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泉心情不佳,声音比往常更为冷漠,“吃饭就不必了,看来寇先生已经得偿所愿。”
寇千钧喜不自胜,“哈哈哈,托您的福,托您的福。”
“既如此,寇先生以后不必再联系我,你和张女士再续前缘应当好好珍惜。”方星泉饶有深意地说。
寇千钧闻言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方星泉的意思,点头哈腰道:“一定,一定。”
“小先生您高风亮节做好事不留名,但真让我什么都不做,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也不知您爱听不爱听。”
“我听雅琴抱怨骆家二房贪心不足,经常借用公司事宜吃回扣,最近骆天茂摔断腿入院,二房趁机签下好些合作项目,骆骋洋年纪轻还在念书,在公司话语权比不上二房,即使想做点什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说骆天茂老糊涂,居然相信二房的鬼话决定扩大生产线,有那钱不如多买几套房,至少看得见摸得着,扩大生产线就是个无底洞,投得多见效慢。”
“要我说,她一个女人懂什么,目光短浅,骆氏走狗屎运搭上念远这艘大船,趁机扩大生产线多捞点才是正道。”寇千钧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开始抱怨要不是他手里没钱投资,他看中的几个项目早就一飞冲天了。
方星泉没打断他,语气寻常道:“据我所知,骆天茂虽然大男子主义,但观念非常传统,坚持男主外女主内,他手里很大一部分钱交给妻子保管,用于家用子女教育等方面。”
寇千钧清晰感觉心脏砰砰直跳,血液沸腾冲上面颊,“真……真的?”
“我也只是听说。”方星泉含糊其辞。
他的态度却令寇千钧更为确定,张雅琴手里有巨款。
若他能从张雅琴手中借点做投资,岂不是很快就能东山再起,飞黄腾达?别说债务,到时候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通通得跪舔他的脚!
寇千钧并不认为这种做法有问题,他只说借又不是不还,他笃定自己看中的项目会赚大钱,大不了分一部分给张雅琴,张雅琴何乐而不为?
越想越激动,寇千钧心潮澎湃,千恩万谢,急匆匆和方星泉道别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方星泉垂下眼帘,凝视手机屏幕上那串陌生的数字,嗤笑:“蠢货。”
寇千钧此人,自以为是,妄自尊大,且迷之自信自己会发大财,实际上投什么亏什么,早些年寇千钧其实家境不错,父母开了几家公司,虽然比不得真正的豪门望族,但寇千钧也称得上富二代,否则怎么有机会和张雅琴念同一所学校。
奈何寇家出了寇千钧这个败家子,愣是把他爸妈半辈子心血霍霍光了,即便如此,他仍不承认自己没做生意的天赋,反而怪他父母不努力,如果寇家似张家那般富裕,他便可以做大生意赚大钱,不必抠抠搜搜做小生意,做小生意的人何其多,市场早被人瓜分完了,自己哪有肉吃,但大生意不同,看看张家,骆家,哪个不是上千万投资,赚得盆满钵满。
上辈子,直到方星泉去世,寇千钧仍没做成飞黄腾达的梦,反而带着一对银镯子唱铁窗泪。
方星泉不过帮把手,加快进程而已。
——
眼瞧着距离开学时间所剩无几,方星泉准备抽空回趟s市,一则他许诺梁叔会去施工现场,二则想去看看他给方家撒的网如何了。
不过在此之前,方星泉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明天是纪鑫的升学宴,他不想让席亭舟参加。
凭什么呢,若非他会骑马,御马技术高超,纪鑫想方设法指使金卓对他的马下手,极有可能导致他落下终身残疾,甚至丧命。
心肠如此歹毒的一个人,根本不配席亭舟为之庆祝。
夜幕降临,方星泉抱着枕头对席亭舟说:“席叔叔,我今晚想自己睡。”
彻底习惯身边躺着个暖呼呼小太阳的席亭舟懵了,为什么?自己睡相不好?
可睡相不好的分明是方星泉,刚开始两人各自盖一床被褥睡觉,半夜方星泉不知是热还是习惯性蹬被子,总之被子会被他无情踹开,过会儿感觉冷了便往席亭舟被窝里钻,早晨通常在席亭舟怀里醒来。
如此反复多次,席亭舟从震惊无措到平静接受,仅仅花了三天时间,干脆只在床上铺一床被子,两人一起盖,本以为到这里算解决了方星泉睡相差的问题,熟料睡着的方星泉同样擅长得寸进尺。
可以和席亭舟睡一个被窝后,方星泉开始扒拉人,腿脚往席亭舟身上搭,像只八爪鱼死死缠住席亭舟,席亭舟时常因此半夜惊醒,白天上班气压低沉,与窗外晴空万里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
员工们纷纷怀疑席董昨晚究竟是耕种过度,还是有心无力。
频频撞破老板和老板娘秀恩爱现场的祝理猜测,应该是欲求不满。
未等席亭舟问出口,方星泉主动解释:“我和金唐约好一起打游戏,会打扰您休息。”
心中滑过一丝异色,席亭舟原本为方星泉交到朋友而高兴,这会儿忽然觉得金唐有点碍事,但他是成熟稳重的大人,自然不能泄露半点幼稚的情绪。
“别太晚。”席亭舟叮嘱。
方星泉点头如捣蒜,穿着浅蓝色睡衣,洗完澡浑身散发淡淡清香的少年凑近,两人间隔着柔软的枕头,席亭舟唇上一热,听见他的小朋友乖巧道:“晚安,席叔叔。”
席亭舟大手握住少年精瘦的腰,手指悄无声息摩挲衣摆下温热细腻的皮肤,浓黑的眼瞳注视方星泉红润的唇,白皙的面颊上残留着热气蒸腾下尚未散去的红晕。
“席叔叔……”方星泉顿时软了腰,手撑住席亭舟肩膀,湿漉漉的眼睛祈求他住手。
可他忘了,拿这种眼神看人和求欢无异。
席亭舟靠近,轻嗅领口间散发的清香,气息喷撒脖颈锁骨,大手下的窄腰一阵颤栗,白皙的胸膛红了大片。
“星泉。”席亭舟深邃的眼眸望进方星泉潮湿的双瞳中,低沉的嗓音染上几分喑哑,宛如撩人心弦的大提琴。
方星泉视线迷蒙,男人俊美的面庞忽远忽近看不真切,他忍不住伸手触碰,确定席亭舟真实存在而非虚幻。
他听见他用自己最爱的声音,唤他的名字。
听见他说:“张嘴。”
方星泉知道,席叔叔要亲他了。
他听话极了,应该被奖励无限延长这个吻。
在席亭舟面前毫无抵抗力的方星泉被清晨的太阳照得灵魂出窍。
靠,大意了!
