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我们咩?
你好歹来一下,愿不愿意是我们的事,来不来就是你的事的。
就在此时,万里儒门大道变换,化作一道缥缈天地的虚影,在这方天地中,一盏盏烛火亮起,每一道烛光内,都在幻化一个人的一生。
但是这烛光中的一生,却都有一个共同点——戛然而止。
这些人影,全都中途死去,随之烛火熄灭。
那原本耀眼的千万盏烛火,就这么一盏盏熄灭,转瞬间,没有一盏亮着,这天地仿佛陷入一片压抑的漆黑之中。
黑暗之中,突然哭声响起,那哭声满是哀痛。
那是失去亲人伙伴的哭声,那是没有告别就死亡的哭声。
哭声中,突然有青色的光芒亮起,照亮了这篇天地,那青色的光芒中缓缓凝聚出一本书册,那书册上写着“律法”两个大字,紧接着,青色的光芒分散,落在每一盏熄灭的灯火上,刹那间,万灯重燃。
在灯火中,一座雄壮的公堂拔地而起,青色的光芒朝公堂的牌匾上飞去,撞入公堂之中。衙门内顿时响起一道惊堂木拍下的声音,随即就是升堂之声——
威——武——
一道石碑在衙门前浮现,上书八个大字: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而于此同时,那衙门的牌匾也青光一闪,生成五个大字——提点刑狱司!
一瞬间,每一盏灯火中,都走出了一道横死的人影,朝着那公堂走去……
那缥缈天地的虚影也缓缓隐去,此时圣堂内传出庄严之声——
“贺宋慈大儒,过求索长桥,开洗冤天地,超凡入圣!”
“轰!”南荒众祖妖的神念突然爆炸开来,一个个都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什么情况?
宋慈封圣?
他不是都死了吗?
难道我们又被人族给骗了?
不对啊,以身化道,殉道而亡,这是我们亲眼所见啊!
怎么就封圣了?
这不合理!
然而就在众祖妖纠结之时,大玄传来陈洛的声音——
“白墨,你能让血脉断绝之妖重铸血脉,返祖归元;我也能让殉道大儒再踏求索,超凡入圣!”
“此局,我们打平!”
听到这句话,众祖妖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也对,白墨的书都是依附于陈洛的大道,白墨能做到的事情,陈洛应该也能做到。
这很合理。
不过以后“殉道”这一道搏命神通岂不是变成了常规神通?
这不公平!
果然,刚刚放走陈洛还是草率了!
……
大玄,中京。
一道人影在大玄的街道狂奔,路过时掀起了强大的风尘。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去呵斥那狂奔之人,因为他们看清了,那是大玄法相——程南松!
此时的程南松,满脸狂喜,双眼带泪,发出像哭又像笑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很快,一个消息在中京悄然而走——
法相,疯了!
……
“陛下,陛下!”法相直接冲进了皇宫之中,却发现大玄皇帝陛下似乎早已在等他。
“法相,来了!”
程南松连忙身前,行了一礼,掷地有声说道:“陛下,前任法相宋慈封圣了!”
叶恒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普天见证,朕看到了。”
程南松接着说道:“宋圣的道,没有错!”
“朕知道,朕知道……”叶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当年朕能再坚持一些,或许宋圣能早数年封圣!”
“是朕错了……”
程南松猛然一怔,连忙说道:“不,和陛下无关。是宋……是老臣师兄不忍陛下被那帮虚伪的卫道者攻击,才主动辞官归隐的。”
叶恒摆了摆手:“若朕能强硬一些,他们又能如何?罢了,如今宋圣封圣,总归是件大好事!”
“陛下……”程南松刚要开口,又被叶恒打断:“朕知道你的来意,圣旨已经拟好。”
说完,叶恒从袖中取出一卷圣旨递给叶恒。
“偏倚处设立提点刑狱司衙门,品秩二品,归属偏倚处管辖。”
“专司地方案件复核,特允开棺验尸之权。凡有命案,但有疑点不清,提点刑狱司有权推翻重审,地方衙门不得干涉!”
“宋圣所著之典籍,入文昌阁,供天下人传阅!”
程南松闻言,深深一拜,要知道,并非所有半圣的学问都能让掌管人族气运的朝廷设立专门的机构去履行,毕竟这代表着人族大势!
这道旨意背后,可能就涉及到复杂的圣道相争。
甚至叶氏皇族与那些礼教圣族都卷了进来。
但是,师兄的道理,终究还是被人族认可了!
饶是冷静庄严了数十载,此时这位被称作南山老松的法相也止不住哽咽之声,千言万语,只化作了四个字:“老臣,遵旨!”
……
“陈洛!”
威虎山中,女帝风南芷心中暗暗震惊。
别人不知道陈洛的身份,她可是一清二楚。
眼下这已经成功突破的一人一妖,全都是与他脱不了关系!
左手翻云,右手覆雨,几乎将整个南荒玩弄在手掌之中。
就连各族祖妖,也被起蒙在鼓里。
想到这,作为南荒妖族中流砥柱的虎族女帝,风南芷心中略微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是因为种族对立,让她感觉到人族切实的威胁?
还是因为陈洛的表现,让她察觉到当初自己眼中那个还需要自己“手下留情”的小金乌,突然间让她有一种被压过一头的感觉?
心中平白升起一阵烦躁。
“哼……”风南芷轻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区区三品,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的身份公布……嗯?”
风南芷的话还未落下,眉头就猛然蹙起。
与南荒众祖妖不同,自从陈洛带着宋慈离开南荒,风南芷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南荒与大玄的边界。
这一刻,她感应到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重新从大玄潜伏进了南荒。
妖气环绕,又被血脉潮汐和诸多大圣气息掩护,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那是一只金乌!
风南芷顿时气地咬牙切齿。
“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还要惹事吗?”
“难不成你想主导这一次血脉潮汐?”
“你就不怕万一暴露身份吗?”
风南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最终却又化作了一丝委屈。
“你算准了我不会暴露你的身份吗?”
“就知道欺负我,你算什么武道之主!”
“哼!”
……
完全没有察觉到威虎山上的那抹怨气,陈洛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朝方寸山飞去。
没办法啊,三师兄还没突破,文师叔还没封圣,自己大师兄又浪进来了。
自己不在方寸山看着,心里总是不踏实。
好在方寸山并非是在南荒深处,兜兜转转,陈洛又回到了方寸山,重新化作了白墨的模样。
“回来了?”陈洛刚刚踏上方寸山,山脚下的一只小蘑菇就传来一道微弱的传音,陈洛一愣,看了眼小蘑菇。
不用说,七师兄!
“嗯,宋圣被圣堂的前辈接走,稳固儒心天地去了。”陈洛回了一句,伸手将那蘑菇摘下,“白泽对血脉敏感。我感觉南荒好几处血脉似乎到了极限。”
“一天一夜,也差不多了。”蘑菇七师兄回复道,“接下来局势会很乱。你谨慎一些。”
“嗯。”陈洛微微点头,带着小蘑菇正要朝着聊斋走去,突然间脚步一顿,脸色严肃,抬头望向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