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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 第60节
    秦小满笑贫了句:“不辛苦,命苦。”
    里正走后,家里很快就被收走了将近十五石的粮食。
    看着空了一大块儿的粮仓,秦小满的心也空了一大截。
    里正倒是乐呵呵的,光是他们一家今年缴纳的粮产就是旁的好几户产量低的人家的总和了,可以填补不少产量低的人户,他能不乐呵嘛。
    秦小满趴在粮仓里头痛心的叹气:“小满再也不满了。”
    杜衡正在本子上记录,听到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他合上本子,上前拍了一下半扑在玉米上像一滩面团一样的哥儿:“好在是不也剩下了四十多石嘛。现在活计稍稍松快了些,地瓜还不急着挖,咱们也可以收拾着把粮食卖了些换成银钱。”
    粮仓被添的满满的看着固然很喜人,不过东西多了到底夜里睡不安生,秋收的这阵子又忙又累,还得紧着一根弦看紧粮食。
    而下收归了粮食,把多余的拿去卖了,钱总比大堆的粮食好保管些。
    秦小满听了这话连忙从玉米桶里爬起来,往年的粮食不多,没有多少可以拿出来卖的,大部分都留着自己吃和喂养牲口了。
    今年能去粮行卖粮食,他登时又有了精神。
    集县日一早,两口子便驾着牛车去了县城里。
    自从如火如荼的秋收开始,将近两个月都没去过县城了。
    素日里睁眼就要下地里去收拾庄稼,虽说大头活儿请了人干,但是后续琐碎的活儿两个人是一点没落下。
    每天要把粮食搬出来晾晒,盯着天气变化,太阳落山又收回屋里。
    家中要晒着粮食,地里的玉米枝干也要去砍掉运回家里做柴火和做田产缴纳,剩下的玉米桩子因为忙碌还不曾前去挖出来,自然田里的水稻桩子亦是如此。
    不过这活儿可赶可不赶的,家里不缺柴火就不慌着去挖。
    秋收后的县城热闹,两口子心里都惦记着今年的粮价,没先去凑街市的热闹而直奔收粮的地方。
    还在街市的路上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吆喝:“收稻子,一石一千文!”
    “有粮的往长虹粮行走,卖的多,价更高咧!”
    吆喝声此起彼伏的,街道也是比以往来都拥堵,尽数是些牛马板车拉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外带独行的牲口也运送着大麻袋,如此自十分占道。
    这来往之间的无非都是拉运粮食的。
    杜衡听了一耳朵,就近下牛车去问了两间粮铺,价格不一,和外头吆喝的差不多,反正一石粮食九百到一千文之间的价格高低都有。
    这阵儿热火的很,大家都晓得秋收尾声了,卖粮食的农户多,收粮食的人也多,一时间颇有些鱼龙混杂。
    粮铺里拥挤,村户前去询问收粮的价格,自家未曾种地靠着买粮食吃的百姓也来想买口新粮吃,热火朝天的人挤人。
    这种铺子里的粮食主要是从粮行去买粮食来再到自己铺面儿上卖,秋收的时候也是会收一定的粮食,但是收的量不如城里的四大粮行多。
    杜衡护着秦小满从粮铺里出来,扭身又去打听粮行的情况。
    粮行铺面儿宽大,容纳的人也多,只有比粮铺更加热火的。
    一道大门里,一头供人进出,另一头一群赤膊的汉子正在扛着麻袋搬运粮食进粮行。
    百斤重的粮袋压在宽厚的肩膀上,壮汉肩背之间的腱子肉充盈的鼓起才足以负担的起这般重量。
    黝黑的皮肤上也随之升腾起汗珠,粗重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秦小满还是头一次过来粮行,贪了一回新鲜多看了几眼光着膀子扛麻袋的壮汉,这个时节里县城里出卖力气的人也是最容易找活儿挣钱的时候。
    他啧了一声,想说县城里做活儿的人没有田地也是一样辛苦,话还没出嘴先被伸过来的一只修长的手蒙住了眼睛。
    “干嘛啊!”
    秦小满把杜衡的手扒开,看着微微凝起眉毛的人不乐意道:“这么好看?”
