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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追 第66节
    这又不是祁祸做事的风格。
    以祁祸今天得知安树县出事的反应来看,他肯定是早就知道祝含烟在这里的。
    看祝含烟的反应,又是分手后第一次见到祁祸。
    傅嘉谊自认聪明,可怎么想都没想通。
    退一万步,就算祁祸是等一个机会,等到今天以“意外”的形式和祝含烟重逢,那他也不该对人家这个态度吧?
    把人家一小仙女气得爆粗口了都。
    听到傅嘉谊的话,祁祸回过神,指腹点了点香烟。
    烟灰簌簌飘下。
    他没回答。
    祁祸的这六年,傅嘉谊是非常清楚的。
    当年祁祸和祝含烟分手,大家都知道,祁祸情绪不好,可大家都当时都觉得,那就只是一时的。
    可能就是祁祸对祝含烟上了点儿心,又是祝含烟提的分手,所以他不习惯不适应。
    可谁知道,祁祸后来飞澳洲、考上国内最顶尖大学管理学的研、接祁氏的班,这么漫长的六年的时间,他身边再没有过别人。
    没人知道祝含烟在哪里,祁祸之前和沈新霁因为当年“邂逅”那事儿断了关系之后,也没人敢再给祁祸身边凑别的女孩。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是不想再玩儿了,等完全在祁氏站住脚跟后,会找个家世相当的联姻对象结婚时,他又跑来了这里。
    现在没有人比傅嘉谊更清楚,祝含烟在祁祸心里的位置。
    傅嘉谊怕他那脾气把祝含烟逼走,劝道:
    “好不容易见到面,既然还想复合,就给人服个软,主动点儿呗。”
    他不是没见过祁祸哄祝含烟,感觉祝含烟挺好哄的。
    再加上今天祝含烟在操场看到跳下飞机的人是祁祸时的反应、在食堂吃饭时,一知道祁祸受伤就立刻出来找他的动作。
    祝含烟也肯定有复合的心思。
    祁祸撩起眼皮,居高临下地睨傅嘉谊一眼:“凭什么?”
    没否认自己要复合的事儿。
    傅嘉谊真是服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祁祸和祝含烟的具体分手原因是什么,他就觉得,既然两个人都有那意思,那浪费时间干什么?
    臭情侣真烦人。
    傅嘉谊说:“那你是男人你不能主动点儿?”
    祁祸懒懒散散地靠向墙壁,瞥了眼祝含烟亮着灯的窗口,眸光别有深意:
    “不能。”
    作者有话说:
    祁傲娇:这次就要老婆主动
    谢谢大家的鼓励呜呜,爱你们!
    ————————
    第四十五章
    是她自作多情。
    庄晓春赶在祝含烟关门之前, 冲进了祝含烟的房间。
    此刻两人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
    庄晓春脑袋上依旧盯着退烧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祝含烟。
    小孩子的眼睛最是纯粹,世界还没来得及规训他们, 将他们身上的想象力棱角磨成圆, 他们对世界的看法既单纯又多元。
    在一小支教的这三年,祝含烟发现,自己面对学生们, 不会回避,会主动面对问题。
    如果是以前的她,大概会觉得自己在学生面前丢脸到爆,需要躲在被子里逃避过去。
    她从不把学生们当成可以随意敷衍的小孩子, 总是认真回答他们提出的,在成年人听起来奇奇怪怪的问题。
    她平等地对待他们。
    祝含烟先开口:“我不该说脏话。”
    庄晓春正对祝老师刚才的异常而感到困惑,小孩子总是敏感的,她没按成年人的逻辑问祝含烟为什么说脏话。
    而是问:“祝老师, 那个好看的哥哥, 为什么对你不好呀?我感觉好奇怪,他救了我, 我本来应该感谢他喜欢他, 可是他对你不好,我又不喜欢他了。”
    吃完饭祝含烟还没出现时,祁祸看着她的目光是善意的,偶尔也会在大家讲话时问她几句有的没的,让她觉得自己没被忽略, 即使在全是大人的场合里也有被人注意到。
    她本来是很喜欢这个哥哥的。
    可是祝老师一出现, 她就发现这个哥哥好像很不喜欢祝老师。
    可是祝老师明明那么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祝老师更好的人, 祝老师应该被所有人喜欢的。
    在学生面前,祝含烟在说每句话时会注意思考一下,这样的习惯令她面对学生时情绪会更稳定。
    对祁祸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而升起的脾气早就在对上庄晓春那双澄澈的双眼时消散。
    祁祸为什么对她不好?
    她思索着庄晓春的问题。
    祁祸以前对她是极好的,她从没被人那么对待过,至于造成他们现状的原因,其实是她不好。
    祝含烟诚实地回答:
    “因为我曾经伤害过他。”
    又说:“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与你无关,你不用因为我而改变对他的看法,不用因为我不喜欢他。”
    被伤害过,所以会生气,庄晓春明白了,“哦~”小小的她以自己的感情观来解决问题:
    “那你对他道歉,你们就能和好啦。”
    好朋友都是这样的哦。
    祝含烟眼睫微颤了颤,抬手揉了揉庄晓春的发心:
    “我知道了,现在很晚了,你快点睡觉。”
    要是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可以像小学生那样简单而纯粹,就好了。
    小孩子沾枕头就睡,祝含烟给庄晓春掖好被子,自己却倚在床头,丝毫没有睡意。
    一整天各种突发事件,梦与现实交织。
    祝含烟花了很长时间,才理清楚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
    在绝望中,祁祸驾驶直升机像个盖世英雄一样从天而降,是现实。
    淡漠对她说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他,是现实。
    在她喊痛晕过去前,抱住她,眼尾殷红一片的他,也是现实。
    祝含烟眼睫微垂,灯光在睫下投出阴影。
    她看不懂现在的祁祸。
    他一整天的行为,实在太矛盾。
    如果真的把她当陌生人,为什么又会在她晕过去前心疼?
    如果不把她当陌生人,那为什么又在她主动开口时,对她冷言冷语?
    祝含烟抬起白皙纤细的指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今天对他发脾气,是因为她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觉得,他们好像还没分手,他们还是原来的他们。
    但现实是已经过去六年。
    他们都有改变。
    他不再是以前的祁祸,她也不再是被他宠在心尖上的女朋友,他们的关系只是前任关系。
    只是前任关系。
    这个事实令祝含烟鼻尖一酸。
    与祁祸分开的六年里,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在以为再也见不到他的六年里,她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她的想法从没如此复杂矛盾过,在这样深的夜晚里她扪心自问:
    “祝含烟,你是不是不甘心,和他只有这样的结局?”
    他对她说出她和谁都挺配的那刻,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会不会,是因为吃醋?
    这个问题,祝含烟想了一晚,都没想到答案。
    本来以为还有的是时间,谁知道第二天,祁祸就用行为告诉了她答案。
    第二天一大早,祝含烟被窗外操场上,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转动声而叫醒。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庄晓春的欢呼尖叫声,与校长和傅嘉谊谈话的声音。
    祝含烟心头瞬间浮起慌张的情绪,迅速换好衣服跑出房间。
    校长正拉着傅嘉谊的手反复说着感谢。
    祁祸没站在操场上,他已经上了飞机。
    机舱门开着,他一只长腿懒散抵在门上,一边慢条斯理戴上降噪耳机,一边唇角微挑,对庄晓春摆手。
    螺旋桨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没人注意到祝含烟出来的动静。
    傅嘉谊和校长聊完,跳进驾驶舱,他戴着通话耳机,“真就走了?不等等?”
    等谁,他们心知肚明。
    直升机即将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