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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程无双握住他的手,看着程昌瀚,眼里露出哀求之色:“外公……”

    程昌瀚眼睛瞪大了,目光停在他们握得紧紧的手上,嘴角动了又动,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怒道:“你急吼吼的跑过来,是为了这个小子?看看你这表情,好像我会吃了他似的!你也不知道仔细瞅瞅,这家伙容光焕发的,是被我为难过的样子吗?”

    程无双怔了怔,扭头看顾骁:“你……”

    顾骁尴尬的笑了笑,脸有些红:“程老先生只是告诫了我几句,不许我欺负你。”

    程无双问:“真的?”

    程昌瀚别过脸,透过窗户看向远方的人工湖,脸绷得紧紧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真是女大不中留。”

    程无双连忙跑过去,弯腰抱住他的肩膀晃了晃,讨好的说:“外公,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还不是怕顾骁犯了倔脾气,把你气着了。”

    “你胳膊肘往外拐成这样,就不怕气着我?”

    程无双绞尽脑汁想了想,就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他不放,说:“外公你既然没有把他赶走,肯定是认可他啦,那顾骁就算我们自己人了,怎么是往外拐呢?”

    “什么认可!他这叫癞□□吃天鹅肉,你这叫脑子抽了!”

    李东明轻咳一声,皮笑肉不笑:“你好意思说他?你想想你以前……”

    程昌瀚被噎住,抿住嘴生闷气,程无双心定了下来,这才认真的看坐在外祖父身边的陌生老人。

    进门没叫人,是很失礼的,她不好意思的问了声好,低声问程昌瀚:“外公,这位老先生是……”

    程昌瀚眼角斜了李东明一眼,说:“叫李爷爷!”

    程无双赶紧叫人,目光迅速在他身上掠过,她在富贵锦绣堆中长大,养出了一双识货的眼睛,须臾就看出这人身份不凡。

    程昌瀚曾经交好的朋友,她都略有所知,却不知外祖父还认识这样一位人物。她好奇之极,却不好直接问,心里痒得难受,眼角余光看到丁毅,恨不得立刻把他拉到外面问个清楚。

    李东明和善的对她笑,摊开双手,说:“本打算另外安排时间见你的,所以见面礼也没带来。”

    程无双连忙客套一番,言语清楚,举止得体,李东明细细打量好一会儿,轻轻叹息:“虽然长得不像,但姿态却有七分明华的影子。”说着,眼中露出怀念的神采。

    程昌瀚也盯着她,想起亡妻,心中说不出的酸楚。程无双捕捉到两位老人的表情,再结合刚刚李东明的话,脑海里仿佛有电光一闪,思路一下子就清楚了起来。

    程昌瀚和王明华的传奇故事在临水市流传到现在,依然有人津津乐道,作为他们的后代,程无双自然对这段往事非常熟悉。她心中更惊愕了,李东明出国前恨不得把程昌瀚给撕了,怎么现在两人和和气气的在一起?这嫌隙是怎么消失的?

    仅仅是年纪大了,看淡了的缘故?

    程昌瀚道:“无双,你听好了,今后就把李爷爷当作你的长辈,态度要尊重,他见多识广,你要认认真真的听他的教诲,好好孝顺他。”

    程无双不由得怔了怔,这话说得如此凝重,越琢磨越像是托孤,心就像被狠狠撞了一下,胸口一阵一阵的发闷。她抬眼仔细的观察程昌瀚,目光在他益发增多的老年斑,更加松弛的皮肤,和异常暴瘦许多的身体上掠过,心中大概明白过来,几乎忍不住眼泪,连忙死死的咬住嘴唇,拼命的想把冲上眼角的泪意给憋回去。

    程昌瀚的身体状况本来还算稳定,怎会忽然变成这样?他知道了什么?顾骁的事不足以让他如此忧心,难道张君逸做了什么?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笑了笑,眼神却十分悲伤:“无双,你不要事事都瞒着外公,一个人在外面死扛着。外公虽然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但至少能听你说说话,诉诉苦。”

    程无双轻声道:“可是……你最近身体更差了,我就是怕……”

    程昌瀚还想说,护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医生,说:“程老先生,您该做检查了。”

