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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芙蓉吐实羞阎帝
    为期一个月的「平乱加上寻找血爪刃」计画,在第一天早晨,就差点分崩离析,幸好孟乔从中斡旋,使两边各退一步,才安然度过。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日,阎王已经焦虑了五个时辰,说太早下令封城,让叛乱分子心生警觉,万一叛乱分子比较早到人间去,捷足先登,夺走血爪刃,他该怎么向李天王交代?
    孟乔心里也下着小雨,可是面对阎王的焦虑,她却能说出「就算被抢走了,又有什么要紧?夫君再将它抢回来就是了。」这样的话,说得阎王心悦诚服,沐浴完后便搂着孟乔上床睡觉,但孟乔一连拒绝他「云雨之欢」的请求好几天,就让阎王难以释怀了。
    「夫君不能每夜都要,娘子承受不了。」孟乔穿一件素色单衣,盖着厚被,半闔着双眼,「之前让夫君每夜都来,娘子上奈何桥时都好疲倦,喊错亡灵的名字是小事,好几次已经在腰带上记下了亡灵的名字,却忘记端往生水给他喝,结果亡灵就走掉了,还叫莲儿去劝回来。」
    「可是……」阎王伸手到孟乔的胸前揉,又被推了回去,顺便挨了个嫩拳头。
    「别可是了,睡吧。娘子明晨说不定就要出发到人间去了。」孟乔翻了个身,背对阎王闔上双眼,不一会儿便进入黑甜乡中,独留阎王失眠了整夜,直到窗外转亮,才略为迷濛地睡去,待下一次醒来,孟乔已不在床上了,只剩下满室忘忧草的气味,和枕头上她脱落的发丝。
    孟乔其实没有起得多早,是阎王真的睡太晚了。
    孟乔一下床就抱着凯堤霜化作的小白猫出去,到正厅里坐着,凯堤霜替孟乔泡了一壶茶,让她配着茶房里剩的七彩忘忧草糕吃。
    「小霜,到人间之后,记得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孟乔叮嚀道。
    凯堤霜疲倦地点了头,态度一变,怒道:「莲殷要是再对我有踰矩之行,难保我不会杀了他!」
    「小霜,不要这样。」孟乔轻声呵止,「莲殷纵然罪大恶极,也不该让我们私刑处置,像上回你对观音娘娘撒了谎,她只是来跟你说两句,也没有罚你,否则按照佛家界戒规,撒谎是重罪。」
    「嗯,小霜明白了。」凯堤霜依偎着孟乔,让孟乔帮她抓挠背心。
    「小霜,孟姊姊知道你心里苦。」难得有让她们独处的机会,孟乔感性地说:「凯堤安魂飞魄散,就够你难过了,幸好有个小雪,稍微转移了注意力,但……如今小雪落入敌手,生死未卜,孟姊姊都哭得肝肠寸断,何况你这做亲姊姊的……」
    孟乔一手揉着凯堤霜的后脑杓。凯堤霜在她面前,心头又酸又苦,眼泪决了堤。
    哭了不知几久,有个赤炎卫卫士敲门入殿,下跪道:「稟孟娘娘,佛家界观音座主及数十位护法弟子求见。」
    「知道了,请她们进来吧。」孟乔起身相迎。
    那赤炎卫卫士接令,马上疾奔出去,请观音娘娘和护法、弟子们入殿。孟乔一见眾神仙,目光一扫其中两男仙及一女仙,讶异道:「这几位也是观音姊姊的护法?」
    「仙尊必是孟乔娘娘,小将是李天王第三子,名南彻。」首先答应的男仙身穿紫色劲装,外罩银甲,下身黑色束踝长裤,踩厚底快靴,手持一长戟,戟末有弯鉤,腰悬一口漆红鞘宝剑。
    「请孟乔娘娘的安,小仙是李天王幼女,单名一个瀛字。」接续着开口的女仙,打扮和李南彻一般模样,只是兵刃换成双股刺,交叉插在背后,握柄末端的红穗子随风飘起。
    「孟乔娘娘万安,小仙是李天王第二子,名嶜彻。拜在佛家界莲花仙境、观音娘娘座下,改姓为莲,又蒙眾师弟妹抬举,为青莲弟子之首。」是最后答应的是一位穿天蓝色长袍,腰系一口金漆鞘宝剑的男仙,眉目清秀,不像李南彻有浓厚的武将之气。
    孟乔頷首还了一礼,道:「诸位不必多礼,以后多有依靠之处。」
    观音娘娘抿唇一笑,把芙蓉叫来,轻按着她的肩膀,说:「自己闯的祸,自己认了吧。」
    芙蓉应声,朝孟乔深深一躬,「孟娘娘,小仙实不得已,才伤了卫兵,后感万般内疚。」
    「什么不得已?为君洗耳恭听。」
    孟乔脸色一变,回顾从寝房踱出来的阎王。
    阎王满面杀气,用力清了一下喉头:「你最好能说服为君。」
    「观音见过阎君。」观音娘娘对阎君福了福,她身后一眾弟子、护法等也抱拳行礼。
    阎王冷笑一声,还了一个虚礼,喷火的目光直逼芙蓉。
    芙蓉不卑不亢道:「小仙在城门边被卫兵拦下,就用轻功跃上城楼,结果城楼上的卫兵,直接将刀剑架在小仙的脖子上,有个领头的威胁小仙,若不弃去兵刃,就要将小仙监禁起来。」
    「那是为君下令封城前就定下的规矩,卫士就是依令行事,何来不得已?」阎王的口气非常不善,孟乔暗暗从后拽了拽他的衣襬,要他加减看观音娘娘的顏面,谁知阎王却置之不理。
    「小仙无奈,把芙蓉乌翅鏜交给那领头的,受监禁约莫三个时辰后,那个领头的便来看小仙,小仙说身上有观音座主急件,请求他通融,谁知……」芙蓉一向苍白冷漠的面色,融出了一点羞态,摀着脸续道:「那领头的说,通融可以,但要先让他……」
    「住口!」阎王一喝,打断了芙蓉未完之言,悻悻然地道:「不必再说了,为君不怪你。」
    芙蓉又恢復一贯的冷酷,欠身道:「多谢阎君。」
    「既然如此,阎君是否该替敝弟子讨回芙蓉乌翅鏜呢?」观音娘娘会意,心里觉得非常不是滋味,只是表面上依然笑盈盈的。
    「这是当然。」阎王到奈何殿门口,呼来一名卫士,让他到芙蓉出去的关隘传令,将昨夜扣下的芙蓉乌翅鏜送到奈何殿,半个时辰后,那名卫士恭敬地拿来一样奇形兵刃,阎王收下后给芙蓉查看,确认无误后,才平息这场风波。
    由于事件突然翻盘,阎王顏面扫地,趁孟乔和观音娘娘一眾神仙在正厅讨论赴往人间的计画时,用响弹叫来马面,吩咐他到边城彻查是哪个「领头的」企图染指芙蓉,自己先到判官殿里等待。
    才不到一个时辰,马面便压着赤炎卫左副统领来请罪,阎王除了下令打他一百法棍,还因为冒犯的对象是佛家界女仙,让他这阴间帝王当眾出了大丑,挟怨再打五十法棍,打到左副统领皮开肉绽,口喷鲜血,咽呜求饶,才让马面拉了下去。
    阎王喝令退堂,心中羞愧之感还是难以平抑,信步走出判官殿,坐进红色法拉利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