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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连同袁家一起的几个男人往屋里一冲,里面的气味那是臭不可闻,所有能透光线的地方都被封得死死得。袁家有个司机着急,赶忙想去拉灯,却被查文斌制止道:“你不想她死得快点就保持原样退下去,屋里只能留我和我兄弟。”

    袁老先生知道查文斌做事风格谨慎,只得照办,叹了口气后带着人先行出门,老夏当时记忆全无啊,关于这位袁小姐他也只是从那张照片上见得。明知道这个人和你有着不一般的过去,你却想不起,这种痛苦也只有他能体会了。

    “怕嘛?”他问老夏。

    老夏回道:“怕什么?”

    查文斌有些自嘲地说道:“我倒忘记你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的确是不知道怕是什么。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嘛?她现在的状况和你之前差不多,马上就要步你的后尘了,可惜她没你的命好,你将来还有人替你还债,她上辈子欠的债都还没还清呢。”

    老夏不懂查文斌的意思,他来的目的很简单,自己是来找记忆的,“就是照片上那个女子吧,想想也是朋友,说吧,我能做什么?”

    查文斌吩咐道:“你陪她去聊聊,我就在这头看着你们。”

    “聊什么?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不是说她也快了嘛。”

    “随便聊啊,只有一点记着,不要张嘴。”

    老夏转身就要走,查文斌却一把拉住他,他有些不耐烦的对老夏说道:“别拿我开玩笑行吗。”

    “我没开玩笑。”查文斌并不解释。

    “你不张嘴和我说话试试?”老夏的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查文斌拿出一块圆形的玉,那东西塞进老夏的手里竟然有些温润,这也是查文斌第一次感觉到它竟然也会有温度。“拿着它,我和你不行,但是你和她行,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第三章 老朋友(二)

    老夏以前是个能贫的人,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也是靠着这张嘴当年南下捞了点金,可后来老夏的话就很少了。

    这块玉老夏瞅着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些年每当他看见熟悉的东西就会犯毛病,那就是头痛。越想越痛,所以他害怕看见自己觉得熟悉的东西。玉环有些斑驳,老夏捏在手里觉得和块石头没啥区别,他想着眼前这个女人要是撒起泼来制不住就用这块石头去砸她的脑袋。

    屋内的气氛有些古怪,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都是熟人却又都不说话。外面的太阳当空照,这里却和午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太久没有光线进来,老夏觉得身上有些冷,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脖子上那鸡皮疙瘩就一层接着一层的起。

    女人靠在床头,双膝拱起,头埋在两腿之间,乱糟糟的一片。虽然很黑,可是老夏却感觉自己能看见女人现在的状态,放佛四周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她。

    老夏想说点什么,他知道他和这个女人以前是有故事的,他也很想从她的嘴里得知一些什么。可是,不开口怎么说呢?老夏这心里叹了一口气,哎,姑娘,你到底认不认得我?

    突然,老夏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了:“小忆,是你吗?”那声音很轻,带着一点颤,有点跟哭哑了嗓子似得。

    这个名字可有些时日没人叫了,老夏知道过去自己叫啥,能叫出这个名的都应该是老相识了,看来她还真是那个照片上的女人。

    不过,这声音可不像是床头那个位置传来的,老夏抬头看看四周,黑咕隆咚的就连查文斌都瞧不见了,他觉得这声儿更像是从头顶天花板上飘下来的。

    老夏纳闷道:难道她真的听见了我刚才心里所想的?

    “是的,小忆。”那个声音再次应征了老夏的推断。

    “我现在叫秋石。”老夏心里对那声音说道。

    女人得声音幽幽得再次传来:“叶秋和石头,你还是念旧的,要是哪天我和你们也一样了,是不是也得取个名字叫忆秋石。”

    既然真能说话了,老夏也不忘记了那道士交代的,试着在心里说道:“你怎么了?过去的事儿我都忘了,也记不起了,我有一张照片,上面那个女孩说就是你,查文斌叫我来的,他说我可以和你对话。”

    “小忆,我还是得这么习惯叫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床头得那个人了嘛?”

    “看到了。”老夏答道。

    “我也看到了,已经好久了,她就一直在我房间里,怎么赶也赶不走,你快点叫文斌帮她给赶出去,我挺怕的。”

    老夏顿时觉得脑子慌乱了,他扭头就往外面走,踉跄着连接撞翻了凳子椅子,一直到有人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道:“没事了,我在这,说了点什么?”

