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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有多少要多少!”永胜伯郑彩说。

    “我等倒是想啊……他们那个,那个产能不足……”定远侯郑联有些发愁地说。

    “蠢货!这一是试探他们的态度,二是多买一些而已……用汉唐集团的话说,这叫意向!蠢货……”

    二弟郑联小声嘟囔着说:“一天到晚试探……”

    “你说甚?”

    “没啥,我说一会去吃饭。”

    “饭桶!”

    “嗯!”

    顾问团牵头人苏波私下里和队员们说:“我说,这手榴弹的质量行不行?有延迟五秒的,有八秒的,吓人不?”

    “这就不错了,要不林厂长能反复叮嘱,让我们拉着了就投……”一个队员大大咧咧地说,“只要真正保证有三秒以上的时间,就不错了,别想在手榴弹上玩花活了……”

    “就这一次了,下次,全是他们自己练实弹了……他们不是都说看明白了嘛……”

    又一个队员说:“当然了,咱就一个办法,让他们拉着了就投,说不好,他们自己慢慢也会弄出点花活来……咱这制造水平也会慢慢提高……老苏,你也别乱操心了……”

    “也是。”

    炸药包和爆破筒操作技术更简单了些……甚至定远侯郑联在现场英明地指出,这个完全可以和厦门制造的火药一起用嘛!那样的话,再厚的城门算个屁!

    顾问团的队员们相视一笑,看看吧,人家一点也不傻。

    厦门生产加火药的地方挺隐密,连顾问团的人都不知道在哪儿,他们大量从台湾北部山区搞来硫磺后,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得硝,就跑进山里偷偷摸摸搞去了。

    对这种总是防着一手的行为,顾问团的队员们理都不理,就你们那提纯能力,各种配比数据,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过也不能这么看,也许他们还是信奉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观念吧?

    这观念真是一种明大陆特有的悖论……

    顾问团的人没当回事情,就没在无线电台里首先汇报……直到孙德发董事主动询问厦门黑火药的生产状况时,顾问团的人才不好意思地说明了情况。这个事情也应该事先汇报的。

    当时孙德发董事只说了一个字“丢”。

    原因很简单,汉唐集团都被这黑火药的加工工作弄烦了,还想着把加工任务完全交给明人,自己专门去搞爆炸能力更强的呢……谁知道他们是这个态度!

    一开始,大家都说,算了吧,我们自己慢慢弄吧……

    可是稍微一推演就发现,这他妈的性价比太低了……

    于是,孙德发董事捏着鼻子说:“算了,咱不和他们一样,算是我们求他们了,把黑火药的生产工艺给他们吧,一定要强调,如果他们想替代现有的发射药,他们事先必须做好爆炸效果的测试!一定要!”

    这个单子给了永胜伯郑彩,对方却没有想象中的感恩戴德。

    永胜伯郑彩把这几页纸先放到一边,却亲切地和苏波聊起个人生活问题了……他扬言,只要苏波有一定的要求,只要能提出来,他必能解决……二十几岁的男人了,不孝有三,无后而大……莫学他二弟郑联,那是个破落户,迷恋粉头是不对的,但是没有和谐的性生活也是不好的,至少要有个孩子吧……话里话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要是在厦门落户,我们给人给房,户口啥的不用愁……

    苏波当时喝了点酒,被他用话绕来绕去的,竟也表示认可……不管哪个时空,这个后代的问题也是要考虑的……

    等回去后,和哥几个一商量,靠,又是被这个中年大叔忽悠到了……我是要你加工黑火药的,到时候我们还可能收购的,性价比上,没有比它更便宜的……你谈什么生孩子?!整得我都认可了……

    有个队员感慨地说:“得了,我们再拥有超时空的知识和经历,文化基因什么的,我们摆脱不了的。”

    众人都点头赞同,是这个理儿。

    由于汉唐集团的反复命令,郑家神秘火药厂新出品的火药,每一次都做了效果测试,尤其用在红毛蕃大夹板船上的火炮发射药,都一一做了减量处理。

    两条红毛蕃大夹板船在定远侯郑联愤怒地指挥下,已经被清洗打扫得干干净净。

    当时,本来哥俩是满怀欢喜地登上了大夹板船,可是四处走走一看,气得不得了,船上哪里都是黑灰,一个个水手都像是钻过灶底的耗子……这他娘的是战舰啊!你看看让汉唐集团的人胡乱使用的?!成何体统??

