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第一皇宫」,这名头可不是空穴来风,今日晓嵐亲眼见之,才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的视野是多么的狭小。
晓嵐先前也不是没有来过,但之前只是在外头设结界,并没有进入内部,今天头一次被君莫千行给领了进去,方亲身体会后,她真不得不感叹一声,果真繁华,先前令她嘖嘖称奇的游龙帮会与之相比,根本是不值一提。
「陛下你家也太金碧辉煌了吧?」她瞠目结舌地瞪着眼前那一曲弯廊旁的雕梁画栋,再望向「正殿」前方的一泉清潭上头的粉莲凝露,心里尽是道不出的匪夷所思,「这其实是紫禁城吧你不要骗我。」
相信她,当你看到硃墙扶金簷、玉瓦缀祥龙,正殿高耸似入云、偏殿气派如啸虎,綺窗还刻缕上了繁花簇拥时,你也绝对会是这种反应。
他们是身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头的对吧?果然有财力就是任性,盖了栋豪宅就完虐了城里头那些小小矮矮的方格罢。
嘖嘖,和自己那栋埋在深山里头的小屋相比,真不知要风光了多少倍。
「过奖。」走在前头的他停下了脚步,扭头凝望着她,入鬓凤眸盛满了笑,丝丝缕缕的愉悦縈绕在那池墨潭之中淙淙流淌,行到了末处后便化成邪佞的光彩幽微闪烁,风雅与风流于此刻竟完美的交融成一枝凝满霜雪的金露,朦朦胧胧间,不由为之分神迷惑。
「那么,」她仍处于懵懂之间,他却已再次开口,间雅笑曰:「有请爱妃,小心台阶。」
她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他他他他他他在发什么疯?她她她她她她又是再害臊什么?
纪晓嵐,你什么时候才能免疫!晓嵐暗暗气恼自己的不争气,可惜于事无补,脸颊上的热度反而更加猖狂烧着,让她巴不得能把自己的头给埋进沙子里头,就是不要给眼前那个人看到她的窘迫。
「嵐,你……」他唇角依旧带笑,甫要吐言,就被那个急匆匆抄到他前头的小娃给捞起了衣袂,半拖半拉地给领着走去。
他低头凝望了眼那揪住他衣袖的葇荑,指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白,衣料子也给她攒出了兴许摺纹,往上探去,似乎还能见着青丝发下的耳根子隐隐泛红,他满意地止了欲调侃的话语,眸底尽是狡黠的光芒密布。
?
先不谈他们回去找迪兮时他是如何的狼狈,总之,晓嵐拿足了材料后总算安然地达成了使命,成功地在迪兮家外头设好了结界,也成功地捍卫了裴培的幸福。
远远看着笑如灿阳的裴培,她不知为何心里浮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嵐——」她拍去衣裙上的尘土,侧首瞟了眼那个大声唤她,且骑着草泥马奔来的迪兮。
看来表哥身上的蹄子印可没白挨。看,这不,还成功拐了隻当骑宠了么?
「怎么了?」
「老大找你。」他手遥遥一指,指向了背阳而立的那人。
「知道了。」晓嵐頷首,正欲抬足而去之时,她扭头,对上了迪兮的眼,略蹙眉,她轻声又道:「表哥,我不知道你拿裴大哥什么事做要胁,不过别太为难他了。」说得好像一副他是坏人的样子。
等等你就知道到底谁才是坏人了。奈何井昀兮现下有苦说不出,他愁苦地点点头:「你放心,那事我已经答应他了,你快快去找他吧。」
矗立于残阳之下的君莫千行,揽了一身红霞衬伟然,破碎在他肩头上的流光随着风鸣缓缓振翅,就好似映了月华的蝶,姿态翩翩,从容且优雅。彷彿隐隐约约间,那抹身姿能让尘世都沉淀了下来,天地之中、水墨之上,寧静中更添间适,堪称风华绝代。
「陛……」
他并未回首,仍背对着她,逕自开口:「朱雀一事,你怎么想?」
被打断的晓嵐不禁一愣,但她仍乖顺地垂下了头,苦思一剎,「虽然结果并不是我希望的,而朱雀的元神最后也是灭了,但起码了了他的心愿,总归来说,也足够了。」顿了一下,她又说:「而且,他无论是离开前,还是离开后,都不是孤单一人。」
「一人一伴,总是好的。」朱雀和尚龙,现在肯定相聚了吧。说着,她不禁想道。
「一人一伴吗……」裴培细细低喃着晓嵐方才的回答,笑意勾勒出兴许暖意,「很高兴你能这样想。」
「嗯?」
「嵐。」他转过身,酿着笑意的双眸总算烙进了她的身影,他嘴角舒展,但他此刻过于欢快的笑容却让晓嵐觉得有些恶寒。
的确,他下一秒说的话也真让晓嵐恶寒了。
他道:「我们同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