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语成绩很好,进校时,高考英语成绩是系里第二,我记得好像是一百四十三分,参加的竞赛也很——”
还没说完被祁祸凉凉的嗓音打断:“记这么清楚?”
祝含烟还没意识到祁祸的反应不太对劲,点了点头:
“柯文彦是二班的第一名,系里每年只有一个一等奖奖学金名额,我要和他竞争的。”
其他方面,祝含烟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但奖学金不一样,系奖学金一年是八千块,对生活费自给自足的她而言,非常重要。
柯文彦算是她唯一的竞争对手,所以她刚开学时有专门记过柯文彦的成绩。
竞争对手。
合着她是压根就没把柯文彦当异性看待。
祁祸没忍住,从胸腔漫出一声闷笑,有点儿可惜,他不该让柯文彦下车的,该让柯文彦听一听。
祝含烟对他的真实感觉,让他早日死心,省得他还做一些什么狗屁等待他们分手的美梦。
“你笑什么?”祝含烟确定自己刚说的话并不是个笑话。
“没什么,”祁祸心情极好,“就觉得我对象挺有竞争意识,挺好。”
那天祝含烟把祁祸和谭岳打赌的真相告诉虞蔓后,虞蔓砸门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谭岳。
谭岳没想到虞蔓还能知道到这一层。
一时有点烦躁。
本来他经家人介绍和虞蔓在一起,是觉得虞蔓虽性子骄纵了点儿,但人漂亮又会打扮,他带出去有面子。
平时什么事,他都哄着虞蔓。
可没想到只要一在祝含烟的事上,她就拧巴得不行。
按人家懂事的女朋友,就算知道男朋友丢了脸,也会记得维护男朋友的面子而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她倒好,偏偏要从师大女寝跑到飞院男寝来找他说清楚。
他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个骗子!你知不知道我在祝含烟那有多丢脸?!”
虞蔓气得双眼通红。
“我骗你?”在寝室楼下,同学人来人往地看着他,谭岳也难得对虞蔓动了气:
“要不是你一天天扯着要云泽的外卖,我能被逼着说打赌的事?”
谭岳脸都涨成猪肝色,虞蔓知道了自己丢脸的事迹就算了,她知道了不说,还一五一十给他还原画面。
她到底想让他把脸丢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谁让你没用,买不到?”
虞蔓眼眶都含泪了,她长这么大,就没在别人面前那么丢过脸。
只要一想到祝含烟在寝室里对她说的那些话,鞠暖和程绮思还都听到了,她以后要怎么在寝室里待?!
谭岳家里毕竟和虞蔓家是世家,见虞蔓掉眼泪,怕她闹到家里去,他再生气也只得按捺住情绪耐心哄:
“祁祸早晚会和祝含烟分手的,你何必急于一时?还把自己气成这样,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果然,最后一句话一说,虞蔓立刻开始控制情绪。
谭岳见状,赶紧牵着虞蔓的手往学校奶茶店走,等她自己克制好情绪,他买了个大杯的热奶茶送到她嘴边:
“我知道你讨厌祝含烟,可是他们俩现在又还没分手,她还是祁祸女朋友呢,你能不能别总是和她过不去?万一被祁祸知道了怎么办?”
他虽然觉得祁祸那性子,早晚会甩了祝含烟,可现在祁祸明显还在兴头上,对祝含烟宠得很,他担心虞蔓再去招惹祝含烟被祁祸知道,那他和虞蔓就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知道了又怎么样?”虞蔓本来都不气了,听了这话又不爽起来:“你以为他们在一起能有多久?”
再说了,谭家和虞家,都和祁氏旗下的公司有合作关系,难道他还会因为一个区区的祝含烟,影响祁氏利益上的关系?
不过谭岳倒是提醒她了。
祝含烟对她说的那番话,她不想办法还回去,她就不叫虞蔓。
虞蔓垂眸看眼手里还剩了一大半的奶茶,她收敛好情绪:“我回去了。”
知道她听不进去,谭岳还是要努力强调:“你记得别招惹她!”
