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一款刚上市不久的型号的顶配,拿下来怎么也得三百多万,上周来宁家还没有,这周就出现在了宁家院子里。
“这车灯,炫死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开不起。”另一个朋友杨严淮眼里冒光。
宁远溟也有点儿疑惑,问:“我哥买的?”
司机抬头:“夫人要送给宁绥的。”
“……”
两人更加震惊:“你妈给一个穷亲戚也送这么贵的车?!”
难道是因为宁绥嫁进了季家吗?
虽然知道宁家有钱,但这花钱花得也太洒洒水了吧!这么牛逼的车,真是便宜宁绥了!
听到“穷亲戚”三个字,司机抬头看了宁远溟一眼。
宁远溟盯着那辆车子,手指神经质地蜷缩了下。
宁家的家底并没有他朋友们想象中那么丰厚,在外面可能会撑面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宁家在那个圈子里也就是豪门底端,更别提和历史深远的季家相提并论。
几百万的车子,母亲居然说给宁绥就给宁绥……
“能借我开一天吗?刚好我暑假拿了驾照。”
比起宁远溟和徐天星,杨严淮只能算是一个普通大学生,他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车灯:“我女朋友要是知道我开这车,能和我分手?”
宁远溟看着他的手,皱了皱眉,刚要拒绝。
杨严淮期待地问:“你家的车你能做主的吧?阿溟。”
“……”宁远溟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是啊,送给一个亲戚的车,他作为宁家的小少爷还不能随意处置,这说出去让别人怎么看他?
何况又不是把车子送给杨严淮,只是借给他开一天。
“想开就开呗。”宁远溟插着裤兜,以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他转过身,眼神盯住司机,道:“老王,把车钥匙给我朋友。”
司机顶着宁远溟的视线,犹豫了下。
夫人那么宠宁远溟,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杨严淮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车钥匙,兴冲冲地打开驾驶座的门,对宁远溟和徐天星勾勾手指:“快上来,带你们兜风。”
宁绥周末则在季家待着,季老爷子见他拿了几本书打算去季郁呈的床前读,把他叫住:“宁绥,你拿的什么书?”
总不会弄错了季郁呈的喜好吧,宁绥心想,这些书可是他做完充分的功课后才买的。
他乖乖地站住,递给老爷子看:“有历史,地理……”
老爷子翻了翻,把书还给宁绥,说:“别读这些了,找些童话故事读。”
“啊?”宁绥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童,童话?”
季老爷子道:“郁呈从小就喜欢,给他读一读美人鱼,莴苣公主,王子一吻唤醒公主什么的……”
说着说着老爷子的眼神变得有些哀伤,显然是想到了一些和孙子的往事。
宁绥:“……”还莴苣公主?您家季大少爷现在是二十五岁,又不是五岁!
季老爷子:“有问题吗?”
宁绥哪儿敢说有啊,忙道:“哦,好的。”
宁绥可没提前想到还得买童话故事书,他只能在手机上搜索了两则,翻来翻去找了篇不那么拗口的。
他在床边坐下来,瞥了床上一动不动的季大少爷一眼。医生刚过来体检过,被折腾了一番,季郁呈脸色略显苍白,黑发昨晚被他和护士一起帮忙洗过,正柔顺地搭在精致的额头上。
除了床上没有各种树枝花瓣……
宁绥:“嘿,可不就像个睡美人嘛?”
