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整整一夜,没有等到那个说会回来的人。
李期矣的脸越来越沉,心越来越凉,月光好像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整夜都在云层中,天空都是一片薄情的死寂。
…………
秦律之开车出来,想到李期矣妈妈的态度,有些烦躁的疯狂按喇叭,所有在她前面的车她都看不顺眼。
她想了很多地方,但都不想去。
索性停在路边,烦躁的点了根烟,一气之下把李期矣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她现在暂时不想见到这个晦气的人。
一想到出门前,李期矣的表情,和他一定要等她回来的那个坚定的眼神,她更燥了,不一会儿烟就没了大半包。
她现在怎么沦落至此,家也回不了,酒吧也不想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无。
…………
她卖了一箱洋酒,开到了林东的修车行,他的出租屋离修车行很近,等他飞奔过来找她的时候,秦律之松了口气。今晚总算是有地方落脚了。
林东在地板上铺了地毯,他们坐在他狭窄而干净的出租屋的地板上,林东酒给她倒满,撑着手肘看着她笑。
她莞尔:“最近好吗?”
“不好,担心你。”
她和李期矣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知道很正常,叹了口气:“那你怎么没打电话过来?”
林东拿手机递给她:“我打了很多通,你都在通话中。”
她蹙眉:“怎么可能?”
她赶紧拿出手机看……
李期矣把林东的电话拉黑了…不,是把她手机里所有异性的电话都拉黑了!
他是什么时候做的。
她脸色铁青,难怪,最近她手机这么安静。
林东喝了口酒问道:“原来那个很想法官的男人,是你的情人。”
“什么情人,就是床伴。”她反驳道。
林东叹了口气:“他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他还不配让我生气。”她嘴硬道。
林东没再做声,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喝酒。
时间过了很久,林东才说:“这是你第一次不是为了做才来找我。”
她一愣:“我来姨妈了。”
林东没有拆穿她的反常,只是郁闷的喝酒,以前她在他身边,都是紧紧相贴,她会和他说很多话,也会粘着他和他撒娇,可现在,都没有。
这些天他没少在网上帮她怼黑子,可是他是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在网上帮她说话,都会因为人微言轻,所有说过的话都沉入大海。
秦律之酒过三巡:“妈的,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男人难受……绝对不会的!”
他把她抱起来,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温柔道:“连喝了酒还不说实话?”
“我怎么没说实话了?林东,你怎么也变得不可爱了?你竟然质疑我?”她捏住林东的脸,生气控诉道。
林东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温柔道:“我相信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李期矣这个狗东西!”她骂道。
“对…”
“他妈的,李期矣全家都和他一样狗!”
“对…”
“他之前也是和他那个女神经姑姑和疯子妈一样的!”她气不过,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那样封建迷信的家里长大,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那样想我的。”
林东蹙眉:“他怎么了?”
“妈的,这一家疯子!我迟早把他们都捏死!”然后……律姐睡了。
林东摸了摸律姐的头,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她睡梦迷糊间,对林东说:“祺祺我脚冷,你过来一点……”
林东愣了愣,靠近她,把她裹入怀中,她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无意识道:“这个沐浴露我不喜欢,我喜欢你身上青草的味道。”
青草的味道……
是那个男人吗?
