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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狂想 第76节
    萧澈一怔,以为自己惹对方不高兴了,刚想解释。
    陈不恪:“我就在这儿守株待狐狸的。”
    那人微微仰着头颈,盯着电梯上面的楼层显示,说这话时他语气松散又随意,特别地傥荡不羁。
    比“你好”都来得自然。
    自然得萧澈都懵了:“……啊?”
    于是仰起的头颈低下,清越的下颌线也勾回,口罩上方,灿白碎发下,那双漆黑眸子略沾情绪地掠到身侧并肩的女孩身上,停住。
    他视线懒散又刻骨地描着她侧影。
    陈不恪:“为了和你打声招呼,今天来杀青宴的人我都招呼过一遍了,他们以为我给酒店当迎宾呢。”
    却夏微微僵硬,梗着没看他。
    陈不恪:“结果你连招呼都不理我。”
    却夏:“……”
    话到句尾,他嗓音低低抑下去,不明显,却好像沾着点消沉的低落了。
    却夏心口就像被什么拧了下。
    又酸又涨涩。
    ——她果然是被这个白毛祸害下蛊了吧。
    女孩面无表情地,微微咬着牙地,心里想。
    但怎么想也没忍住。
    却夏偏过脸,绷住了情绪睨他:“你有那么可怜吗。”
    陈不恪没说话。
    黑色口罩被他修挺凸起的鼻梁顶起一截,蹭着他细密长垂的睫毛,又勾衬着额头前垂下的雪白碎发,于是其间那两泊雪山深湖似的眸子就荡起最蛊人心的漆色。
    ——陈不恪用不着说话。
    却夏已经认负地跌回眼神了。
    电梯门也在此时打开。
    陈不恪抬手扶住梯门,等却夏进去。
    萧澈还想跟来着,被那人雪白碎发下更凉淡胜雪的一个眼神钉住——里面早再没了分毫方才对着女孩的情绪。
    他僵停在了原地。
    陈不恪侧回身,垂手进了电梯。
    梯门关合,梯厢静寂。
    冷淡消褪,陈不恪眼皮撩了撩,“你已经解约了?”
    “…下个月初去公司,正式解约。”
    “那我去接你。”
    “?”
    电梯里也没外人在。
    所以却夏遵循本能反应,毫无保留地,她扭身给了他一个“你到底有什么问题”的表情。
    陈不恪抬手,把口罩拉到下颌。
    在狭小如电梯梯厢这样的空间里听起来,即便情绪懒散,他声质也更是清冷又性感的,
    “却总。”
    “。”却夏被他叫得眼皮一蹦跶。
    陈不恪插着兜就侧过身,面向她,然后俯身近前:“真不负责吗?”
    却夏:“…………”
    却夏不看他,免受蛊惑:“我不觉得,作为一个敬业的职业演员,我有什么需要负责的地方。”
    “那你不觉着你重读‘敬业’的时候就已经心虚了吗。”
    “不。”
    空气寂静下来。
    对于做了“坏事”的人,寂静的沉默反而比逼问更能叫她不安。
    至少对却夏是这样。
    于是忍了无比漫长的数秒之后,却夏就忍无可忍,她转身——
    鼻尖差点撞上那人下颌。
    却夏本能一退:“…你凑这么近干嘛。”
    “近吗。”
    那人声线磁性冷淡,“两周前,却总跟我可是负距离。”
    却夏:“?”
    “????”
    负距离!
    它!是这么用的吗!
    却夏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恼得,脸颊都微微憋红了,她仰脖睖向陈不恪。
    被那人冷冰冰的侧颜一激,她声音也不自觉带上嘲讽:
    “恪总,我不缺男朋友。”
    陈不恪微微皱眉,他似乎十分不虞,就垂眸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视线描摹过女孩清丽五官,最后收拢在她微翘的唇珠上。
    陈不恪望了几秒,晦着眸子落开眼,“…我知道。”
    却夏:“?”
    陈不恪:“因为漂亮。”
    却夏:“…………?”
    在女孩惊呆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把“他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点毛病”“我们不是在吵架吗”“他为什么突然夸我漂亮”凝聚成一个反应时。
    白毛顶流忽然反悔了似的。
    他转回身,俯折下腰就轻易迫前,将却夏直接堵在了梯厢角落。
    凭仗绝对的身高优势,陈不恪居高临下地压制住却夏,然后在女孩微恼的漂亮勾起的狐狸眼里顿了顿。
    白毛有点不习惯,但还是放低了眼眸,放轻哑了声。
    “试用两天吧,好不好。”
    第36章 狂想
    “——叮。”
    电梯一停, 宴厅楼层到达,梯门缓缓打开。
    随着不远处宴厅音乐的涌入,梯厢内旖旎又迫人的气氛也被迫中止。
    白毛顶流垂了头, 不满地轻叹了声。
    却夏终于回神, 她难得慌乱地眨了下眼,一弯腰就从陈不恪的西装襟领前蹭了出去。
    果真像只小狐狸。在梯门完全敞开时, 她已经正襟站在梯厢一角, 完全没事儿人似的了。
    留陈不恪独自壁咚了一坨空气。
    电梯外。
    正交谈的两人疑惑地停下来, 望向角落里撑着墙角的白毛西装青年。
    背影很帅的一个……
    神经病?
    从梯门外角度, 被西装裹修的精瘦腰身慢慢折回, 那人抬手,微屈的指骨穿过额前灿白的碎发, 轻拨了拨,他像是有些抑抑地低叹了声,插上裤兜转过来。
    看清了那张不说不笑就有些冷淡漠然的正颜,前一秒还在腹诽这哪来的神经病的两人一秒绷直。
    “…恪总??”
    “晚、晚上好啊, 恪总。”
    “嗯,晚好。”
    陈不恪淡淡应了声, 视线就不自觉挪开,跟上了那个隐形人一样八风不动走出梯厢的纤细背影。
    那两人热切地捧起笑容,还想说什么:“恪总之后有——”
    倏。
    长腿带过清冷的薄风, 面前白毛青年的身影一步都没停,直直追出电梯,跟着折进拐角后。
    等两人回过神, 电梯已经空了。
    两位路人:“??”
    而电梯间外, 拐角后的长廊昏暗处。
    很不幸, 今晚却夏穿了双非常影响她行动和发挥的细跟高跟鞋——不用说, 和身上的礼服裙一样,也是于梦苒友情赞助的。
    于同学以己度人,完全没考虑到对她来说轻松驾驭的7公分高跟鞋对却夏是个什么地狱难度。
    于是出来还没两米,就被身高腿长的白毛顶流给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