随手百度出睡美人的故事读了起来。
床上的季郁呈:“……”
读着读着宁绥看见季郁呈被子没掖好,一只骨节分明、漂亮得仿佛艺术品般的手落在外面。
宁绥忍不住将手伸向被子。
作为一个植物人,躺久了之后就会对周围的空气非常敏感,几乎是宁绥抬手朝自己伸来,季郁呈就能隐隐感觉到。
季郁呈还以为他要替自己把被子掖回去,结果他“刷拉”一下把自己被子又掀开了点儿,美滋滋地握住自己的手,一边摩挲自己的手一边读。
季郁呈:“……”
季郁呈额头青筋跳了跳,这几天他已经被小妻子给摸习惯了,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的场景也非常的怪异,跟古代昏君一边批奏折一边摸着美人似的,是有人不小心推门进来会惊呼一声变态的程度。
读的明明是治愈系的童话故事,可硬生生被宁绥的动作给渲染成了黑暗童话。
小妻子反复摩挲他手的那架势,仿佛恨不得触摸到他的皮肉深处,将他吃干抹净。
要不是知道宁绥曾经是蠢弟弟的恋人,季郁呈真要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病娇的想法。
不过该说不说,宁绥的声音很好听,字正腔圆,带着一股子清澈的味道,轻柔而低沉,让人联想起阳光下的草坪、风车和金色的狗狗。
像是在给季郁呈的灵魂按摩,竟然让他不知不觉产生了一股昏昏沉沉的睡意。
变成植物人后,季郁呈一直在忍受脑子里尖锐的疼痛,灵魂疲惫地躺在身体里,此时居然稍稍得到了缓解。
不过,就在季郁呈快要放松一点的时候,宁绥的手机忽然嘈杂地响了起来。
“……”
季大少爷心情顿时阴云密布。
谁打来的电话,你死了,你真的死了。
接了一通电话,宁绥似乎有什么事,把季郁呈的手放了回去,并给他掖了下被子,拿着手机转身出去。
这边,打电话给宁绥的曹诺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念,他打了个剧烈的喷嚏,差点把自己呛飞。
“谁骂我……”
宁绥匆匆赶到学校:“怎么了?”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本来是四人寝,但是其中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宁绥攀附宁家的一些闲言碎语,顿时对宁绥鄙夷至极,说什么也要找辅导员换寝室。
当时宁绥还很穷,是曹诺和方大诚这两个室友一直帮衬着他,即便后面发生了宁家那些事儿,他们待他也一如从前。
知道他有钱了,也从来不会想着从他身上捞什么好处。
所以现在打电话来求助,肯定是遇上事儿了。
前几天还打扫过的寝室很乱,方大诚烂醉如泥地躺在瓷砖地上,脸上两行泪。
曹诺被吐了一身,捂着鼻子道:“他喝多了。”
“怎么突然喝酒?”
曹诺支支吾吾的,在宁绥的追问之下,才说出实情。
原来方大诚追了英语系的一个女神整整三年,无论刮风下雨都给她买早餐,寒暑假甚至会送她回老家。花了三年时间,好不容易前阵子女神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但今天管理系的杨严淮开着车子在女神跟前转一圈,给女神送了束花,女神就和方大诚提分手了。
曹诺本来不想告诉宁绥,因为这儿和宁绥也有关系。
s大漂亮的女生多了去了,杨严淮为什么非要和方大诚争那一个?还不是因为他们那一拨人本来就和宁绥有冲突,就想欺负宁绥身边的人。
可眼下方大诚喝得醉醺醺的,寝室又只有三个人,自己一个人实在照料不过来。
“你没看见下午杨严淮那架势,他不知道怎么把车子开到图书馆下面去了,当众接方大诚女神去吃晚饭,围观的人一圈一圈的,可把那小子得意死了。”
曹诺吐槽道:“不过别说,他那车子好像是专门定制的,我看了也羡慕死了。也不能怪方大诚的女神……”
方大诚还有几分清醒,听见曹诺的话,顿时“哇”的一声哭出来:“你怎么帮别人说话?”
“你还没醉死过去啊?”曹诺吓了一跳,连忙道歉。
定制?
宁绥问:“什么车?”
曹诺也是个爱车党,还拍了张照呢,递给宁绥:“喏。”
宁绥一看车牌号,这不是宁母前两天就发微信说要送给他当陪嫁的那辆车吗?
当时宁绥虽然没有回复,但是手机就在手边上,这信息他还是看到了的。
宁绥:“……”
好叭。
所以其实只是说说而已,转头还是送给了宁远溟是吗?
这样的事情在这三年里发生过无数次,比这过分的还有。
比如叫他回去吃晚饭,可当他回了家,却忘了摆他的碗筷。又比如在他还是个孤儿院出来的穷孩子的时候,当面说喜欢他的生日礼物,转身却把他打工赚钱买来的围巾随手送给了佣人。
经过三年,宁绥内心已经毫无波动。
他想了想,打开微信,对宁远溟的母亲客气地回复: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那边宁母正在做美容,突然收到宁绥的回复,还惊喜了一下,结果一打开却是冷冰冰的话语,顿时愣住了。
怎么了这是……?
宁绥为了避免触电,找了个塑料袋,帮着曹诺把方大诚扶起来。
方大诚见着宁绥的洁癖行为,哭得更伤心了。
“杨严淮闹这么一出,恐怕都要在大诚心里留下阴影了,”曹诺叹了口气,说,“宁绥,你能借到一辆差不多的车来吗?”
“能倒是能……”宁绥本来想说徐天星那一拨人就是草履虫脑子,热爱无事生非,越是和他们计较,他们越起劲,但……瞅着方大诚这么大块头哭得跟三岁小孩似的,拒绝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我去给你们弄一辆。”宁绥道。
赚了钱后,宁绥自己在江边繁华地带是买了房子的,不过那是用于投资,他并不经常去住。之前不住宿舍的时候他都住林满家,他是挺怕冷挺怕孤独一人。
至于车子,他自个儿并没买,那玩意儿完全是消耗品,他一个大学生,又不需要拿来代步,买来除了装逼完全是浪费。
但林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