    “谁叫你不让我看的。”
    秦小满一语双关,杜衡微顿,然后挺是认真道:“我的没什么看头。”
    他这个体格比较清瘦单薄,跟常年卖力气的鼓出肌肉像只大青蛙一样的实在没法比。
    秦小满笑了一声,还没乐呵完就被杜衡捂着脸拉进了粮行里。
    “二位是买粮还是卖粮食?”
    进门便有伙计上前来招呼,粮行里人多归人多,但可用的人手比小粮铺里属实多不少。
    “我是想问问粮价,秋收是有卖些粮食的打算。”
    伙计倒也还算客气:“好说,我们永发粮行收玉米八百文一石,稻子为一千文一石。”
    秦小满当即道:“去年稻子一千两百文一石,今年怎的跌这么多!”
    “哥儿,时年不同,粮食的价格自然也不同。去年雨水多,庄稼生长的不好产量不高,自然米粮的价格也就收的贵些。”
    “今年雨水是少,不过天气干旱,收成也并非极其佳啊。”
    伙计道:“这样吧,二位预备卖多少粮食,若是卖的多,我也可问问我们东家看能不能给您涨点价钱。我们粮行在县城里做了这许多年了,口碑是众所皆知的,旁头的粮行也决计不会比我们粮行的价格更高了。”
    杜衡也晓得,这般几个大粮行虽是竞争对手,但背后的东家定然也是有所来往,价格是后面的人定下的,不会有谁高很多,也不会有谁底很多。
    倘若有也是别的私人或者小粮铺,这般扰乱市场被大东家晓得是要派人去处理的,便似是先前他们卖烤串一样。
    杜衡便透了个数字:“玉米十五石,稻子十石。”
    伙计闻言眉毛挑起,立马把两人请进了里头的客室去,一改外头的接待态度,还给倒了茶水又喊坐:“二位稍等,我叫我们管事的来。”
    秦小满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里的茶水,粮行有钱,连这般待客用的茶叶都比他们村里自己喝的好的多。
    茶杯捧起来还没进嘴,一个中年男人便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也是实在忙碌,男子当即便道:“听伙计说二位要卖的粮食不少,对收粮的价格不太满意,若是玉米和水稻各加二十五文如何?”
    也便是八百二十五和一千零二十五的价格,杜衡微微笑着:“不妨凑个整数,各五十如何?粮食都是今年秋收才进仓的,细细料理过,绝无混杂秕谷。”
    管事的微默了片刻,又问:“是粮行里派人过去,还是自行送到粮行来?”
    “那便要看管事的价格了。”
    男子忙,也就没有跟杜衡打太极:“若是粮食质好,可以按照小兄弟的价格来。不过要我们粮行的人自行前去运粮食的话要扣一百文做运费。”
    杜衡草算了一下,牛的承载力在一千到一千五百公斤,他们卖二十五石粮食已经有三千斤了,如此得跑两三趟运送东西。
    他偏头看了一眼秦小满的意思:“就粮行的人过来拉吧。”
    “成。”管事的一下子就给定了下来:“我这便叫伙计登记下二位的住址,外带商定好前来拉粮的日子,我们前来拉粮食要先预付三十文的押金,届时过来了就退给二位。”
    “好。”
    管事的便没再多留:“二位吃点茶。”
    话毕就继续前去忙碌了。
    “我以为你会主张我们自己运粮来粮行卖,如此也能省下一百文钱的运送费。”
    秦小满道:“能省一百文固然是好,但咱们运送粮食也多有不便,村里到县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只怕自己运来的路上出乱子,还是粮行的人自己来运送更安心些。反正路上出了问题也不必我们担着。”
    杜衡点点头,他其实也想的是粮行的人来运,这关头不多安生,什么在路上被抢了被打了的事情可不是骇人听闻。
    秋收后不乏欠收的农户,为了能够缴纳起产税,总会想些法子。