虞蔓没理他,拎着奶茶,头也不回地朝飞院门口去。
第二十五章
他们有的是时间。
和祁祸一起用完晚餐回寝室, 已经快十点了。
寝室的氛围不太对劲。
虞蔓翘着新做的美甲,仿若无事发生般慢条斯理地玩手机。
程绮思坐在一旁,眼周都泛着红。
两人一看就是起了矛盾。
祝含烟没有给别人调节矛盾的爱好。
冷战的氛围她能敏锐地感知到, 但她的家庭早已将她锻炼得能将这种气氛视若无睹。
她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准备洗澡。
寝室十一点会停热水。
她打开衣柜门,在看到衣柜里糟糕的状况那瞬间,懵了几秒。
一整排挂好的蓝色连衣裙, 全被泼上了珍珠奶茶。
干净纯澈的蓝色,沾了污垢之后特别明显,脏得一塌糊涂。
程绮思似乎是早料到有这一刻,从她进来起就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祝含烟打开衣柜门的同时站起身。
“对不起啊含烟,”她嗓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哑得厉害,“我......”
程绮思纠结着, 需要用怎样的理由来解释这离谱的一幕。
在祝含烟还没回来之前, 她就已经开始在想,但想了很久, 都很难想到合适的理由。
所以她挑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我不小心把奶茶倒进你衣柜里了。”
程绮思说着, 吸了下鼻腔,“麻烦你算下多少钱,我通通赔给你。”
祝含烟一言不发地关上门,没理程绮思,而是直接转头看向虞蔓:“你有病吗?”
虞蔓正勾着唇欣赏着自己美丽的长指甲, 闻言一顿, 转过凳子面对祝含烟。
寝室的凳子下方没有滑轮, 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一声响, 正式撕开寝室一直以来虚伪和气的氛围。
虞蔓挺诧异:“祝含烟,谁有病啊?你没听到她给你道歉吗?”
祝含烟情绪淡淡地看着她:“你怎么连敢做敢当都不会?”
程绮思有病吗?
好端端地怎么会不小心把奶茶这种东西往她衣柜里倒?
“又不是我做的我当什么?”虞蔓斜眼看向程绮思:“程绮思你哑巴了?就由着她误会我?”
不知道在祝含烟回来之前,虞蔓和程绮思沟通过什么。
祝含烟发现程绮思一对上虞蔓的眼神,就会下意识地颤抖。
程绮思快被逼崩溃了,祝含烟帮她拿到了衡星河的门票和签名专,她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祝含烟做那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虞蔓今晚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回来就把两杯奶茶丢她桌上,让她泼祝含烟衣柜里,她不想做,虞蔓就问她,她爸爸的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她还有个读初中的妹妹,家里就靠爸爸一个人赚钱养家,如果爸爸没了工作,还是因为她——
她不得不做。
愧疚的情绪快要把她逼到崩溃。
程绮思不断抽泣着走到祝含烟面前:“是我做的,含烟,对不起。”
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在颤。
虞蔓却倏然站了起来,拎起桌上的马克杯就朝程绮思砸去,“和虞蔓无关这五个字你是不会说吗?!”
程绮思的余光一直偷瞥着虞蔓,见她手里举着东西砸过来,她条件反射张开手往后退。
祝含烟被她的手打到后退,衣柜门还开着,寝室的柜门制作粗糙,她往后腿时小腿擦到柜门,粗糙尖锐的柜门角将小腿细嫩的皮肤划开。
习惯挨打的她没叫出声,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绮思却尖叫起来,马克杯依旧重重砸向她额头,她整个人腰后撞在桌沿上,祝含烟放在桌边的闷煮杯被撞倒在地。
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烂。
就在这时,寝室门从外打开。
鞠暖看到这一幕直接傻了眼。
祝含烟疼得已经蹲了下来,脸色苍白。
程绮思捂着头半天缓和不过来。
鞠暖连手里买的东西都来不及放,立刻冲向祝含烟:“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祝含烟小腿后方一条食指长的血痕,血液跟止不住似的,哗哗往下流,蓄在她皮鞋的鞋跟处,看起来特别恐怖。
鞠暖手都吓得开始颤抖,“我们快去医务室。”
“不用。”祝含烟缓过最痛的那一阵,垂眸看了下伤口情况。
她很擅长处理身上的伤口,也非常清楚伤口到什么程度需要去医院。
这个伤口还好,虽然看着有些深,但没伤到动脉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