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钟文庸就近查看水牛的状态后,传音告诉他更多东西,张闻风这才知道,巫修分白巫、赤巫和黑巫三个大的流派,其中黑巫多败类。
眼前这头牛,是黑巫用一门“厝牲嫁衣巫咒”将人变成,属于邪术,为白巫、赤巫所不齿,而钟文庸属于白巫一脉。
这些秘闻往事,道录分院藏书室中的典籍不会记载得如此清楚。
张闻风与水牛对视一阵,又与傅孤静传音商议后,突然前冲,以极快速度绕到水牛侧面,一巴掌拍在牛背上,将水牛打得“哞哞”直叫唤,水牛低头用牛角乱冲乱撞。
顿时,城门洞子两端看热闹的人群,惊呼声阵阵。
“快看,道爷要降服妖牛!”
“别挤啊,等会妖牛发疯撞来,一个都跑不落,让我出去!”
“不是说妖牛刀枪不入吗?怎么流血了?”
“不知道,可能是道爷用了法术?”
“是前一个道爷用指头戳的,俺刚刚看得很清楚。”
“……”
希岭县承平数百年,行人行商增多,城外的护城沟早就成了摆设,四处城门填出了通往城外的甬道,两边长出了遮阴的树木。
一个穿粗布短衣戴破草帽汉子,斜靠在一颗粗壮树干上,竖起耳朵倾听着。
到处是闹哄哄看热闹的人,汉子嘴角挂一丝憨笑。
???汉子突然偏头往上看去,紧着脸色微变,只见两道人影从城头跳下来,踩到树梢几个纵跃到了前面,“唰”一下拔剑将所有人退路给挡住了,戴破草帽汉子赶紧混进人堆。
接着便听到城门洞子传来呼喝:“大家都别乱,妖牛已经被道爷大人制服,都将‘竹符’拿出来,官府要查验,谁特么敢逃跑,砍杀了不埋,直接丢城外乱葬岗子喂狗!”
守卒凶狠厉喝声,镇住了场子。
人群往后涌,有好些守卒、衙役手持刀枪走了出来。
其中有几个道士打扮的汉子在用手指头点人,每三个点着让上前去验查“竹符”,都是一些平头百姓,哪敢违逆,乖乖低头哈腰双手奉上刻有身份特征的竹符。
看热闹看出来麻烦,有些心里有鬼的家伙想往后溜,发现出城甬道后路也被堵,看着明晃晃的剑锋顿时心祛傻眼。
傅孤静和陈青桥用灵眼术扫视人群,对于那些贼眉鼠眼缩回去的凡人,不去理会留意,刚刚跳下来时候,傅孤静察觉一丝细微气息波动,可惜那人很快就混进了人堆,他回头没有找到。
张兄弟与那头牛“假斗”,吸引看热闹的人群不离去。
院主带着十多个道录分院汉子已经赶到,前后一堵,果真将鱼目混珠的家伙截住。
一道身影突然从拥挤的人群冲出,往干涸长满枯草的护城沟纵身跳去。
傅孤静扫视发现那人身上有古怪气息,喝一声:“休跑!”
传音嘱咐陈青桥守着甬道,他纵跃着往沟内跳去,到手的鸭子不能飞了,见那个汉子跳落草丛垃圾中,一个翻滚便往前面飞奔,速度极快。
傅孤静猛然反应过来,是假的!
他先入为主上当了!
那汉子奔跑的速度,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极快,但是远远不是一个有修为在身邪修该有的速度,只是一个后天境会轻功的武者。
是被躲在人群中的邪修用摄心术控制的武者,身上还故意留下了气息。
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他刚落到沟底,回头喝道:“陈观主小心……”
话未说完,“轰”,一团黑色火焰在人群中间突然炸开。
巨大的威力,炸得血肉残肢横飞,有五六人被当场炸死,十多人受伤扑倒在地。
混乱、恐慌不可遏制产生。
点点黑火随着血肉飘忽落下,百十人呐喊嚎叫争相乱蹿奔命。
黑火落到谁身上,便烧将起来,扑打不熄,水泼不灭,沾着皮肉往内里一直烧,着火的人呜呼哀哉,分外痛苦绝望。
陈青桥心底寒气直冒,这手段也太邪门了,故意伤及无辜,以此制造践踏混乱,真该死!