昨晚他终究还是睡在席亭舟房间,既没冲成冷水澡,也没吹成整晚夜风。
今晚就是纪鑫举办升学宴的日子。
火烧眉毛的方星泉忙掏出手机查询:如何快速发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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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跑完十公里累得气喘吁吁, 方星泉撑着腰挪进空调房,温度调到二十度,寒风拂过皮肤冻得他一个激灵。
温度调得过低了。
方星泉打了个寒噤, 乌发被汗水沾湿,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琥珀色眼眸,俊逸的面庞白里透红,非但不显邋遢, 反而别样诱-人。
根据网友支招一通操作,方星泉终于赶在席亭舟回家前成功将自己弄感冒。
“阿嚏!”方星泉揉揉鼻子,坚持洗了个冷水澡。
饶是三十几度高温, 凉水持续浇灌也令他嘴唇发紫。
哆哆嗦嗦挪回床,方星泉随手拨弄两下湿发, 蒙头大睡。
他睡得不知今夕何夕,迷迷糊糊间听到席亭舟焦急的声音, “星泉, 星泉。”
“医生,他怎么样?”
耳朵里仿佛灌满水, 声音忽远忽近,咕噜咕噜听不清晰。
席亭舟回来了吗?
方星泉竭尽全力睁开眼睛, 可往常易如反掌的动作现在却难如登天,眼皮像千斤重,无论他如何努力仍旧纹丝不动。
脚步声渐行渐远, 一阵恐慌袭向方星泉。
不, 不要走!
不要去参加纪鑫的升学宴!
席亭舟出门和医生谈话, 病床上的方星泉突然遭遇梦魇般痛苦挣扎, 口中含糊不清呓语, 脸颊被烧得红扑扑, 嘴唇干涸。
“呜……”方星泉喉咙深处发出呜咽,仿若病恹恹的小狗崽。
席亭舟快步走回床边,握住方星泉因打点滴而泛凉的手,“星泉,我在这儿。”
他俯身倾听方星泉梦呓,勉强分辨出内容:“别……走,不要……去。”
去哪儿?
席亭舟疑惑,来不及深思,他握紧方星泉冰凉的手贴上脸颊试图捂热,“不走,我哪儿也不去,就陪在星泉身边。”
如此反复几次,方星泉似乎听到了,挣扎的幅度渐渐减小,呼吸恢复平静,慢慢陷入安稳的睡眠。
“方先生应该是受凉导致感冒发烧,输完液把药吃了,如果明早高烧仍然不退,最好送去医院。”医生耐心嘱咐。
“好。”席亭舟送走医生拐进厨房熬粥,待会儿方星泉醒来得吃药,不能空腹。
受凉?
席亭舟思忖,昨晚方星泉还好好的,难不成是自己闹的?
昨晚两人虽然亲了许久,但没有进一步发展,他顶多把手探入衣摆,不至于受凉。
今早离开前方星泉睡得香甜,无半点感冒征兆,兴许白天少年独自在家空调吹久了。
席亭舟自然想不到真相是方星泉想法设法故意把自己弄发烧,只当小孩儿贪凉没分寸。
勺子搅动锅内米防止粘锅,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他的动作。
席亭舟侧头瞥了眼台面上持续震动的手机,按下接通。
“席董,席女士想亲自和您联系。”冯秘书话音一落,手机便被抢了去。
“喂,亭舟,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你什么意思?叫一个小姑娘来打发我,今天可是你亲外甥升学宴,你这样做是想告诉外界席家内部不和吗?”席昭楠尖锐的声音异常刺耳。
席亭舟皱了皱眉,把手机拿远了些,“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去,你把手机还给小冯。”
“席亭舟,你现在是念远董事长你了不起,别忘了我是你亲大姐,我在念远也有股份,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护外人比护自己家里人勤快,若不想叫人看笑话,你最好来露一面。”席昭楠尖酸刻薄道。
席亭舟搅动米粥的手停住,眼瞳漆黑幽深,半秒后冷冰冰回答:“你想卖股份得先问问爸爸的意思,我为什么维护外人,大姐你自己清楚,至于被人看笑话。”
他语调一沉,似利剑出鞘,锋芒毕露,“我倒要看看,谁敢笑话我席亭舟。”
席昭楠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你!席亭舟你好得很!你不就仗着爸爸偏心你吗!”
冯秘书手忙脚乱接住席昭楠扔过来的手机,舒了口气,“席董抱歉,我没及时拦住席女士。”
“没事,礼物送出去了吗?”席亭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