    哥俩真生气了,本来这次只要两艘夹板船到了,就会有招待全体汉唐集团商站人员的晚宴。哥俩把宴会中的烤全羊一菜,恶狠狠地给删去了,改成鹅了……要不然出不了这口恶气,你们汉唐集团不是爱吃肉嘛?!我等就不给!!尔等把这两条战舰搞成什么模样了!!!

    定远侯郑联当时招来五百精兵,令他们二天之内清洗打扫干净,若不然皮鞭伺候!说实话,他其实是想抽在汉唐集团的身上……

    打扫干净并非难事,还好,船内的基本结构都没有什么损坏。一番大规模的清洗后,两条大夹板船焕然一新,连一些船帆都解下来重洗了。

    定远侯郑联当时又恨恨地想:“运煤炭如何能将船帆弄脏……真是的!”原本想给汉唐集团商站送些水果……不送了!

    那些红毛蕃卫队也分成两波次上船,同时派遣精兵三千,分乘两条大夹板船等大小船只二十余只,在码头宣过誓后,沿着海岸线,浩浩荡荡向舟山进发。

    顾问团没有上船,按汉唐集团的要求,他们一个人也不要出现在这次行动中,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完全由定远侯郑联或者说由郑家出面去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路完全是侧着北风行驶,速度慢了些,那些红毛蕃中原本是水手的也帮了不少的忙,还不至于让郑家水手们手忙脚乱……

    十多天的时间,他们就到了舟山主岛,他们的眼线事先报告说,那帮子人全在这上面。

    舟山主岛上有舟山城,黄斌卿在这里主管的时候修缮过一次,城高三丈有余,周长两千余丈,内有居民二万余人,鲁王监国一行人就住在原先黄斌卿的府里,现在当然小了些,众人商议着准备缓缓后,再扩建一番。

    鲁王朱以海本来世封山东兖州。1642年清军南下山东时兖州城破,朱以海之兄以派遇难,以海也差点被杀,死里逃生后袭爵鲁王,后来大顺军又入山东,鲁王仓皇南逃到浙江,对境内外敌对势力,那称得上是苦大仇深。

    国仇家恨当然使他对清廷切齿痛恨,一力以抗清为己任,然而胸有大志并不等于方法对头。鲁王监国本是有志青年,见贤思齐,要学古人求材若渴,从谏如流,哪想到竟学得走火入魔。

    “见一人,则倚为心膂;闻一言,则信若蓍龟,实意虚心,人人向用。乃其转盼则又不然,见后人则前人弃若弁毛,闻后言则前言视为冰炭。及至后来,有多人而卒不得一人之用。附疏满廷,终成孤寡。”

    轻信人言,又信而不用,与不信同。连谢三宾这样的反复小人,也走通鲁王国舅的后门出任大学士,鲁王监国的用人行政之混乱可见一斑。

    鲁王监国刚刚在舟山站住了脚,没有几天便首先要重新整顿朝政。

    他先派出使者敦请原隆武朝吏部尚书张肯堂为大学士,吴钟峦继续担任礼部尚书,孙延龄为户部尚书,朱永佑为吏部左侍郎主管文官铨选,李长祥、张煌言为兵部右侍郎,徐孚远为国子监祭酒,任廷贵为太常寺卿,张名振、阮进、王朝先等部驻于舟。

    等到国体大定,众人方才想起来我们这些人吃什么的问题……总不能把黄斌卿留下的家底都吃光吧?