……转眼到了年二十八……
秦律之的电话一直就没有通,李期矣将他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A市的酒吧、玉蔷薇苑、就差秦家了……
她现在绝不可能回秦家,那种他触不到摸不着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像个困兽一样绝望。他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又不见了。
他后悔自己放她出门,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定要把她锁在家里。
李期矣无助的靠着车后座,脑海里闪过彭世生的脸,他没有迟疑半秒,发动车子就去亩灵咖啡。
…………
她在林东家呆了几天,转眼到了年二十八,老太太的电话已经催了好几回了,再不回去,实在是说不过去。林东虽然闷着没作声,但是他们老家那边的电话也一直没有断过,他父母也想他回家了。
她住在林东这里,没少给他添麻烦。她的消费水平和林东差距太大,她每次要付账,林东都不愿意。估计这些天,林东辛苦一年的存款,都被她花完了。眼看要过年了,他乡下亲戚很多,过年肯定有大花销,所以平常生活里,他对自己一向节省。
但却对她很大方,不管在他眼里多贵的东西,他眼都不眨就付款。
不过在这短短两天,她估计林东的荷包快撑不住了。
她在出门之前,趁在林东在洗澡,用手机给他转了5w块,还把他手机的转账消息给删掉了。
“感谢你的收留。”她抱了抱林东。
律姐这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很有转战纯爱界的苗头。
林东扶了扶她的头:“你想来就来。”然后把他家的钥匙给她。“我有一把你家的钥匙,现在我给你一把我家的钥匙。这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她接过钥匙:“好。回去路上小心。”
林东抱住她,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我这里住不惯,等我买了大房子,我再给你另外一把钥匙。”
秦律之愣了愣,笑道:“这里很好。大房子留着讨老婆吧。”
秦律之拍了拍他的屁股:“快点回去吧,现在春运,到处是人。”
她转身就走,林东在出租屋的楼上的走廊一直看着她,她朝他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开车回了秦家。
不管家里会发生什么,她总要面对的,总拖不是办法。
…………
很不妙,咖啡厅关门了。
店门前的小黑板上用荧光色的少女字体写着“我老板被他男人劫走过年了,我们的奖金都到账了,不想上班,到处都有咖啡厅,你们换地儿吧!”
李期矣烦躁的在门口点燃了烟。
眼底的乌青和下巴的胡茬显得他整个人都很颓败。
她到底在哪……
……秦家 溪山别院……
秦律之刚到停车场,发现有几辆陌生牌的车子,车子看起来不新不旧。
家里有客人?
她松了口气,这样正好……
本来准备先回自己的小院子里再去和老爷子老太太请安的,现在好了,直接去!老爷子爱面子,不会在外人面前揍她,现在去了就溜再好不过…
“安安宝贝,老爷子,我回来……”了还没出来……
她就被眼前的场面无语住了。
李期矣一家坐在左侧的客位,老爷子一脸铁青的端坐在主位,老太太的表情也是一脸气愤。右侧二舅和秦珍坐着,大哥坐在末端,捧着茶,脸色难辨喜怒。
秦珍那看戏的奸笑,一看就知道这事儿不妙。
“呀~律姐姐回来啦~”秦珍假模假式的和她打招呼。
李家那边,李期矣爸妈看她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化粪池,他姑姑则是面色凝重,那个传闻中的弟弟坐在这里,像是他们家的异类,因为他的表情看着好像是在替她担忧。
那孩子莫约十六七岁,容貌上酷似李期矣,却没有李期矣面庞精致。他整个人散发的感觉和李期矣区别很大,一点都不像他哥哥。李期矣身上那股子嚣张高傲的气势旁人学不来。
不自觉,她想到祺祺举手投足间的风雅,漫不经心时自然流露的性张力,那种书卷气和野性并存的那种冲突性感……
他的性魅力,只此一家,哪怕容貌再像,也是不可取代的。
虽然是个小正太,但不得不说,造物主还是偏心他哥哥。
孩子很有礼貌:“你好律之姐姐,我叫李珂以,是李期矣的弟弟。”
律姐点点头:“你好。”人家孩子有礼貌,她也不能失了礼数。
然后……
“正好,秦小姐也回来了。秦老,咱就趁这机会聊聊犬子与秦小姐的事。”发言的是李营山。
秦老爷子捧起茶,笑问道:“我说李总这么有心,临过年还有空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敢情不是来拜年的……”
李营山道:“小李作为晚辈,过年来看看老爷子是应该的…”
全是虚头巴脑的场面话,秦律之乖乖地站在偌的堂屋中间,等着老爷子发话,她才敢落座。
社会你律姐现在乖得像个怕狱警的劳改犯。
“呀!!爸爸妈妈,不好了,我突然想上厕所!”李珂以咋咋呼呼的。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他,秦律之在心里嘀咕,真是受宠爱的孩子啊,李期矣绝不会这么失态,若不是和她上了床名声臭了,他简直就是个晚晴士大夫,整日恨不得把克己复礼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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