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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关于虞美人:

    八分长相,九分.身材,十分敬业。

    一级注册建筑师,一级建造师,画过几张建筑设计图,接过几个不小的工程,拿过几个不入流的奖项。

    父母离异,母在国外,父在天堂。

    家在郊区山腰上,每次回家都要走一段接一段的上坡路,她经常用‘向下容易向上难’这话激励自己苦难跟前得迎难而上。

    上完最后一个斜坡,虞美人看到一个举止怪异的魁梧男人在她家门口搔首踟蹰,她眼梢带惑,握紧把,加油,在性感的发动机轰鸣声中直冲冲骑过去,越过他之后轻带后刹车,车屁股掉头,使得车身横在这个魁梧男面前……

    “有事儿吗?”她问。

    魁梧男上下打量她一眼,虽然疑惑她女性着装,但还是说:“哥们,我们老大买下了你家隔壁,但听说隔壁地下室你一直在用,所以我们想……”他话没说话,估计是想让虞美人自行意会。

    虞美人懂他的意思,摘下了头盔。

    魁梧男在虞美人摘下头盔那一刻差点一个踉跄倒地,女的?

    “不是一直在用,是一直在租,我交了五年租金,现在才两年不到,如果你们没有更能说服我的理由,我是不会转手的。”虞美人说。

    魁梧男抿抿嘴,焦炙全现脸上了:“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个地下室,只要你愿意腾出来,我们愿意出两倍的租金。”

    虞美人从哈雷上下来,把头盔放座包上,随手揪下绑头发的皮筋套在手腕上,再用她细若无骨的指节顺着美人尖到发心这个线路梳理头发,颦笑间尽是令人欣羡的气质:“那倒不用,你们要是真的很需要,我可以借给你们,但腾出来是没可能的。”说完微微颌首算是招呼,然后转身开锁,进了门。

    越过玄关,她甩掉两只高跟鞋,亲了相迎而来的公主一口,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两只昨天吃剩下的螃蟹,剥了蟹肉炒了一份年糕,等待出锅的过程中上阁楼拿起了丁字尺,在拿坐标纸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最后又把丁字尺放下了,转而提了小音箱下去。

    端着一锅年糕牵着公主下了地下室,虞美人在一团混合酒香的包裹中迈进酒窖。

    三层半的两座洋房,两个地下室,因为要藏酒,所以虞美人跟隔壁房东租了五年地下室的使用权,打通弄了一个中规模简欧风格的酒窖,从设计,施工再到酒柜、酒架、酒具选用,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虞美人把年糕放岌几上,手机接上音响,放了首jazz,然后在酒柜里挑了瓶略酸的黑皮诺葡萄酒,倒进了醒酒器。

    “谁?”

    突然一个声音从暗处窜出来。

    虞美人被吓了一跳,拔掉手机开了闪光灯,牵上公主走过去。

    走近一些后,声音来源处的人影慢慢清晰,一个俊美的轮廓徐徐显现。

    “你是……”虞美人开口。

    “这座房子的主人。”开口脆,声音有点细,又苏又禁欲。

    隔壁老大……虞美人了然的点点头:“你好。”

    “你是……”

    “这间酒窖的主人。”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这才是他想问的问题。

    虞美人用闪光灯照向自己的脸,说:“是你看到的这样。”

    拥有一口低八度、男播音腔的……女人。

    他缓缓走近,低头看了眼虞美人牵着的狗,在看到那只狗跟他留了一样的韩式中分后梳发后,神色不悦的微扬下颌,吐出的每个字都清晰可闻:“给你四十八小时,把这些瓶瓶罐罐搬离我家地下室。”

    “搬不了。”虞美人几乎是脱口而出,十年来搜刮的酒都在这里,十年的酒不是一两个朝夕就可以撤走的,她全数搬来时也用了半个月呢。

    来人冷笑一声,准备说话时手机响了,他按下接通键后没有着急讲话,先是对虞美人说:“那是你的事,四十八小时之后我若再看到一个酒瓶,就让你爱.液横流。”说着抬步离开,并对着手机话筒不容置喙的突突不停:“我说的话你是就着鸡爪子吃了还是泡了绿茶喝了?务必保证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时刻待命你当放屁了吗?不接我电话是不是又想收拾东西滚蛋了?我现在发位置给你,限你三十秒内告诉我怎么出去,超一秒我就在京西南墓地给你买块南北通透的坟……”

    爱.液横流?