    最好的办法是加赋税……算是爱国税吧,手里还有精兵三千,这舟山地区,除了舟山城内,最多有渔人五万,维稳是足够用的。

    一些大臣也献策到,此地去浙东也不算远,也可临时征粮……众人然也。

    鲁王监国过惯了笙歌燕舞的生活,酒量宏大,这一点倒与弘光不分伯仲……只是他还能逃出生天……待真的稳定下来,便征召了一些民女……这一路逃亡,侍女们早都走散了,真遇到战乱,谁还顾得上她们……

    食物倒也可口,鲁王监国却有些遗憾,只是没有酒,听闻海外有酒名为百年孤独,传闻酒味十足,又分两种,真不知到底会是何味……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玉树临风的中年大叔

    十几天后,郑家的船队抵达了舟山主岛的海域。

    在望远镜里,定远侯郑联看见那些小渔船吓得四处乱逃,他嘴里嘟囔着说:“干你娘的,跑个甚,我老郑是来救尔等……”

    不过,那些排在码头上随着波浪不停起起伏伏的大沙船们让他很满意,这帮子人,都没有在上面安排些人手看管,这一点我等今后要引以为戒。

    定远侯郑联可以看每到一条船上只有几个人在那来回奔跑,十分慌张的样子。

    着急有什么用?大型沙船,光一个升帆动作,没有三十个人都不够用的。

    这时北面的风开始大了些,两条大夹板船有些颠簸了,船上的水手们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不断的调整船帆,这就是软帆的缺点吧,需要随时调整……那些跟随在身后的沙船却若无其事,船老不停地大喊着,帆手不断调整着硬帆的角度,船速一下子就提升上来了。

    定远侯郑联此时气势颇大地说:“命令他们冲击码头!”

    大夹板船上敲起了锣,又打起了敲……还有人冲着众多沙船挥舞着郑字大旗。

    众多沙船就往码头上直接冲击。码头上虽然早都发现了打着郑家大旗的入侵者,但是还是忙乱了一番,好半天,码头上的四门大炮才陆续响起……当初夺下舟山时,幸好这些炮手没有受到屠杀,死的都是黄斌卿的亲信。

    四门炮登时打翻了两条沙船,还有一艘停了下来,可能是中炮了,正在灌水。

    “还击!”定远侯郑联气得差点把望远镜扔了,你们倒是抢先开炮啊!

    大夹板船还正在调整着位置。这个真不能怪水手们无能,这个时期根本就不是北上的时期,别说还要作战了!

    还好,沙船船头上的小炮也开火了,当然对码头上的炮台并没造成本质上的伤害,只有幸运的几发打到了码头上,离着炮台还有段距离,连个平民都没有伤着……但就这样也起到了延迟炮台开炮时间的作用,他们下一轮开炮的时间长了一些,但又对这支沙船队伍造成了伤害,又有一艘船被击沉了……

    此时,两条大夹板船终于调整好位置了,炮窗一一打开,那炮台上的人见了,立刻都连蹦带跳地跑了,不和你玩了……

    定远侯郑联在望远镜里看的真切,他骂道:“干你娘的,想跑?!开炮,把炮台给我轰平!”

    炮击到底是离不开数学的概率问题,几十发,几十发的打过去,有一座炮台到底是被轰塌了。

    已经上岸的郑家军士兵们,在码头的另一侧看了半天光景了,其间还把炮台都搜了一遍。在他们的叫好声中,那炮台塌了个不像样子了。

    两艘大夹板船终于晃悠悠地靠上了码头,众人开始乱哄哄地往下卸各种物件……定远侯郑联这时猛然想起来顾问团的教导……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受敌人攻击的时候!啊哎,快展开防御队形!

