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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烬天下 第53节
    “她也来了?”云潇又惊又喜,心里一颗巨石终于放下,然而雪瑶子瞥见她眼里的光彩,却是悠然嘲讽了一声,“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也对,若是凤姬大人亲自出手,对付一个小小的司星台简直易如反掌,只是你知不知道大人出来救你,自己会怎么样?”
    云潇才放下的心被她一句话再次提到嗓子眼,那在霜天湖下她曾意外看见了凤姬,那时候她脸色憔悴,已经非常虚弱。
    “哎,罢了,谁让你是她妹妹,她曾经手刃全族,如今怕是真的把你当成唯一的亲人了。”雪瑶子叹了口气,瞥见她掌下风色长剑,惊道,“说起来,这风神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可是飞垣三圣剑之一,之前一直在白教里,也失踪好多年了,我记得它应该是……风神禺疆座下,一只玄武的化身。”
    “风神禺疆……”云潇这才第一次知道手下风神的起源,也是惊讶不已,《山海经》里对风神的记载很多,甚至有“四方风神”的说法,禺疆不仅仅是传说里的“风神”,同时也是“海神”和“瘟神”。
    “你们中原人的传说我是不太懂的。”雪瑶子跟着说了一句,调皮的眨眨眼睛,“要是按照飞垣关于十二神的传说来看,上天界确实有一位风神呢!不过你手上这柄剑跟那位大人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玄武这种东西……嗯,就是大龟吧?类似以前驮着海市的那只巨鳌一样吗?”
    “可能差不多吧,我记得玄武是蛇龟合体,和那只巨鳌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云潇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哪是她一个二十多岁的昆仑弟子能够完全勘透的?
    “不说这个,我先带你去我那里修整一下吧,你看起来怪狼狈的。”雪瑶子亲切的帮她擦去脸上的汗渍和污泥,随口唠叨着,“现在的泣雪高原没有神守,我离得最近,也只得经常过去转转,这几天可是不太平,冒出来好多奇奇怪怪的人,还带着那种会招邪的蛊蚁,不知道要干什么事情呢……”
    “蛊蚁!”云潇眼眸猛然亮起,一把抓住神守的手臂,但雪瑶子是个半透明的魂魄,她这一抓直接就穿了过去,云潇丝毫也没有注意到,焦急的追问,“是不是禁军暗部的人?”
    “禁军……暗部?”雪瑶子被她问的一时语塞,禁地神守其实是不会随意干涉人类行迹的,只要他们不要过分深入,神守都不会过度驱逐。
    “我得去看看,刚才那个孩子说了,他们的目标是个叫霍沧的人。”云潇直接从白虎背上跳了下来,雪瑶子慌忙阻止,“你还要去?你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吧,就算你有着灵凤族的血统,也毕竟只是个混血!你刚才说霍沧对吧?他是这里白狼军团的正将,倒是没那么容易出事呢……”
    “白狼的正将?”云潇顿住脚步,眼里却更加紧张,暗部的目标是千夜,他们一定是想利用他的属下逼迫千夜妥协!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喂!”雪瑶子大声叫了一句,只见云潇已经转身朝着泣雪高原的方向飞奔而去。
    “哎呀!这性格,怎么和凤姬大人一模一样!”她嘴里抱怨着,拍了拍白虎,“快追上她!”
    要去泣雪高原,必须穿过这片森林,现在森林里的冰尸被笛声吸引,一排排的安睡着,云潇踮起脚步,小心翼翼的穿梭在数不尽的尸体中,越接近森林内部,风雪反而越微弱,但是气候冷的不正常,是一种诡异的阴寒。
    “喂,你等等我。”雪瑶子已经跟了上来,提醒了一句,“冰尸只能在夜里行动,到了白天就会找到避阳的角落里沉睡,现在是晚上,我只能以雪魔之音暂时让它们睡过去,但是这林子里尸体的数量太多了,你若是继续深入,我可不敢保证能再救你一次!”
    “穿越这片森林需要多久?”云潇停下脚步,问神守,雪瑶子想了想,道,“普通人走路需要三天吧,你要是骑着白虎或者白狼,天亮之前就能出去。”
    “借给我——”云潇指了指她骑着的那只白虎,雪瑶子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直接,忙道:“借给你?那、那我怎么办?”
    “神守大人……难道还需要用脚走路吗?”云潇的眼睛瞥过她的裙角,雪瑶子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说的也是哦,我都习惯坐着白虎到处转了,差点就忘了我其实是可以像鬼魂一样漂浮着的,不过,你、你也太不客气了!有你这么跟神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的,没礼貌!”
