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金色的柔软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博安:“……”
莫霄神情惬意地又揉了揉博安一把头发,嗓音散漫低沉道:“谁告诉你那青蛙是我养的?”
“从头到尾我就养了你一个。”
“没良心的小豹子。”
博安面无表情将自己的脑袋收了回来,伸手重新将自己的发型捣鼓好。
下一秒,他就听到男人顿了一下,然后啧了一声道:“你在莫广那里到底吃的是什么玩意?”
“怎么营养不良到掉那么多毛?”
“你是不是又想变成秃豹子?”
博安:“……”
他抬头望去,看着男人手掌上真的有一些浅金色的头发,看起来微卷柔软,泛着柔韧的光泽。
博安有点炸,因为当初他被捡回去就是一只秃豹子,那时候的他身上完好无损的毛发少得可怜,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一身的毛发养好。
但他养了多长时间的毛发,就被莫霄叫了多久秃豹子。
博安咬牙切齿道:“换毛期懂不懂?”
莫霄笑出了声,好一会,他才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带着点纵容揉了揉博安脑袋感叹道:“还是前几年的那段时间原形的时候可爱一点。”
生化人因为基因里融合了大量的兽类基因,因此能在在特定的情况下兽化,而兽化的程度往往看当初基因融合程度。
基因融合程度越高,兽化程度也越高。
而博安作为第一批基因融合的实验品,他们这一批实验品融合基因的程度几乎是地下生物研究所计算的极限。
正因为融合程度过高,导致了博安这批实验品存活率极低,只有极少的实验品存活了下来。
而这存活下来的这批实验品实力也最为强悍,比之后培养的实验品都要强悍,而此后培养的实验品都是第一代的替代品。
博安的兽化程度极高,兽化后几乎和生物界的豹子差不多,毛茸茸手感极其好。
因此在听到莫霄说原形最可爱时,博安就警惕了起来,立马一屁股换到了一旁的沙发坐,生怕男人一时兴起,直接薅着他颈脖将他的原形给揉出来。
毕竟莫霄干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看着博安警惕的样子,莫霄笑着弹了弹烟灰,他微微一偏头,懒散道:“进去吧。”
“你新老板他耐性从小到大都不太好,这会估计准备走了,能呆在这里两个小时是他的极限了。”
博安瞥了他一眼,似乎是不太相信他有那么好心。
莫霄只靠在沙发上,五官在烟雾里有些模糊,单手撑着头,没说话,他眉毛是很英气的剑眉,微挑起时,成熟而极富魅力。
他笑着道:“你要是再不回去,莫广估计要加倍折腾你了。”
莫霄太了解莫广的性子了,没有谁比他这个亲哥哥更了解莫广的脾气。
博安估计着莫广准备回去,他起身,扬了扬下巴,朝着莫霄说了一句“走了”后,便朝着长廊另一头走去。
忽然,莫霄朝着博安背影慢慢道:“吃点好的。”
“我没精力再养第二只秃豹子了。”
博安的脚步顿了下来,他没说话,挺拔的身影显得有些瘦削,长廊的灯光像是日光照下来 ,将影子拉得很长。
安静了好一会,博安才随意摆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抬起脚步朝面前走去。
露台的窗敞开了一小半,雪纺窗帘在微凉的夜风中浮动起来,沙发上的莫霄抬眼,望着窗外一轮弯弯的冷月。
博安的兽化程度确实是很高,但恰巧就是因为过高的兽化度,导致了严重的后遗症。
毕竟人类基因与兽类基因不可能会百分百融合,总是会产生排异反应,而这种排异反应就跟人类的癌症一样,无法预测,也无法控制,一旦排异反应开始,就无法终止。
而兽化度越高,排异反应也会越强烈,后遗症也会越严重,相应的生存期也不长。
莫家作为制药巨头,在机缘巧合下正巧有研发关于这类排异反应的抑制药剂,也正是因为这抑制药剂,博安才愿意跟莫家做交易。
但抑制药剂终究不是解决根治的办法,就算如今博安长期注射,但后遗症带来的症状一点也没有变少。
莫霄单手撑着头,他望着掌心里一些浅金色的发丝,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露台外的夜风骤然盛大起来,浮动窗帘卷出弧度,莫霄助理从长廊一头快步走了过来,他来到露台沙发上的男人身边,低声担忧道:“您不舒服吗?”
莫霄咬着烟,闻言笑了笑,将猩红的烟头摁灭,起身道:“没事。”
他单手将松垮的领带扣好,边走边漫不经心道:“去逗了逗之前养的小动物。”
莫霄助理跟在他身后,助理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似乎想不到像莫霄这样的人会养宠物,好奇道:“是猫还是狗?”