    众人连忙给医生让路,医生仔细的给他检查完身体,又问了问他的起居,眉头一皱:“老先生没睡午觉?熬到现在,这实在是不明智,您应该马上去休息。”

    程昌瀚一直绷紧神经,此时事情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他松懈下来,瘫软在轮椅上,挪动手指头都费力。程无双被他这幅样子吓住,连忙扑过去,他吃力的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对她挤出一个笑容,示意她不要担心。

    护士安慰了她两句,把程昌瀚推进卧室,替他擦了脸和手脚,他在换睡衣的时候就睡着了,嘴唇微微张着,似乎在努力的呼吸。

    程无双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回到客厅,李东明拍了拍她肩膀,又扭头看向紧闭的卧室门,皱紧了眉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给他满上茶水,双手奉上,努力用平静的声音答道:“外公在家母去世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又中风,虽然最后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已经受到了不可挽回的损伤。”

    李东明接过茶杯,道:“我不得不承认,以前你外公长得很好,他也以此为傲,甚至比好些姑娘还注重形象。按照他的性子,身体到了这种地步,他宁可了断了,之所以这样拖着,都是为了你。”

    程无双眼睛酸酸的:“我知道。”

    “我听丁管家详细说过了,你现在的处境确实艰难,”李东明顿了顿,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外公的关系吧。”

    “我猜出来了,他曾经是您的书童。”

    李东明表情微妙:“我打定主意今后不踏足国内一步,这么多年也一直如此,程昌瀚对这个也很清楚,他明白,我这辈子是不想再见他的。但他前段时间忽然联系上我,请我替他照顾一下你。你知道吗,他以前和我是主仆的时候,都从来没有把姿态放得那么低过。”

    程无双擦了擦眼睛,程昌瀚有多骄傲,她比谁都清楚。

    李东明道:“你外公说,不求夺回公司,但至少要让你在张君逸手下全身而退,并对你的将来做个规划。另起炉灶创业也好,投资稳定资产守成也好,总之不能让你坐吃山空。这位小伙子,和他期待的外孙女婿差得太远,他确认了人品无碍,一个反对的字都没和你说。他只想你这辈子过得高兴些,平安些。”他看了看表,道,“我要回去了,有些事需要处理,这是我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我看你脸色很差,养养精神,然后来找我。”

    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唰唰写下两行字,程无双接过一看,道:“您住在酒店?李爷爷,如不嫌弃,来我家住好吗?”

    李东明摇头:“我对你的性情了解还不够,交往也浅,不知是否投缘,暂时做不到和你如此亲近。我自小受的西式教育,后来又长居国外,习惯对陌生人保持一定边界,不喜欢国人一见面就热闹起来的风俗。如果我们确实有缘,我自然会像亲人那样疼爱你,如果不行,我只履行我对程昌瀚的承诺,替你谋划谋划。”

    他说罢,和和气气的离开了。程无双把联系方式记录下来后,丁毅仔细的收好那张纸条,她瞥见他的手,心一动,凝视着他,问出她早就想问的问题:“丁叔叔,这一切都是你告诉外公的吧?”

    丁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并不否认:“是。”

    她急了:“可我请你替我保守秘密……”

    丁毅道:“无双,是老爷子把我特意找去,令我一五一十的把你遇上的事情说清楚,并且严令我,要把你的大动向告诉他。”

    她怔了怔。

    他叹了口气,道:“无双,老先生打拼了一辈子,早就炼就一双火眼金睛。你并不如张君逸那般善于伪装,你的境遇,或多或少会流露出来。老先生逼我背地里汇报,只是想尽量的帮你筹谋一下将来。”

    程无双想起程昌瀚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顾骁揽住她的肩膀,仔细的替她擦眼泪,她身体本就不大舒服,有些撑不住,靠在他怀里,呜咽了起来。

    丁毅沉默的看了一会儿两人,对顾骁道:“小顾,你一定照顾好她。”

    顾骁点头:“我会的。”

    “我回去处理要紧事,无双就交给你了。”

    护士知趣的在外面回避,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第八十五章

    程无双的哭声很小,但是眼泪许久都止不住,唯有伤心至极,才会哭成这个样子。顾骁肩头的衣服已经被她的眼泪浸得湿透,他心里慌张,可程昌瀚是她唯一的亲人,他怎么劝得住?