    “人命关天,请神守大人通融!”云潇的语气非常焦急,让雪瑶子也不好再继续为难,她从白虎上飘了下来,小声嘀咕着,“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一会凤姬大人若是问起来,你可别说我没去救你!”
    “多谢!”云潇来不及再跟她多说一个字,已经翻身跃上白虎,迅速消失在雪瑶子的视野里。
    “哎呀,这姑娘的性格……我倒是蛮喜欢的。”雪瑶子眼神微变,转动着手上的雪魔笛,百灵大会的时候她因故去晚了,到万灵峰顶的时候天色都快亮了,真央那家伙喝得醉醺醺的,一直拽着自己的手一直神神叨叨的说着什么“灵凤混血”,那时候她还以为海仙是喝醉了,直到片刻前接到凤姬大人的传音之术,她才发现原来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凤姬大人曾说过,要协助当今明溪太子夺权,为飞垣的异族人争取和人类平等的生存。
    人类真的可以信任吗……雪瑶子目光凛冽,透出深深的不信任。
    “哎,罢了,大人想做什么都好。”雪瑶子摇摇头,甩开脑子里奇奇怪怪的猜测,她环视了一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如此大范围的控尸之术是她闻所未闻的,而之前林子里那个古怪的灵术范围足足有百里路,一直延伸到森林的最北面,即使是云潇拿着风神,其实也仅仅只是破开了其中一角而已,帝都如此大费周章想要抓捕的到底是什么人?
    雪瑶子心里咯噔一下,赫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个东西,不会损坏到中央的封魔座吧?
    天光乍破的刹那,千机宫内,萧千夜赫然惊醒,整个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要将他撕开。
    然而他的第一个动作,仍是下意识的寻找身边的剑灵。
    萧奕白主动将沥空剑递给他,他眼前的视线一点点清晰,在看见自己兄长的一瞬间,一把拎住他的衣领,怒斥道:“你又干了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去救人!你……”
    话音未落,才从僵硬里恢复过来的身体还未完全适应,又像个散架的木偶般倒了下去,副将谢长亭连忙扶住他,解释道:“少阁主,昨晚上他前脚踏出神农田,后脚里面就出事了!有无数奇怪的蚂蚁从埋尸体的地方爬了出来,好几个被咬的兄弟到现在都还在昏迷!好在他回来的及时消灭了那些蚂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蚂蚁?”他顿时冷静了下来,萧奕白点点头,说出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让小谢守着你,之后就和石峰一起去把那两个暗部的尸体烧了,那是用灵火烧的,我原以为是万无一失,没想到他们的尸体里藏着那种‘蛊蚁’,应该是趁着火烧之前就溜了出来,然后我准备先去救霍沧,才走出神农田就听见里面出了异常,再返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被咬伤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取出来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面还装着蛊蚁的尸体,萧奕白晃了晃,神色严肃:“这东西身上有毒,而且神出鬼没的,又太小了不好发现,我只能先留下来清扫这些蛊蚁。”
    萧千夜没有再责备自己的兄长,如果他这个时候离开去营救霍沧,可能驻守千机宫的白虎第三军就要损失惨重!对方是有备而来,故意让他们分身乏术。
    萧奕白接着提醒,其实自己也是担心的不行:“暗部原本就不是正规的军队,手下的人常年分散各地,以各种身份隐居生活,只要接到上头的命令,随时都可以行动,若是单说武力,恐怕未必比得上我们的将士,但是在机动性上确实是比军阁要略胜一筹,他们能在登仙道伏击你,肯定也会在雪原上伏击霍沧,弄不好细雪谷也要出事,这是铁了心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回去。”
    萧千夜目光凛冽,不敢说话——他在帝都的时候分明一切如常,为什么一到伽罗立马形势就变得如此危险,果然还是陛下对北岸城的事情起了疑心,开始插手调查了吗?
    “小谢,你出去看看那几个士兵怎么样了,如果不见好转就送到山下伏龙镇去找其它大夫试试。”萧奕白不动声色是要故意支开谢长亭,副将没有起疑心,转身就跑了出去,萧奕白沉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昨夜我和明溪、公孙晏都联系过了,他们说天域城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陛下也还是照常上朝,唯一的变化是命令月圣女紧盯明溪星辰位,这一次突然秘密抓捕你,应该不是为了北岸城的事情。”
    “不是为了北岸城……那是夜王告诉了他古代种的事?”萧千夜眉峰紧蹙,想起秋选上煌焰的突然造访,目光严肃,“又或许是他自己察觉到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不动声色命令暗部秘密抓捕我?”