    是查文斌,他的声音还是能让老夏心里稍稍平静一下的,老夏摸索了一阵道:“先让我出去行吗,这里太黑。”

    查文斌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来往门口上一贴道:“行吧。”

    下了楼,袁家的人都在等着,几位已经耗尽了力气的法师看见文斌来了也点头示意。虽说这道佛两家属于不相干的路子,可这事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是来看热闹的。

    查文斌下了楼,请了座,老夏的脸色有些不好,喝了一口热茶,低头沉默了一阵,可把众人给急得够呛。查文斌示意他们不要打扰,任凭老夏一个人去整理一下思路,良久,老夏抬起头来说道:“她跟我说床上坐着的那个人不是她,她能叫出我以前的名字,应该不会错。”

    这话别人可能听不大明白,查文斌却是明白了七八分,起身对那几位大师行礼道:“这些日子多亏了诸位大师日夜念诵《金刚经》,不然袁小姐恐怕也熬不到今天。”

    “阿弥陀佛,道友不必客气。”说罢,那老和尚又对袁老先生行礼道:“袁施主曾有恩于我寺,老衲还是对袁施主说一句,这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查文斌听这老和尚一言,与心中所想偏差不大,前些日子他一直在游走寻觅办法,奈何无用,用道家的说法,天命所归,袁小白命中该有此一劫,是躲不过的。

    “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和尚身形并无移动,半眯着眼睛说道:“查道友当是想问刚才那位施主口中所言的那个她嘛?”

    “正是,小可不才,学道不精,这鬼魅精怪,三魂七魄的也见过多了。实不相瞒,与袁小姐一般的过往诸事,我已有兄弟三人先后经历,其中两人现在仍下落不明,那位小兄弟也才刚从鬼门关走过一回,我们所遇到的事几乎都是这样,在死之前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肉身飘忽在外,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完全重生的自我却又都会失去往昔的记忆。所以,我担心袁小姐也会走上这条路,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兄弟先后如此,实在不想看着她再受这折磨。”

    老和尚低头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查道友一心向道,心系他人实在令人敬佩,各中缘由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是谓因果之理。道友虽与我各属各门,却也都明白因果皆是注定,至于看到的,我赠道友一句话:毗婆尸佛偈,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像。所谓真假虚实,皆由心相所生。”

    说罢,这老和尚对袁先生告了别,带着一众僧人诵经离别,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也的确是到了强弩之末。这三天,用查文斌的话说,他们的确让袁小白多拖延了三天,也仅仅是拖延而已。

    关上门,袁先生的眼眶通红,作为一个父亲,他的角色远比一般人承担的更多。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强者再次低了头,文革时他被打倒,他没有哭泣,妻子留下他一人离开时,他也没有哭泣,因为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持着,那是他的女儿。

    “咚”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大理石台面,这个男人咬着牙齿吼道:“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承受这样的打击,楼梯拐角处有一盏油灯,查文斌蹲下身去拨弄着碗里的灯芯。他试图想让这盏灯烧得更亮一点,他能做的真的只能是如此了。一个月前,这座屋子里汇集了从各大名山大川里请来的大师,那些只活在传说里的不出世高人都悉数到场,这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袁家已经请遍了所有能请的名医,就连美国的专家顾教授都请来了好几拨,谁都无能为力。

    查文斌在那些高人的身边只是一个小人物,他甚至没有资格报出自己的名号,那些代表着中国本土宗教的千年传人们一个一个尽数施展着各自看家的本领,无一例外,没有人能破解这其中的谜,谁都知道那间屋子里有一个飘着的“魂”,可谁都没有办法把那个“魂”送进原本属于她的身体里,因为那座身体是完整的,她的三魂七魄皆在,那个飘着的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是闻所未闻的一件怪事,很快有越来越多的高人们开始从深山里走出,一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他来自昆仑。

    在那个年代,已经没有人是那样的打扮:一袭蓝色泛白的麻布长衫,一双方头黑面的老旧布鞋,下巴上的白色胡须已经拖到了胸口。没有书童,也没有行李,一根老树枝做的拐杖,走起路来看似无力却是健步如飞,查文斌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个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空空说了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当查文斌追出去再想问点什么的时候,那人只给他留了三个字:“石算盘。”

    这话咱们的白话讲就是:大道一共有五十个,能用来推衍的有四十九个,剩下的一个不可琢磨。所以道教又说: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剩下的那个一,是历代道家高人穷其一生都想去了解的东西,谁能破开那个“一”,谁也就真正得了道。古往今来,屈指可数,能全破一者全无一人,能窥得当中半点的也都可以位列仙班了,所以才有伏羲坐八卦台观石算盘。唯独能有破了那副局或许才能真正了解一二,可是他查文斌何德何能,哪里就能轻易破开那副千年谜团,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另想他法再试一二了。

