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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节
    此时的他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袭月白色的软袍,裁剪得很合体,让他高大完美的身材尽显。

    “你这难道不是香纸铺吗?”落座后,他抬眸问她。

    郁墨夜怔了怔,旋即又笑着点头道:“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顺带着做点小本买卖。”

    “既然是香纸铺,本官前来,怎么会扯到挑选商户上?”男人挑眉再次问她。

    郁墨夜一时语塞。

    片刻之后,才不太确定地开口道:“莫非大人也是来本铺买香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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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

    郁墨夜汗。

    却还得强颜浅笑:“那我还真是没想到呢,大人是御派钦差,家应该在京城吧?这买香纸是……”

    “家在京城又如何呢?遥寄缅怀不可以吗?而且,难道每一个前来买香纸的客人,夫人都要搞清楚对方家在哪里,买香纸是烧给谁?”

    郁墨夜再汗。

    这人是来找她茬儿的吧?

    微微一笑,她也不以为意,“大人还真没说错,如果是遥寄的话,还真得问清楚是烧给谁,因为要在纸钱上贴好谁人收的封条,不然,又不像是直接去坟头一对一烧给对方,这样隔着千山万水,孤魂野鬼那么多,难保不被别的鬼领去了,而贴着封条,有指明谁收,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男人亦是非常难得的笑了笑,问她:“夫人会通灵吗?”

    郁墨夜微怔,摇头,实事求是,“不会。”

    男人唇边的笑意便更加浓郁了几分:“那夫人怎么说的就像自己也是那个世界的一样?”

    郁墨夜小脸就挂不住了。

    这是在变相地说她是鬼呢。

    你才是鬼。

    你是恶鬼、色.鬼、厉鬼、不得超生的鬼!

    心中愤懑、牙齿痒痒,却不得不告诉自己忍耐。

    唇角一勾,郁墨夜笑道:“这不都是书上这样写的,世人也这样说嘛。”

    这时,梁子沏好茶端了出来。

    一个托盘,装着一壶,两杯盏。

    郁墨夜示意他放在柜台上,然后自己亲自上前,倒了一杯呈给郁临渊。

    郁临渊伸手接过。

    大概是他的手太大,而杯盏太小的缘故,交接的时候,他的大掌差点裹了她的手背。

    她一惊,连忙将手收回,好在他眼疾手快,已将杯盏稳稳端住。

    优雅地掀开杯盖,以盖轻轻拂着茶面上漂浮的几片茶叶,清脆的声音一下一下刮过,在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郁墨夜微微抿了唇。

    终于还是心虚紧张的。

    她看着他,广袖下的小手不自觉地攥紧。

    只见男人终于停了刮拂,将杯盏送到唇边,小呷了一口茶水,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拿开,抬眸看向梁子:“你弟弟?”

    郁墨夜知道,是问她的,遂点头,“是的。”

    “叫梁男?”男人又问。

    郁墨夜继续点头:“嗯,是的。”

    心里也不禁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让梁子一直戴着面皮,又帮他改了名字。

    不然,像今夜这样来得措手不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男人随手将茶盏的盖子盖上,只手端着,腾出另一手朝郁墨夜竖了竖大拇指。

    “你们的父母很了不起,能帮你们姐弟俩取如此名字,简单直接,让人只听一次,就能过耳不忘。”

    郁墨夜再次汗了汗。

    虽然他的话里字字句句都是褒奖,但是,她却是听出了揶揄和兴味。

    不是夸,是损。

    他在损她,她知道。

    也懒得理会,示意梁子进屋去,免得小家伙一紧张又做出刚才那样的惊人之举来,那她就完了。

    梁子颔了颔首,转身进屋。

    男人也起身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将手中杯盏放在柜台上,就探头朝里面看,“是不是阁主在家?”

    边说,竟边拾步跟着梁子的后面往里走。

    郁墨夜一惊,连忙追上去。

    “夫君不在,他怎么可能在呢?如果在,他定然亲自去祥瑞客栈拜访大人了,又怎会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

    听到这里,男人脚步顿住,回头,“听夫人这么一说,本官觉得,阁主对夫人似乎还真不怎么样,自己的行踪不跟夫人讲不说,潇湘阁掌管着天下多少商

    号,堂堂潇湘阁阁主还有必要让自己的夫人抛头露面做这种死人的生意?”

    郁墨夜一听就不悦了。

    “死人的生意怎么了?生意又不分贵贱。而且,大人刚刚不是说,自己来我铺中也是来买香纸的吗?”

    “哦,对,差点忘了正事。”男人忽然意识过来,便转了身,往回走。

    郁墨夜的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好险。

    如果让他直接冲到厢房里面去,他送给她的那个夜光杯就摆在床头柜上,被他看到,那就死翘翘了。

    看来,等会儿这些东西也得都收起来,以防万一。

    两人又回到前面,郁墨夜一瘸一瘸走进柜台。

    “请问大人要些什么东西呢?是纸钱、香烛都要吗?”

    男人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了起来,略略垂了目,似是在想。

    静默了片刻,才抬眸看向她,做了决定:“这些本官也不是很懂,就都要吧。”

    “嗯,好。”郁墨夜瞥了他一眼,点头。

    心下不禁犯起了嘀咕,看他这个样子,好像是真的要买了烧给谁一样。

    自柜台后面取了一大摞纸钱出来,“请问大人要多少?”

    “一般烧给亲人烧多少?”男人未答反问。

    郁墨夜歪头一想,“这个嘛,不一定的,要看是什么样的亲人,还要看自己的条件基础对吧?后者大人自是没任何压力,所以,大人只需看是什么样的亲人?”

    见男人脸色越发凝重了几分,薄唇轻抿,没有做声,她以为他不想说。

    她还不想知道呢。

    “其实这个问题大人不必纠结了,既然是自己的亲人,多少只是心意,对方不会在意的……”

    “父母孩子的那种亲人呢?”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忽然开口打断。

    郁墨夜一震。

    父母孩子?

    他的父母孩子吗?

    太后尚在,没有孩子,所以,给先皇买的?

    今日是先皇的祭日?

    她记得以前看过大齐史册,应该不是这个时候吧,她也忘了。

    不管了。

    “这种的话,大人就买十沓吧。”她笑着建议道。

    一般人她建议买三沓,此人不是有钱吗?

    哼哼,此时不坑,更待何时?

    而且,那么多,要烧很久。

    烧光他耐心!

    “好,”男人点头,“二十沓吧,来两份。”

    二十?

    还两份?

    郁墨夜眸光一亮。

    那岂不就是四十沓?

    幸亏下午回来又印了一些,不然,都怕不够呢。

    “好的。”郁墨夜低头数了起来。

    还真是,四十沓一卖,就只存剩六沓了。

    “香和烛呢?”她又问向男人,问了也未等对方反应,紧接着又建议道:“香一般的话都是买一把,大人纸钱买了那么多,就应该买差不多匹配的香,不然,香老早烧完了,纸钱还有一大堆也不好,所以,我建议大人就买三把吧。”

    “白烛呢,一般也是买一对,大人也要多买些,道理跟香是一样的,要差不多纸钱烧完,香燃完,烛最后灭掉,这样就刚刚好,不然的话,亮光都没有,何况大人的还是遥寄,对方要千里迢迢过来拿,给对方留着烛火,照亮他、方便他赶路才对。”

    男人点头。

    郁墨夜发现在这上面,这个男人似是很相信她,也是从未有过的顺从。

    “那就依夫人的,香三把,白烛三对,夫人算算一共多少银子?”

    “大人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