    是虞美人听错了吗?还有,不知道怎么出去那刚才是怎么进来的?梦游了吗?

    ☆、第2章 祸水难为(二)

    作为国内风险资本家排行榜上最年轻的一位,歧本被外界评价行事低调内敛,平日不显山不漏水,一旦介入投资项目就表现出令人击节叹赏的一流专业水准,眼光毒辣到令同行发指。为人也是随和到不行,内修养外素质,极具人格魅力,但事实上……

    “老板上卫生间都该在门口候着的助理兼保镖竟然消失了37分钟42秒,你是嫌我给你工资太高了还是嫌我这个老板对你太好了?”歧本啜了一口绿茶,倪向道奇。

    魁梧男道奇都快哭了,他公主属性的老板又开始折磨他了……工资太高,what?老板太好,what?

    “我刚才是按照你的吩咐去跟隔壁交涉拿地下室的使用权……”道奇揪着手指喃喃。

    歧本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瞪过去:“你是用那37分钟42秒去学顶嘴了吗?地下室使用权拿回来了为什么我还能在地下室看到隔壁那个雌雄同体?”

    道奇脑袋都快垂到地面了,他指望歧本可以看到他的诚恳,饶他不死。

    “四十八个小时之后,如果雌雄同体没有把那些c2h5oh搬离我的地下室。”歧本说着整了整自己领子上的骚气小蝴蝶,继续:“你就去车库拿两只扳手,给我按个砸了。”

    道奇抬起头:“老大,这……不好吧?人家跟房东租了五年呢,我们买这房子的时候房东也明确说了只卖房子,地下室要等隔壁五年租期结束再……”

    “我突然很好奇你跟雌雄同体第一次的见面交流了些什么,怎么会这么快倒戈?”歧本截了道奇的话。

    “我哪敢……”

    “不敢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要知道给你发工资的是谁。”

    道奇点点头。

    如果让他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老板,那就是,他没有见过比他心更坏嘴更贱人更矫情的男人,当然,他也没见过比他脑袋更聪明外型更漂亮品位更高雅的男人……也不知道老天怎么想的,竟然攒了一个这样乖戾的人,更不知道那个评价他随和到不行的‘外界’是哪个外界。

    出门之前,道奇好心的提醒了歧本一下:“那个……老大,爱.液横流不是什么健康的词……”接通电话时他听到歧本说让人家爱.液横流差点扑大街上啃土。

    “合并两个地下室专门用于储藏,很明显那些c2h5oh就是雌雄同体的爱.液,我说错了吗?”

    道奇突然感觉自己很是多此一举,正了正神色:“没有!”是他妈我错了!

    ——

    虞美人家。

    劳姿到的时候,虞美人正在露台上给公主洗澡。

    “等会儿陈州牧来,我让他买了点鸡爪鸭脖。”劳姿进门脱了鞋,光着脚走到餐桌,把约定好的两瓶马爹利放在桌上,转身去了露台。

    虞美人没看她:“你不是说他签了个电影吗?还没进组吗?”

    “我叫他过来他敢不过来吗?”劳姿坐下来,挤了点乳液揉出沫抹在公主身上。

    “啧,你考虑过人家粉丝的感受吗?”

    “我为什么要考虑他粉丝的感受,我自己的粉丝还考虑不过来呢。”

    虞美人不想搭理她。

    “嗳对了,你试镜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一个男人接的,是谁?”劳姿问。

    “姜京淏。”

    “你说谁?”劳姿以为自己听错了。

    虞美人擦了擦手,起身在高几上够了下手机,在搜索引擎上搜了‘姜京淏’三个字,挑了张最近的照片,把屏幕现给她:“126亿票房男主,他本人要比照片帅,以至于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还有,‘杀死天使’那片子好像定了他男主角。”

    “卧槽!”