莫霄唇边噙着笑,眼里笑意很淡道:“都不是。”
是一只小豹子。
一只活不长的小豹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博安:两兄弟都他妈是冤种老板
第6章
凌晨,莫宅。
灰白色调的偌大卧室里,床上的男人似乎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眉头深深皱起,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或许是宴会上那番与秦宇的谈话,又或许是因为翻出了好几年前的零星记忆,莫广罕见地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在梦里,他似乎回到了几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博安的场景。
但似乎和之前一样,却又有着细微的不同。
大厅很安静,灯光柔和,窗边立着一架钢琴,琴谱还没有取下,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柔柔地将光影裁了起来。
沙发上的浅金发色青年这一次并没有沉睡,而是用着一种奇怪的方式蜷缩在沙发上,发丝散落在颈脖,脸庞贴在沙发面上,莫名就让人想到了正在休憩的动物。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沙发上的人抬起头,微微歪着脑袋好奇望过去。
操。
莫广喉咙剧烈地动了几下,浑身几乎都僵硬了下来。
沙发上的博安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衬衫领口松垮,露出一截修长的锁骨,而颈脖上面则是环着一圈黑色的皮质项链,一截锁链就静静放在沙发下的地毯上。
见到了来人,他特别乖地坐了起来,朝他叫了一声莫总。
他手腕和脚踝上还带着深深的青紫束缚痕,衬在过于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有些骇人,但却多了几分凌、虐感,在昏暗的灯光下无端有些暧昧。
面前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微仰着头望着他,铁链就垂在地毯上,随时随地都能将他掌握在手心中。
直到博安似乎有些困惑莫广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于是赤着脚踏在了地毯上,慢慢朝他走来。
莫广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刚剧烈运动完的晚上,汗津津的背脊被凉风吹得汗毛簌然抖立,整个人高度紧绷了起来。
博安慢慢朝他走过来,看上去似乎有些困惑和委屈小声道:“莫总,你为什么不理我?”
莫广额头上暴出了几根青筋,他几乎是浑身僵硬地望着面前人离他越来越近。
甚至在下一秒,颈脖处传来滑腻的触感,像是某种柔软湿热的软组织,在上下舔舐。
莫广猛然低头望去,却发现是一根长长像是蛙类的舌头“嗖”地一下就被吸溜回去,他震惊抬头,看到了博安歪着脑袋,嘴里吊着根长长的舌头望着他。
见他望过来,博安还兴高采烈地响亮“呱”了一声,长长的舌头在半空中惊悚乱舞。
“呼”
灰白色调的卧室里,满头冷汗的男人猛然坐了起来,用力地摁亮了床头灯,漆黑的卧室瞬间就亮了起来。
没有在半空中惊悚狂舞的舌头,也没有人兴高采烈地冲他呱呱叫。
大床上撑着头的男人带着点麻抬头,只感觉心脏还在狂跳。
凌晨三点半,博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后便去开门。
门外是值夜班的保镖,跟他关系不错,神色有点凝重,朝他低声道:“莫总好像犯病了。”
博安动作一滞,急匆匆地洗了把脸后就跟着那保镖朝主宅走去。
凌晨的老宅昏暗得如同灌了墨一般沉,杂乱树影晃动交缠,呼啸的风声伴伴随着忽远忽近的树枝晃动声,在死寂的夜晚显得阴森恐怖。
走到主宅大厅时,博安才发现大厅的水晶灯没有亮全,只开了几盏,显得有些昏暗。
沙发上的莫广穿着睡衣,在昏暗中一动也不动,轻薄眼皮下的轻微遮瞳几乎遮挡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茶几上凌乱摆放着一大堆书籍,看上去像是被人粗暴地翻了出来,然后一团都丢在茶几上。
博安有些迟疑,这到底是犯病了还是没犯病?
听到了动静的莫广沉沉抬眼,博安才发现面前人看起来有些郁卒,甚至望向他的目光还带着费解。
莫广知道,博安能当保镖,绝对不是靠脸。
相反的,就算他再厌恶莫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莫霄挑人的本事并不差,博安比他身边的大部分保镖都要敏锐强悍。
除去前几年老宅那次,他与博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应该是在某个废弃工厂。
莫家作为制药巨头,发展得蒸蒸日上,平日里树敌只多不少,总有些不长眼的人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那一次他被绑在在郊外废弃工厂的二楼的椅子上,废弃椅子的椅腿缠绕着一截铁链子,铁链子另一头牢牢捆住了油桶。
废弃工厂二楼的肮脏窗洞透过的光束斑驳分割后投在地上,昏暗中浮动的尘埃似乎也静止下来。
他看到博安一个人提着匕首,脸颊边带着点血,从尘埃那头走过来,然后顿住脚步,停在了他的面前。
面前浅金发色的青年舔了舔唇,闭上眼似乎是在凝神静气放出感知,瞬息后,他睁开眼,四面八方潮水般的极细微动静如同蛛丝颤动般反馈在脑海中。
破旧窗洞呼啸的风声,地板尘埃震动的声波,还有黑靴摩擦在残骸的砂砾声。
那人的脚步很稳也很轻,从隐匿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浑身裹紧了古怪的黑布,只露出一双沉默的眼睛。
黑衣男人手上扣着一柄哨格s37k半齿直刀,将近一米九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看上去不像是谋财而半路出家的劫匪,倒带着在某类特殊部队训练的痕迹。
“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