    他的偏将撇着嘴想,还防御个啥?码头上一个人都没了,那舟山城的大门早都关紧了……你要是早一点让我等冲击,舟山城都拿下来了!

    在充满着各种各样混乱的场面中,两条大夹板船上的士兵们也借助各种缆绳溜下了码头。

    他们有在码头上坐着聊天的、有来回走的、有一直蹦跳的,反正干什么的都有。直到行军炮也小心的被放下后,在一阵一阵的竹哨声中,郑家军重新整好了军队。

    定远侯郑联先问了一下人员的伤亡,然后点点头,表示认可了损失,死伤才二百多人,这可是占了个码头,绝对是场胜仗……他轻轻对自己的偏将说道:“你定是怪我不发令夺城,这是你缺少战略眼光……我等来,不是为了攻城拔寨,而是清君侧,夺下舟山城易如反掌,可是会死伤多少?你要有爱民之心……一个合格的劳动力那就是手榴弹、火铳枪的配额。

    你不懂何为配额吧……我暂且不说,你以后会知晓的……人是第一生产力呀!”

    “……”

    定远侯郑联面对着整装待发的军队,高呼:“清君侧,迎鲁王!将我等的横幅打开!!”

    这支军队轰隆隆,充满正气地向舟山城走去。在他们的前头,高举着一条巨大的横幅,“清君侧,迎鲁王”。

    好在舟山城离码头不到三里地,全军很快在城下停住,距离舟山城主大门上的六门火炮,正好处在安全位置。由此可以看出,郑家的细作工作做得非常细致。

    定远侯郑联找了个较高的位置,观察了一下,他发现城墙上士兵隐约布置了不少,从城墙排布的旗帜上看,武将好像都到齐了……正好可以一锅端了。

    “来人,将我等的信件射上去!”

    一个弓箭手便将早都准备好的箭拿出来,慢慢走向那城墙。那箭上早就绑着一封信……他连箭头都没有去掉,扬身向那城墙上射去。只要飞上去就行了,他也不管落哪了,然后就小步跑了回来。

    舟山城墙上武将们确实都出动了,不出来不成,这是个海岛,码头被占了,战船也没有了,大家只能集体出来面对问题。

    这群武官目前的领头人是张名振。

    张名振,字侯服,应天江宁人。少时刚直豪爽,颇有谋略,心怀壮志。游历京师,东厂太监曹化淳引为上宾,与东林党关系甚密。

    崇祯末,以副将任台州石浦游击。1645年夏,南京、杭州相继失守,钱肃乐等起兵拥鲁王监国监国于绍兴,张名振以兵赴。1646年鲁王败退入海,张名振扈从。不久,鲁王去厦门,张名振留舟山待机。1649年,此人联合奉隆武年号之舟山总兵黄斌卿的部下阮进,逼黄自尽,张名振得以迎鲁王正式驻跸舟山。

    后被封为水陆总将,帅水陆两军驻于舟山,当然,现在只剩下陆军了。

    他们匆匆收容了逃回的水手后,便紧紧地关闭了城门。

    现在他们一一都披戴整齐,齐齐地登上城头观看。

    只见那支军队旗帜鲜明,军服整齐,刀枪明亮,更是有一巨大的横幅引人眼目,“清君侧,迎鲁王”。

    众人齐齐地吸了一口凉气,这郑家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所为何事?

    正待众人猜测时,只见一名弓箭手走出军队,仰身射上一支箭……那箭上绑着一封信。

    众人打开一看,方才明白原委……先着人送去给鲁王监国,现在还不知道他急成什么样子呢。

    众人不自觉地把眼光投向张名振……当初永胜伯郑彩溺杀大臣,正是他狂怒不已,当场就与永胜伯郑彩宣言从此势不两立……如果郑家指责是真,那么这事非张名振所做不可。

    张名振微微一笑,说:“着人刺杀定远侯,以伤永胜伯……此小人之行径也,侯服虽鄙陋之人,却不会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