    “别在我们家公主面前骂街。”

    “卧槽!”

    “滚出去。”

    “你可以确定你能过吧?”劳姿无视了虞美人那句‘滚出去’,手都没顾上擦,扒住她的胳膊延颈举踵。

    虞美人胳膊被她抓的痛,拿掉了她的手:“导演组三位导演听到我说我是替你去试镜,直接跟我说‘可以就到这里了’,你觉得还有戏吗?”

    “那是李安的片子,大导啊,我是觉得我肯定过不了但又不想浪费一次试镜机会,才让你去的。”劳姿一脸郁闷,又说:“每场试镜都不缺席的话,公司可能会看在我乖巧的份上给我安排几个综艺。”

    “我在现场没有看到李安。”

    劳姿理所当然的说:“如果姜京淏去了的话他当然就不用去了,姜京淏出了名的旺票房、旺导演、旺女主,只要入了他眼的演员,直接拿pass卡进组,从此想不红都难。”

    “你觉得你今天亲自到现场入他眼的概率是多少?”

    “百分之六……”

    “六十还不错。”

    “是百分之六!没有十!”

    虞美人幸灾乐祸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你那么辛苦我突然觉得,当年我们从北电毕业后我毅然决然出国学建筑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劳姿瞥了虞美人一眼:“那是你自知演技烂,吃不了这碗饭。”

    虞美人又想让她滚出去了。

    “隔壁是有人住了吗?”陈州牧进门说,话间把两大兜卤味放在了吧台上。

    虞美人应声望向玄关:“嗯,是个漂亮的男人。”

    陈州牧挑了挑眉:“有多漂亮?”说完又补充:“有我漂亮吗?”

    虞美人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很是认真的回答:“比你漂亮。”

    这话打击了正当红的陈州牧,也勾起了他强烈的好胜欲,竟然无视了他最喜欢的姐姐劳姿,拉上虞美人就要去隔壁拜访。

    虞美人提醒他:“你姐姐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找死。

    陈州牧这才把目光移到了正为公主裹上毛巾的劳姿,呲呲牙走过去,在她身后跪坐,极尽谄媚的给她捏肩膀:“姐姐,我买了五人份的鸭脖,放了两大勺辣油。”

    “你是想撑死我还是想辣死我?”劳姿不温不火的说。

    这是心情不好吗?这是心情太他妈不好了!陈州牧记得上次他买了三人份放了一勺辣油被劳姿说抠门悭吝来着。

    虞美人心疼了陈州牧三秒,她推门走出去,望向她眼中的一小小部分夜空,没来由的想起了纳博科夫的一句话:我们的存在只是一道短暂的光缝,介于两片黑暗的永恒之间。

    一个像极了多棱镜的世界,把各种简单、复杂的情感径自折射给可能并不需要的人,让他们在这道短暂的光缝里不断挣扎,饱受折磨。

    作为一个演员,劳姿用她非凡的专业素养去迎合她演绎的每一个角色,但却因为受娃娃脸和尴尬年龄的桎梏,从而没有那么多机会,尽管如此,她却宁愿放弃跟陈州牧比翼齐飞的机会,都不肯从这趟演艺大巴上半路下车。

    陈州牧目前被其经纪公司着力捧,通告已经排到后年了,劳姿如果这时候撞上去,一定会落得支离破碎的下场,她不愿意,所以她恨自己不受控的感情。

    她喜欢说,她没有径情直遂的命。

    “祸水!”劳姿突兀的声音从露台传来。

    虞美人回头看过去,房子在她回头那一瞬点亮,悬在阁楼窗棂的九色水晶魔球旋转起来,整座房子所有的频闪、镭射一个不落的活跃起来。

    “shalli!?”劳姿高声喊过之后,少说也有110分贝的超弹舞曲随即震彻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