    第四章 离别

    何为一?道教认为“道生之一名无、名无极、名玄牝;一生之二名时空、名玄牝之门、名天地之根、名众妙之门;二生之三名有、名太极”。

    《老子》中以谷神不死、恍兮惚兮描述了“一”的状态,以“有以为”“无以为”划分了境界的两个质别层境。“谷神不死,是谓玄牝”就是讲虚静中若尘一息之神不断不灭,这就是玄牝玄穴,其至是道生之一的无极。

    这些道人们讲的话总是半遮半掩,但凡是宗教类的大师们说出的真理往往都是这般,前可进,后可退,一句话让一百个人去理解或许会有一百种的答案。但是任何一个事物都是有其源泉的,无论是盘古开天辟地还是女娲造人,都有一个从零到一的过程,这个“一”便是初始,经过这个点再向四周衍生。

    这就好比人的命运也是一般,一个初生的婴儿落地的那一刻,他的命运也就是会有不同的转折。比如,他出生在富贵人家或是贫苦人家;比如他是初生在城市还是农村;再比如,他的父母是否安康,从他出生的第一刻起就会有各种不同的答案在等待。如此发展下去,也许每一天你的举动和想法都会对命运后续的发展是充满了变数的。所谓盖棺定论说的就是一个人不到死的那一刻,你永远无法准确的评价起一生,一直到最后一秒都有可能充满着变数。

    正因为人的命运充满了变数,所以伏羲才会推衍出八卦,所以才会有占卜预言,算命相术。人对于未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总是好奇的,已经发生过的我们称为记忆,而记忆是不可以被改变的,它是已存在的,已既定的,不可逆的。

    利用命理、天文、地理、数术,于是道士们发明了相术,就和古老的巫术一样,相术从巫术演化而来,只不过更加的系统和专业,并且有了理论上的支持。于是道人们发现了他们可以窥得命理中未来的走势,于是便有了道,但是这里又有一个悖论:命运是注定的所有才能被窥得。

    这个悖论便是这样形成的:如果一个人每走十米就会出现两个分叉口,只能二选一再往前走,一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会走出怎样一条路,这便是他一生的命运。于是我们会说,哦,原来他的一生是这样走过来的。

    但是,如果这个人在第二个路口走了一条反方向呢?那么他走的路和现在这条路又会是截然不同的,可是我们还是会在他走到终点的时候说上一句:哦,原来他的一生是这样走过来的。

    因为我们所有人的时间是同步的,那么也就没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可是如果时间可以重叠存在呢?似乎古人们也曾想过这个问题,谁能打破时间这根只能往前不能后退的轴,那么谁就可以重塑任何一个人的命运,重点是重塑而不是窥视,这便是那些人追求了一生都想去破解的迷……

    在无法得到科学的帮助下,任何有一丝可能希望的存在都是需要去争取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中国的很多地方一些神棍巫婆们招摇撞骗,利用人们的无知和对神鬼的恐惧进行各种手段的行骗。

    迷信和宗教是完全两个概念,查文斌是那种很容易被误认为是迷信份子的宗教者,因为他过于接近生活,以至于很难把他和一个道士相联系起来。中国有一句老话: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究竟修道得跑到终南山那样得地方究竟是真正在求道还是在逃避而已呢?

    袁家此刻上下一片寂静,新来的棺材已经到了,西洋样式的风格,跟个箱子差不多,上面装饰着一些黄铜样式的饰品。小白是喝过洋墨水的水,自然准备后事也会不一样,这是查文斌交代安排的。

    院子里到处都是白色的装点,门口处早就围满了人群,把一条马路给堵的水泄不通。袁家是大户,自然和普通百姓不同,袁家小姐要出事的消息就如同给了上海滩新闻界记者们一记强心针。袁先生索性把大门关上,这屋外的吵闹不听也罢,听了反倒是伤心。

    “一定要这样嘛?”看着两支麻醉剂被缓缓推进了针筒,袁先生的脸颊上忍不住还在抽搐,有知识的他明白,这个剂量下去足以让她的宝贝女儿永远闭上眼睛。

    查文斌不敢保证,只是说道:“也只能试一试,我没有别的法子,不过您也做好心理准备,若真是一样的,她便和我这位朋友一样,一觉醒来后就有可能会忘记过去。只不过,我让她提前一点结束现在的痛苦。”

    老管家扶着先生去休息,老夏看着盘旋而上的楼梯忽然间有些发闷,这楼梯通向着两个方向,或许是天堂也或许是地狱。

    老夏看着满屋子的纸人和丧葬用品问道:“有多少把握?”

