是顺着她的想法回答自然好。若是怀疑了,她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两全其美。

    良明清举着酒杯的手抖啊抖,大胡子也抖啊抖,一双眼睛盯着月梅,却明亮又有神。

    他有些大舌头的说:“月梅啊,我,我这么对你,难道,难道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月梅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很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看过一回似地。在这熟悉的眼神注视下,她忽然脸色有些发烫,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知道啊,你什么心思,我,我怎么会知道……”

    “唉……”良明清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我,我这是喜欢你啊……咚……”

    话一说完,人咚的一下往桌子上一趴,醉的不省人事了。

    月梅愣愣的看着他,脑子都不会转了。她,她耳朵没出问题吧,她,听到了什么?喜,喜欢她?良明清,喜欢她?

    “喂!”月梅直起身体,探过半个桌子凑在了良明清身边。

    良明清睡觉不打呼噜,也不会像有些人醉酒了会乱哼哼,只安静的趴着,除了匀速的呼吸,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良明清?”月梅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脸,然后又揪了揪他的大胡子,最后不甘心的自言自语,“真喝醉了啊?”

    良明清自然不会回答她。

    月梅坐好,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盯着良明清,想要看出他装醉的迹象。可他装的太像,月梅吃下第十块红烧肉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姿势趴着,半点反应都没有。

    月梅觉得有点腻了,放下筷子冲出了门,直接舀了桶里的冰水出来,湿了手一下一下的拍着自己的脸。

    不行不行,太热了。

    不行不行,脸好烫。

    不行不行,过了明天,等到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骗良明清说是回娘家,然后就跑路吧。

    再这么待下去,她就堕落的要爱上一个大胡子了。大胡子哪里好了,比不上大少爷俊朗英武,比不上三少爷斯文俊秀,比不上胡文能干老实,就连二少爷也比不上,起码二少爷有钱!

    月梅扳着手指头在门口算着,不时的还回头偷瞄一下,见良明清始终老实的趴着,身姿和大少爷一样英武,大胡子下的面容说不定和三少爷一样俊秀,一桌子菜都是他寻来的,其实他也跟胡文一样的能干呢。

    该死的心猛然又跳了下。

    月梅突然一巴掌拍住了胸口。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