    程无双才出院,又见到程昌瀚如此模样,整个人几乎都垮了,连坐直身子都不能。顾骁怕她哭坏了眼睛,绞尽脑汁想了想,把她扶正,一只手慢慢的给她擦眼泪,说:“无双,你镇定点,老先生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刚刚那样,只是因为缺少休息的缘故。等他好好睡一觉,说不定就会好很多。你别这样哭了,他那么牵挂你,听说至亲之间是有感应的。万一感受到你在哭,他睡不安稳怎么办?”

    程无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我看得出来……外公恐怕就这几个月了……”

    顾骁回想起程昌瀚的衰弱模样,就算他素来有急智,也一时编不出话来宽慰她。

    程无双张着嘴,努力的呼吸,好容易镇定了一些,抽噎着说:“你说得对……我不能在这里哭……外公会不好受的……”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想站起来,可试了几次,膝盖就像被灌了醋,又酸又涨,小腿肚也在打颤,竟连站起来也不能。

    顾骁亲了亲她,索性把她打横抱起,柔声道:“程老先生需要休息,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你好了,他才会开心。我们回家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她把头埋在他肩窝,吸着鼻子,轻轻的点头。

    顾骁同护士打招呼,替她说了些好好照顾程昌瀚的话,道了别,把她放到副驾上,又调整座椅,让她躺平了。他开车驶出疗养院,没开几分钟,她就说头晕。

    身体虚弱的人容易晕车,他立刻减缓了驾驶速度,但她依然觉得很不舒服。他看着她惨白的脸,轻轻叹了口气,左右四顾想找个休息的去处,但疗养院距城区有不远的距离,公路边是大片的田地,旅店少得可怜,即使遇上,也是那种一看就很脏的廉价小旅馆。至于餐厅和麻将馆倒是有一些,但不私密,她衣着华贵,相貌又美,被那些粗鲁的人看见这样的女人哭泣,很容易生是非。

    顾骁四处张望,索性把车开离主干道,顺着田间路开了一段,在一处空旷的空地上停下。旁边有数棵老槐树,绿得仿佛能滴下水来,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地上洒下了圆圆的光斑,静谧而阴凉,让人心中的烦躁顿时消解了不少。

    这里并不热,他索性把车窗打开,让清风吹进来,又从后备箱取了薄毯想给她盖一盖。她却慢慢的撑起身子,抓住他的手,哭得通红的眼睛里仿佛积了一汪水,让他心里一阵发疼,恨不得把这个世界的好东西都堆在她面前,以换取她展颜一笑。

    “宝贝,想说什么?”

    她把他的手拉到脸上,让他的掌心紧紧贴着自己的脸,他的体温源源传来,她贪婪的汲取着。

    顾骁明白了她的意思,柔声道:“好,我抱着你,你睡一会儿,舒服些了我们再回去。”

    她侧躺在他膝头,把脸贴近他腰腹,却被冰凉坚硬的皮带扣给硌了下,皱皱眉,伸手就去解。他吃了一惊,低头按住她:“你干什么?”

    她方才哭得太厉害,说话声音哑哑的,听起来有些含糊:“解开,解开。”

    心爱的人在扒自己的皮带,顾骁脸不由得一热,但又知道她这种情况下是绝对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情的,只能克制着,说:“好了,无双,别闹好不好?”

    她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硬啊。”

    原来如此,他哭笑不得,捏捏她的脸:“无双,这不行,你贴着我的腰……我……我怕我忍不住。”

    她嘴一扁,一副又要哭了的模样。她好容易才止住泪,他生怕她再哭,连忙道:“好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努力忍着。”说完自己主动的把皮带给抽了,可她又嫌他裤子的扣子冷,他只能眼睁睁的由着她解开他的裤子,把拉链拉到底,又把他衬衣给扯出来,解开下面几颗扣子,撩开,把脸贴在他腹肌上,发出满足的低叹。