    查文斌如实回答道:“没有把握,一切都看天意,假如真的是注定,那么每个人都会是一样的结局。”

    老夏冷笑道:“和我一样?那还不如死去。”

    查文斌没有再作答,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即将要赴刑场的刽子手,他知道自己所背负的风险。他在心里对自己默默说道:“小白,如果我失败了,那便和你一起走吧……”

    一阵霹雳乓啷的打砸声从楼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呵斥声,器物的碎裂声。每个在屋子里的人都听着,都在想象着,可终究是没有人敢上去看一眼。当一个曾经亲爱的人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魔鬼时,你所想的便是尽快远离,即使你曾经是那么的爱她。

    大约从一个月前,袁小白便不再张口吃饭。几天后,家里的阿姨发现后厨的鸡莫名的死了,脖子处被啃咬了一个大洞。起初,都以为是黄皮子干的好事,那玩意最喜欢的便是喝鸡血,像这种闹中取静的老宅大院,树高林子多,有些黄皮子出没也是可能。

    后来不止是鸡,还有鸽子,鸭等家禽,这些都是每天佣人们买回来准备的食材,它们通通都是脖子被咬断,身体里的血都被吸得一干二净。打那以后,袁家便不再买活禽,要买也是市场里现杀了再带回来。

    一直到有一次后半夜,老管家听到了院子里的狗叫,动静不大,却有些惊恐。管家起身准备查看,刚穿过楼梯下方的走廊来到客厅把灯闸一拉,满脸是血的袁小白正从他眼前熟视无睹的飘然走过,她的嘴角,她的下巴,那血淋淋的场面老管家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客厅的门开着,血迹从大门顺着客厅一直随着小白的步伐往里,一步、一步。管家忍住那颗就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出去探头一瞧,那只五岁大的黑色牧羊犬正爬到在台阶上,嘴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了。咽喉处,拳头大小的一块伤口,这只狗是看家护院的,普通人想近身都难,今晚居然没有哼叫。它平时对小白是特别黏糊,因为它是小白当年从街边带回来的小流浪狗,或许一直到死它都不会明白为什么小主人会用这种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

    大小姐要吸血的事并没有被传出去,老管家在袁家呆的时间很久了,他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把小白也当做是自己的女儿。为了续命,每天管家都会送活禽到小白的门口,一般都是夜晚,第二天一早老管家会去取已经干瘪的尸体。

    可是毕竟纸包不住火,小白变成吸血鬼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于是很多袁家的佣人开始逃离这座老宅。恐惧是人天生的情感,不是不怕,而是没有发生在你身边而已。

    大约五分钟的功夫,楼上的门打开了,老夏看到查文斌垂着头,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脸上,胸口到处都是长长的抓痕。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瘫软的女人,女人穿着一条睡衣,睡衣上大片的褐色已经将布料僵化,成片正片的血渍快要掩盖住原本的白纱。

    楼下的人纷纷出来了,没有人敢说话,查文斌眼中不停得有泪在打着圈儿,他甚至看不清下一步要走的台阶。“滴答、滴答”,那泪滴到了女人的脸颊上,只是女人再也无法告诉他她此刻感觉是多么的幸福……

    几个老妈子都是袁家以前就在的,年轻的都跑了,也就剩下这些老家伙们了。她们明白发生了什么,浴室里的水已经放好了,水里飘满着小姐最喜欢的玫瑰花瓣,是该给她洗洗了,洗好了好干净的走……

    第五章 摸骨算命

    白色的陶瓷浴缸,金色的喷头,天然的大理石台面。浴缸里的水泛着天花板的淡蓝色,犹如浅海的那一抹。水中静静的躺着一个女人,红色的玫瑰花瓣掩盖不住那青春美好的胴体,细致的皮肤和黝黑的长发在水中上下静静的起伏,几个老妈子一边偷偷的抹着泪一边轻轻替她擦拭着。

    “小姐啊小姐,你可不能就这样放下老爷啊,你走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怎么办啊……”

    “吱嘎”一声,关着的门被打开了,老妈子惊愕地看着进来的人,来的是小白的父亲,他一脸的倦容,看得出这个男人正处在最悲伤的情绪中。

    “老爷,这……”老妈子手中的毛巾还在滴着水,她理解一个父亲失去女儿的痛苦,但是在这个时候他闯进来似乎既不合乎礼仪也不合乎身份。

    老妈子带着哭腔对男人祈求道:“老爷,小姐还没洗好,您先出去行吗?”

    “你们走吧。”男人哽咽地说道:“都先出去吧,关好门,收拾收拾先回老家呆几天,管家老程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盘缠。”

    老妈子立刻哭喊道:“老爷,我们不走,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能离开呢……”

    “不是赶你们走,是先回去避避,家里头这两天有事。”见那几个老妈子一脸坚决的样子,袁先生突然铁了脸把手中的一根黑色拐杖猛得朝地砖上敲了一下道:“叫你们走,听见了嘛,马上给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