难怪当年巫修被剿灭。
逃命的人太多了,他根本阻止不了,更谈不上用法术手段灭火。
有人被绊倒推倒,再也没能爬起来。
屎尿焦臭混合血腥味弥漫,使得此地短时间内变成了屠宰场。
陈青桥不愿手中剑锋伤到无辜,他跟着人群往外奔跑,一边留意左右和身后谁露出异样,该千刀万剐的家伙,别让他逮到。
一道身影从后面冲出,挥刀朝他后背狠狠劈砍。
陈青桥心道终于现身了,他往左侧沟边方向一步横闪,手中下垂的剑锋斜着迅疾后挑。
“铛”,刀剑交击,陈青桥察觉力道不对,赶紧收剑,偏头看到攻击他的汉子眼睛里满是血色,神情扭曲,便一个倒拐将状若疯狂的武者打得滚下护城沟去,免得中了邪术的家伙乱砍伤及逃命的无辜。
在陈青桥偏头分心的刹那,一个拳头从侧边打来,悄无声息。
傅孤静纵跃着跳上甬道,正好看到陈青桥被偷袭一拳打得凌空飞向护城沟,在空中喷血不止,他气得咬牙切齿,纵身跃起,飞出数丈,脚尖在逃命的凡人肩头一点,如一头大鹰扑向露出形迹戴着破旧草帽的贼人。
太嚣张了,这是在赤果果挑衅道录分院! 。
第136章 惊险频出,神通相助
张闻风用钟文庸传音教给他的封咒手法,灌注元炁在指头,点击水牛背脊和肚腹等位置皮肤,林林总总七十二下,暂时封闭巫咒爆发,将水牛给封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刚刚忙完,便听到城门外传来“轰”一声符箓炸响。
张闻风心头一惊,见伍院主从城门口冲了出去,他跟着往城外跑。
混乱不可避免产生,无数受到惊吓的守卒、衙役、百姓,连滚带爬没命的往城内逃命,一张张惊恐的脸孔,发出各种喊叫声音。
张闻风纵身斜着跑上城洞石壁,避让冲来的人群,奔出城门他脚下用力往砖石一点,飞跃三丈,落到一颗离城门最近的孤零零树干枝头上。
城门口遍地血腥,短短时间死伤惨重,不忍卒睹。
看到十余丈外的土路尽头,陈青桥遭暗算,被一个戴草帽汉子一拳打飞。
见傅孤静从护城沟底冲上来,挥剑扑向那个偷袭者。
他便不急着前去增援。
人群四处逃命,场面很混乱,根本施展不开,他再观察一番。
目光扫去,看到伍院主从树顶飞跃扑向一个夹在人群中穿着粗布灰裙的女子,心下惊讶,这么多邪修贼子吗?
暗处可能还藏得有,他随即意识到此事不简单。
分明是有谋划地针对道录分院。
从袖内抖出一支传讯焰火,手指一搓引线,劈手将焰火扔向高空。
“砰砰砰”,连续三声巨响在城外上空炸响。
他是给道录分院闭关的云秋禾传讯示警,邪修搞出如此阵仗,只怕是善者不来。
他居高临下,扫视远近混乱的场面,警惕着暗处埋伏有贼子出手偷袭,以便随时能援助伍、傅二位,相信以两人的本事,即使再混乱,对付一阵绰绰有余。
巫修不敢进城,城内布置了防护大阵,闯进去后难以脱身。
“是‘陷魂阴火巫符’,黑巫里面臭名昭著的‘刳魂’干的!那些遭天谴的家伙,居然还有传承,他们当年为非作歹,给大番朝四面树敌,我……”
钟文庸趁着气息混乱,又是城外,探出一丝香火在黑布袋表面。
他“看到”着火嚎叫者身上的黑火,罕见地动怒了。
即使几百年过去,面对刳魂黑巫做恶,钟文庸忍无可忍,差点破口大骂。
他决定借张闻风之手,给那些可恶的家伙一个教训,传音道:“小心那个戴草帽家伙,他是巫修武修兼练,掌握的是巫武者手段,刀剑难伤,有先天武者修为……”
原本只打算解除那头水牛身上的巫咒,瞧在同出一源份上,不插手后续。
至于张道友他们如何追查,他不作理会。
张闻风听得提醒,忙冲傅孤静叫道:“傅兄小心,那家伙有先天武修实力!他隐藏了手段!”
武者突破到先天之境,近身搏杀非常厉害,何况还是巫、武兼修!
前朝覆灭五百多年,又过了整个末法时期,流传下来的常见典籍,对于巫修记载不多,巫武者之类会的手段,估计知道的更少了。
他脚下踩着树枝,纵跃飞掠向北边的树顶。
他已经看出傅孤静稍处下风,那附近逃命的凡人,被戴草帽男子用短刃和拳头劈死砸中了七八个,血肉横飞,没有丝毫顾忌。
而傅孤静面对飞撞向他剑锋的凡人,束手束脚,更别说使用大威力的符箓,法术之类。
两人冲出了甬道,逃命的百姓稀少不少,都避让着他们,往另外一边逃命。
那男子听得被揭破跟脚,不避不让,探手一把抓住刺向他胸口的法器剑锋。
傅孤静一抽剑柄,没有撼动,他当机立断撒手。
左手食指、大拇指相互扣着往男子一弹,一蓬细沙袭去,脚下毫不犹豫后退拉开距离,与先天武修近身搏杀,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他现在得用法术了。
他与男子斗了几招,通过古怪气息判断,确认对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巫修,只以为对方武技底子扎实,没往先天武修方面想。
戴草帽男子将夺来的长剑,手腕一甩,对着飞扑来的张闻风打去。
一溜寒光化作惊心动魄厉啸声。
张闻风身在空中,不敢用碧竹剑格挡,他担心挡不住,声势太吓人了。
他强行扭身往边上一歪,整个人弯曲得如一张弓,灵猫一样改变方向,“啾”,破空声险险从左肋衣袍边缘擦过
去,吓出了张观主一头冷汗。
和武修对阵,真是容不得半分大意疏忽。
双脚落到地面,顿感踏实多了。
避过几个往回逃窜的百姓,张闻风见那男子脚下步法诡异,闪过傅孤静打出的细沙,收起短刃,几步追上避让百姓闪退不及的傅孤静,两只拳头打出重重拳影,只几下,便打得手忙脚乱没有长剑的傅孤静硬接一拳,被震落向护城沟。
“休得嚣张!”
张闻风赶到,还离得有六丈左右,见那面色木讷男子冲他飞奔而来,顺便踩死两个倒地挣扎的受伤百姓,毫无人性。
他脚下突地站定,内视识海古卷上的经文,阵阵仙音隐约回荡。
“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