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雪潦草冲了个澡,刚关水,就听见楼下争执嘶吼的吵闹声。
她听得不甚清晰,依稀听见自己的名字,自主人的口中说出,言语讥讽戏谑,像是伤人利刃。
‘分明是雪花这样纯白无辜的美好事物。’知雪垂下眸子,心中思索:‘为什么会伤人呢?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就在知雪黯然神伤时,任夜上来了。
任夜看见知雪裹着薄薄窄小的浴巾,半湿半透,肩头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淌水。分明是一副欲色勾人的赤裸画面,却因为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变得脆弱至极。
任夜心中郁结,满脑子都是任良之那句‘你被骗了’。
分明不久之前,任夜还看见她手握匕首,仿佛能随时取人性命的冷酷模样。
“夜哥哥。”知雪霎时回神,看见任夜时忍不住笑了下,对他说:“我没用热水,你现在进去洗澡正好。”
任夜抿紧唇,许久,才慢慢开口:“知雪,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知雪心惊肉跳,总觉得该说点什么,可她却不知道正确答案。
“我……”知雪避开任夜的视线,低头说:“我该去上学了,快迟到了。”
“你还知道要迟到了?”任夜眼看知雪要逃,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抓住。
“呜……”知雪吃痛地嘤咛一声,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有哪个学生半夜去当杀手,通宵一整晚等着杀人,第二天还去学校上课?”
任夜斥责时,知雪的眼眶越来越红,最终她说了句对不起。
“……学校给你请假了,你今天现在家里好好休息。”任夜松开知雪的手腕,发现他刚刚太激动,在她身上留下了浅浅的红印。
知雪手足无措地立在那,轻轻揉搓。
任夜看过去时,知雪连忙笑道:“没事,不疼。”
“抱歉。”任夜心中的愤怒焦急都成了深深的挫败感,他坐在任良之的床上,哑声说:“知雪,我不是生你的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也没事,我只是……气自己……”
事到如今,任夜还是忍不住像个傻子似的,想要大声质问知雪为什么要去做杀手。
如果她受伤了怎么办?她难道不疼么?不害怕么?
可任夜分明知道自己这是杞人忧天,知雪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夜哥哥,对不起……”知雪看不得任夜这样丧气的样子,“都是知雪的错,让夜哥哥生气了,夜哥哥要惩罚我吗?”
惩罚……
略带哭腔的两个字音传进任夜的耳朵里,就像诱惑沉溺的邀请。
任夜抬头,看见知雪满脸期待的表情。
此时知雪正弯着腰,深深的乳沟就暴露在他眼前,仿佛等待他的蹂躏。
“你很想被惩罚么?”任夜喉头微动:“想要我打你么?”
“是、是的。”知雪说:“惩罚完之后,夜哥哥就不要再生气了……”
知雪闭上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夜哥哥打多重都可以,知雪……知雪一定不会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