    “夜王若是想说,陛下怎么会让你安然离开天域城?多半是他自己感觉到了异常,又不想声张。”萧奕白肯定了弟弟的猜测,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无奈,“毕竟以明溪现在的势力,他若是直接在天域城大张旗鼓的抓你,只会打草惊蛇,说起来你是不是知道秋选上那个煌焰的底细?明溪可跟我说过了,他可以御风而行,光化消失,那是上天界的术法,若是祭星宫也猜到他是上天界的人,陛下这个时候突然想秘密逮捕你,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煌焰……”萧千夜再度念起这个人的名字,脑子里仍是纠着疼,让他不由自主的用力揉着额头,“冥王煌焰,他说他是来找帝仲的……他还说帝仲的古尘现在插在东冥禁闭之谷的魇之心上,让我去找回帝仲的记忆。”
    “冥王……古尘!”萧千夜惊呼出口,他去过禁闭之谷,曾经见过魇之心,魇魔心脏上插着的那柄黑金古刀,竟然是战神帝仲所留?
    “那不是帝仲留下的。”萧千夜知道大哥在想什么,语气平静,“我……见过阵眼那只吞噬了夜王的古代种了,他说古尘不是帝仲所留,是我们的先祖,那只穷奇留下的。”
    “你……”萧奕白不可思议的看着弟弟,几日不见,他到底都遭遇了些什么事情?他竟然已经进入到了阵眼深处?
    “夜王虽然有意想隐瞒帝仲之事,可惜被冥王搅了局,陛下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他若是发现上天界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天征府有接触,起疑心要抓我回去调查清楚也是情理之中。”萧千夜张开五指用力抓了抓,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此时天边破晓,阳光从东方升起来。
    “冥王……他为什么来找你?”萧奕白拉住弟弟,眼眸不自觉的颤抖。
    “也许……”萧千夜按住了自己心,却是惨淡的一笑,“也许帝仲真的还活着。”
    随后,他甩下自己的兄长大步走出千机宫,对着宫殿的顶端吹了一声口哨,天征鸟应声盘旋而下,萧千夜直接跳上了鸟背。
    “千夜,你去哪?”萧奕白追了出来,心里有一种无名的不安,那只白色巨鸟围着他转了一圈,萧千夜冷静的道:“霍沧至今未到多半是已经遇险,我必须赶去救他!大哥,你是否能联系上凤姬,现在细雪谷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不是担心其他人的时候,你回来!”萧奕白想阻止他,但是天征鸟已经飞起,根本没有给他阻拦的机会!
    “大哥,请你务必守好白虎第三队。”萧千夜在鸟背上默默开口,虽然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楚在萧奕白耳边响起,“现在的军阁,一帅十将,二十四位副将,六十位队长,个个与我情同手足,我不能在这种时候为了自己的安危至他们于不顾!大哥,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白虎的将领,但我仍然请求你……务必守护好他们每一个人。”
    “千夜!等一下!”萧奕白厉声呼喊,但是白色的巨鸟已经朝着东方闪电一般掠去!