    届时自行运送粮食去县城卖的便成了香饽饽。
    不一会儿伙计进来,两人做好了登记,约定两日后天晴就到村里来收粮,若是下雨就依次往后推一日,直到晴天为止。
    难得来一趟县城,从粮行里出来,杜衡问小满:“想吃点什么,买回家给你做。”
    “那自然是吃肉!”说到吃上秦小满已经嘴巴开始馋了:“买根猪脚回家吧,去年你养脚的时候吃的吨猪蹄儿实在好吃。我先前脚伤着了都没养过。”
    杜衡笑了一声,旋即伸手握住小满的手,他微蹲下些身子,同小满道:“合该是给你养养,奈何没来县城。这回用家里收的黄豆给你炖猪蹄,煨的软烂,味道不比冬笋猪蹄汤差。”
    秦小满高兴的点了点头,两人去了一趟肉市,今儿二叔没有来出摊子,上别的村子宰猪去了,他们便在别的摊子上买了一根。
    猪蹄儿肉少骨头多,又不似肥厚的肉能解馋,价格还算不得实惠,并不是寻常人家买肉的首选,为此就是去的晚,肉市里也总还能买到猪蹄儿。
    二十文一斤,除却了猪腿那一截大肉,一根蹄子才一斤多,想着今儿才卖了粮食要进账一笔大的,小满也大方一回买了两根,三斤多一点,摊主儿收了六十文。
    两人拎着猪蹄儿乐呵呵的上了牛车,再不打算花费,赶着牛预备出城了。
    秦小满扯着牛慢悠悠的走,县城里的牲口行走速度跟步行不相上下,他倒也不恼,毕竟不急着回家:“七月里酿的酒可该酿出来了,我昨儿瞧着酒糟都已经软烂了。”
    “放心吧,回去就弄,少不得你的。”
    秦小满把缰绳丢给杜衡,他仰躺在板车上,望着幽蓝宽阔的天,心里盘算着要进账的钱。
    十五石的玉米卖八百五,十石的稻子一千零五十,一共入账二十三两零二百五十文。
    请人收庄稼前后花了一千一百文,再加一百文的运费,还能有二十二两的剩余,那五十文就勉强抵消今儿贪嘴买猪蹄的钱了。
    秦小满琢磨着今年的庄稼可真是赚的不少,但辛苦也是真的辛苦,等缴了赋税以后,看着手头上剩余的钱,他是不是能盘算着送杜衡上书院去读书了。
    空了他得去堂叔家里一趟,也好问问拜师束脩的费用是怎么收的,书院私塾进学又是怎么个收钱法。
    第51章
    猪蹄剁开闷在了锅里, 杜衡把泡在水里的黄豆换了点温水泡着。
    晒干的豆子若是不泡过的话想软烂很不容易,事先也没计划着要炖猪蹄儿,不然出门的时候就可以把黄豆给入水泡着。
    蹄花有的炖,丢两块木头在灶膛里也就用不着一直守着了, 杜衡觉着空着也是空着, 干脆在另一口灶膛里起了火, 预备把酿酒的后续工作给办了。
    大锅烧水, 把酒糟添进水里,放上酒甄, 内里镶入合叶, 再将天锅放在酒甄上, 把边缘密封好。
    天锅里也要放入冷水,再把麦皮倒在底下那口锅的边缘, 在酒甄的肚膛上开个口子用一个竹管接出, 最后烧火受热, 内里流出的水便是酒了。
    小火慢慢熬煮,很快竹管里便流出了清冽的芦粟酒出来,杜衡取来酒坛子, 在坛口捆上一块滤布, 如此流进坛子里的酒便更为纯净。
    “竹管受了热, 脑袋别放那么低, 当心熏到了眼睛。”
    锅里的酒糟煮的沸腾, 虽是被酒甄和天锅捂的严实,可是煮热的酒香气还是能闻到,而通出来的唯一一条管子的酒香是最浓郁的。
    酒还没喝进嘴里, 浓郁的酒气已经把人撩拨的快要醉了。
    原本锅里炖的蹄花儿随着蒸气飘出肉香味, 酿酒的味道一来便把肉香给压了下去。
    杜衡瞧着天锅里的水已经冒白烟, 又把水换成了冷水。
    这当儿的天虽不及盛夏,但也还热乎着,他面皮白,在灶房里待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脸都被熏出了一抹红。
    不得不说如此酿造的酒要比市面上的酒烈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