    她比以前又黏糊了好些,或许是因为失去程昌瀚是不可改变的事,她对他这个爱人的依恋更深了。

    他想,虽然她享受了太多常人无法企及的富贵,但是幼年丧母,外祖父病倒成了大半个废人,又没有父亲疼爱,连别的可信赖的近亲都没有一个,张君逸装得再好,但毕竟不是真心疼爱,她虽然没立时察觉,但女人与生俱来的敏锐是能隐约体会到微妙的不同的,所以,她自幼就被逼着成熟起来,可这毕竟有违天性,她心中一直有一部分是没长大的,渴望关爱,甚至不讲道理的撒娇的小女孩。

    他把手插-进她发丝,慢慢的按着她的头皮,心中十分难过,暗自发誓,不管花多少时间,都要把她欠缺的安全感给弥补回来。

    程无双醒来时,头疼恶心的症状已经消失无踪,身子虽然还是软绵绵的,却很放松,有种格外慵懒的舒适感。她闭着眼睛,觉得脸颊贴着的东西软而温热,有种让人心安的淡淡香味,分辨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这是顾骁的肚子。

    睡前发生的事一一回到脑海,她想起自己任性的扯他的皮带解他的裤子,脸不由得热了热,可贴着他的皮肤实在舒服,她舍不得离开,忍不住抬起手,沿着他腹肌的轮廓慢慢的摩挲。

    不过摸了两秒,她的手就被抓住,他的声音响起:“别闹,矜持点。”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肉-体有多美好,她哪儿舍得停下来,只想好好的亲近亲近,被他抓住了手,便张开嘴,轻轻的咬了一口,又用脸蹭了蹭。须臾她就知道这样做有多不明智,他的某处随着她的摩擦迅速复苏,恰好顶在她脸上。

    下一秒她就被推开,倒在放平的副驾上,他欺身压了上来,双手撑在她脖子两侧,用身体塑造了一个牢笼,把她关在了里面。她这时才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只有路灯昏暗的光穿过车窗照进来,他脸庞的轮廓模模糊糊,一双眼睛却像兽目,熠熠生光,让她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顾骁低头狠狠的吻上她的唇,蹂-躏一番之后,对着气喘吁吁的她恶狠狠的说:“闹着好玩是不是?我不是柳下惠,哪儿受得了你这样?就这么喜欢折磨我?”

    她有点怕,怯怯的问:“你……你生气了?我……我就是喜欢你,喜欢摸你,亲你……”

    顾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捧着她的脸,声音软了下来:“好了,我知道你是撒娇,我也喜欢你撒娇,但你这么美,我定力不足,实在有些把持不住。”

    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轻轻道:“顾骁,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顾骁亲了亲她,又不轻不重的咬在她耳朵上,说:“你那么漂亮,又那么爱撒娇,还是有钱的大小姐,别的女人被你一比,都成了豆腐渣,你让我瞧得上谁?我离开你了我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死丫头,你害得我没法找别的姑娘,这笔账该怎么算?”

    她噗嗤笑出声,把他抱得更紧了,在他怀里扭来扭曲:“哼,谁知道呢,变心的时候我千般好都变成了不好,撒娇变成了死缠烂打,有钱变成了给你压力,”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叶楚楚哪儿都比不上我妈妈,爸爸还不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用舌头堵住了嘴,吻到她透不过气,他才放开她:“你什么意思?我品味有那么低?”

    她赶紧讨好的蹭他:“当然没有,我的顾骁品味最好最好了。”

    这样你来我往的又亲又抱的,顾骁已然有些不能自持,被她撒娇的蹭上来,他实在忍不住,把头埋在她肩窝,声音都有些抖了:“无双,我真不行了,给我,好不好?我会快一点儿,不让你累着,求你了。”

    她轻轻的扯了下他的耳朵:“有多不行啊?”

    他拽着她的手往下拉,按在他已经箭在弦上的部位,喘息着说:“你说呢?你这个坏女人,把我折腾成这个样子。”

    “哪个样子?”她说着,轻轻的捏了一下,他身子一颤,忽的明白过来——她这是同意了,心中顿时一阵狂喜,用力的吻上她的脖子,贪婪的呼吸着从她皮肤深处逸出的香气,咬牙切齿的说,“你作死,居然敢捏它!”

    她想笑,故意逗了他几句,但她睡前就把他裤子解了,对他而言实在太方便进攻,转瞬她就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紧紧的搂着他,喘息着承受他带来的一切。

    ☆、第八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