    糟了!糟了啊!他心里着急,弟弟的性格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其实就算他一个人去救人,也未必真的会落于下风,就怕那群诡计多端的家伙会以霍沧要挟!更何况,细雪谷和云潇眼下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雪原上风和日丽,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他在天征鸟的背上,视线极好,可以一眼就望穿下方。
    不过一会,天征鸟飞过雪碑,萧千夜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它还是那么一眼望不到尽头,连接着天际,只是安安静静,再也没出现之前的异常。
    雪原上虽然没有路标,但实际上军阁根据军械处制作的罗盘,走的路线基本上是固定的不会偏差太远,这条路他反反复复走了八年,早就已经摸得熟透,而白狼的体型比白虎小很多,但是行动更加敏捷,若是按照时间来计算,霍沧此时应该已经到达千机宫,但是眼下天征鸟穿过了雪碑,仍然是没有见到白狼正将的身影。
    “霍沧……”萧千夜心里急火攻心,霍沧是军阁里年龄最大的正将,早在他父亲时期就曾经在白狼军团任职,只是此人行事不拘小节,虽然也是名门将后,但一贯不喜欢攀炎附势,父亲那个人虽然也是军阁之主,但是为人做事非常圆滑,应酬在筹光交错的帝都,和各个官僚部门都处的极好,霍沧也正是因为一次年宴上和禁军第一队的队长拌了几句嘴,又被父亲责备了几句,一气之下卸了职。
    自己回来接手军阁之后,或许是由于自己和父亲截然相反的性格,他主动报名继续参选白狼正将,原本按照惯例他是没有资格继续任职的,只是自己真的非常喜欢这个为人正直的老大哥,这才开了特例。
    白狼军团只有四支分队,巡逻范围是整个的冰川之森,其中最为危险的地方就是古森林中央的“封魔座”,他一直都知道封魔座那地方有几分邪门,但也是直到不久前才从舒少白口中得知了真相。
    “千万别出事,霍沧……”萧千夜紧咬着牙,天征鸟感应到主人急迫的心情,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他不知道,就在此时,在他目光看不见的地方,厮杀已经整整持续了一晚上。
    第六十九章:白狼正将
    霍沧在雪原上持刀而立,受伤的胳膊上血水顺着刀刃一滴滴坠落,他的对手看似只有一个人,但又仿佛有无数人。
    对面的人披着蓑衣坐在拖车上,是个精瘦的老叟,笑眯眯的眯着眼睛,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旅人在雪原里迷了路,好心上去询问了几句,就被对方毫无预兆的偷袭了。
    拖车原本是四个年轻的男人在拉着的,眼下那四个人已经被他击倒在地,然而,那明明是早就死去的尸体,他们却还是能在老叟的命令下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然后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追杀自己的动作。
    看四人的体型不像是习武之人,衣着打扮也确实是伽罗的风格,唯有那名盘腿坐着的老叟,似乎是外地来的。
    “不愧是正将级别,这接下来,应该是第十七轮了。”老叟的声音非常沉稳有力,他双手抱着一个皮影戏的盒子,又将里面倒下的布袋人偶竖了起来,用指头戳了戳,喝道,“起来了。”
    话音刚落,地上的四具尸体抽搐着站起来,再度将霍沧围在了中间。
    霍沧的手臂已经快要完全麻木,他的白狼也在之前的十六轮攻击里受了重伤,倒在一旁无法再支援自己。
    “你这老人家可真是喜欢看戏啊……”霍沧苦笑了一声,眼眸一沉,即使已经被车轮战了一晚上,白狼正将的步伐还是极其稳健的,四人捡起地上早就被折断的刀剑,又摆出了他没有见过的特殊的招式。
    霍沧不敢有丝毫分心,这四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在老叟的操控下力气大的惊人!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各门各派的武学,他们每一轮用的武学都不尽相同,但是又像些是学艺不精的门外汉,对他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唯一的威胁是这四个人完全不知疲倦,每一次被他打倒,都会很快站起来。
    霍沧紧盯着老叟手中那个皮影戏的盒子,虽然不知道这老叟使的究竟是哪里的武学,但无疑那个盒子才是关键!
    “霍将准备好了吗?这一轮可是纯粹的武戏哦……”老叟冷声提醒,带着几分戏谑,手下的布袋人在盒子里动了起来,紧接着那四具尸体也跟着动了起来,霍沧大喝一声,手上的长刀接下迎面砍来的一剑,眼眸一转,抬起右脚猛踹另一边的尸体,老叟眯起眼睛,看的沉迷入戏,提着布袋人转圈,霍沧退开几大步,身后的尸体一把抱住他,力大无穷,霍沧抓着对方的肩膀,拼尽全力将他背起来直接摔在地上!
    尸体仰面和他诡异的对视了数秒,就在此时,旁边的三具尸体也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左侧的一具扑过来抱住他的腿,一口咬住。
    “滚!”霍沧用另一脚踢开那具尸体,感觉左腿被咬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随后右侧的尸体转动着手上的断刀,冲着他的肚子就刺了过去!
    霍沧勉强避开了那一刀,却被正前方的尸体一把搂住了脖子,对方的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笑意,冲着他吹了口气。
    那口气带着铺天盖地的臭气,熏得他眼睛一花,差点吐出来!
    “唔……”霍沧倒退了一步,逼着自己站稳,手下的长刀只能本能的向扑到眼前的尸体直接砍去,但是无论他如何使力,四人的皮肤都像是铜墙铁壁一般无法伤及分毫!
    “呀呀呀,第十七轮又是我败了。”老叟摇头摆首不断叹气,捏起其中一个布袋人,道,“老朽是最爱看武戏的,刀枪棍棒的,精彩精彩呀!可惜这几个偶人体格太差了些,对上霍将,就算是不坏之身也还是完全占不到一点便宜,可惜了,若是这偶人换成军阁主,那该多好玩呀!”
    “你的目的是少阁主?”霍沧其实并不意外,他昨夜在此地遭遇偷袭,对方缠了他整整一晚上,其实并未真的下杀手。
    “军阁主也差不多该到了。”老叟收敛了方才的笑意,豁然严肃起来,仰起头喝道,“你就准备在我头上飘到军阁主赶来救人吗?”
    还有其他人!霍沧豁然抬头,瞳孔顿缩——那是什么东西?天空中飘着一个小女孩,她张开双手双脚,脸朝下看着地面,就那样莫名其妙的飘在半空中?
    “老人家,我也很喜欢看戏的呢!”女孩笑嘻嘻的回答,像一根轻盈的羽毛从天空坠落,拍了拍小手,“不过你这几个布袋人太丑了,我不喜欢。”
    “哦。我也是随便抓的,没仔细挑呢。”老叟旁若无人的和女孩说着惊悚的话,“我原本想找个村子选几个年轻力壮的,一路找了好几个,全都只剩下些老弱病残,就这四个呀,已经是矮子里面拔尖的了,大宫主就不要嫌弃了,等什么时候抓了军阁主,我让他表演给你看好不好?”
    “你连个白狼正将都抓不住,还想抓军阁主?痴心妄想。”女孩毫不客气的反驳,老叟冷哼一声,“大宫主说笑呢,这要不是为了活捉他好要挟军阁主,区区一个白狼正将还需要老朽亲自动手?”
    大宫主……霍沧也在迅速思考着对方的身份,老叟嘴里的大宫主,该不会是祭星宫的安钰吧?
    “那你倒是赶紧把他活捉了呗!”女孩催促了一句,两只手分别指了两个方向,“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两个麻烦的人赶到了哦!老人家要是再不快一点,一会我可不帮你。”
    “两个?”老叟斜着眼睛看向她左手指的方向,那边是冰川之森。
    “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方法,你要不要听?”女孩撒娇一样的扑到老叟的身上,老叟也顺势将她举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肩头,如果不是刚才那段匪夷所思的奇怪对话,霍沧甚至觉得他们像一对关系融洽的爷孙。
    女孩凑到他耳朵边上,小声嘀咕着:“一会冰川之森要过来个女人,她好厉害我恐怕不是她的对手呢!所以呀,与其你现在抓了霍沧去威胁军阁主,还不如把他让给我,我能让他……既能帮总督大人抓捕军阁主,还能帮星圣女抓到那个女人,怎么样,老爷爷要不要跟我合作一下?”
    她娇滴滴的换了称呼,还撒起了娇,老叟乐呵呵的抚着胡须,低道:“大宫主愿意出手,暗部求之不得呢,哪还有什么愿不愿意?”
    “嘻嘻……识相。”女孩甩下一句话,从拖车上跳下来,霍沧紧盯着她,感觉后背毛骨悚然——这应该不是个孩子吧?哪家的孩子会有这么老成的眼睛,和这般邪肆的笑容?
    “霍将……”下一瞬间,安钰大宫主神出鬼没的凑到了霍沧的怀里,咧嘴笑起,“这具身体……就暂时借我用一下吧?我会很小心,不会破坏的。”
    “什么……”霍沧下意识的想甩开她,但是安钰的动作比他更快,那只小小的手“噗”的一下就直接插进了他的心脏!
    霍沧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胸膛,怎么回事,没有鲜血流出来,甚至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换体之术呀……”老叟轻叹了一句,目不转睛,安钰大宫主僵硬的扭过头,冲他做了个鬼脸,“谁说要和他换体了!我才不要这种臭大叔的身体呢,也就是稍微借用一下下而已。”
    “借用……”老叟细细思索,竟然也感觉有几分诡异,六十年前他就和安钰相识,那一年她还是大湮城太阳神殿的圣女,穿着太阳一般耀眼的金色羽衣,是个年轻貌美让人一眼心动的成熟女子,二十年前他在禁军暗部再次见到安钰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副皮囊,但仍然是个清纯靓丽的少女形象,如今,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安钰,她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模样!
    这其中到底经历什么不可告人的逆生长,她这三幅截然不同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也无人知晓。
    此刻的霍沧感觉到脑子像浆糊一样混乱不堪,身体不受控制栽倒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