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泉委屈地皱了皱鼻子,含着哭腔控诉:“您好凶。”
“这就凶了,果然是爱哭鬼。”席亭舟说着温柔地替他擦去眼泪,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方星泉瘪瘪嘴,投入男人怀中,双手环抱住对方腰,“您又笑话我,我才不是爱哭鬼。”
“对,不是爱哭鬼。”席亭舟捻了捻少年白皙的后颈肉,低低笑道:“是赖皮鬼。”
方星泉恼羞成怒,猛地坐直身子,凶巴巴咬了一口席亭舟下巴。
席亭舟吃痛,捏住他下巴,眼神晦暗不明。
就是这个眼神,亏得方星泉在床上,否则肯定腿软地挂席亭舟身上,他眼神飘忽地躲闪开,岂料席亭舟毫无预兆地亲了上来。
而且这次显然没再放过方星泉,吻同男人的眼神一样凶,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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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打从宴会回来, 方星泉的邀约络绎不绝。
“我以为他们开玩笑而已。”方星泉哪想大佬们如此实诚,说之后多来往就真让自家小辈联系他,邀请他一块儿玩, 不少爷爷奶奶们甚至亲自打电话叫他去家里玩。
大佬们的小辈也个个是社牛,加上微信将他拉入群里,热情又熟络,仿佛方星泉和他们认识了十年之久。
祝理等待席亭舟签署文件, 司空见惯般笑道:“是不是开玩笑自然得分人,老板亲自把你介绍出去,明晃晃宣布你的身份, 他们当然会以念远老板娘的身份对待你。”
席亭舟抬眸瞥了祝理一眼,“闭嘴。”
祝理所言方星泉自是懂得, 他打小生活在豪门圈子,纵然已经做惯平头老百姓, 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轻易忘不掉。
“哈哈哈, 何况方先生你自身条件优秀,活脱脱别人家的孩子, 哪个长辈能抵抗得了你的魅力。”祝理赶紧亡羊补牢,生怕方星泉误会他的意思。
方星泉礼貌性扬起唇角, 并不怎么相信,两世证明他分明是最不讨长辈喜欢的孩子,不过他也不需要他们喜欢, 只要席亭舟喜欢他就行。
偷瞄席亭舟两眼, 方星泉又觉自己过于贪婪, 从前他只求留在席亭舟身边片刻, 然后他希望席亭舟能怜惜他, 现在他竟贪婪到奢求席亭舟喜欢他。
方星泉情不自禁抬手摸了摸嘴唇, 距离别墅那个疯狂炙热的吻,已经过去好几天,然而每当他闲下来,尤其夜深人静时,热意又会再度回归皮肤,嘴唇依然灼烫发麻,脑中循环播放席亭舟凶狠而热切的眼神,像进食的野兽要将他吞吃下腹。
“你想和他们去玩就答应,不想去就拒绝,全凭你个人意愿,不必考虑别的。”席亭舟放下手中钢笔,把文件递给祝理。
男人低醇动听的嗓音唤回方星泉神游天际的神智,本就发烫的面颊更添几分绯色,匆忙应声,“哦……嗯,好。”
席亭舟张了张嘴,正要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方星泉提前察觉他的意图,慌慌张张拿过祝理手中文件,“祝哥,我去送,您休息。”
祝理未来得及答应,方星泉便抢过文件一溜烟儿跑了。
祝理望着大门一脸迷惑,他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方星泉,毕竟人家是老板娘。
半分钟,方星泉红着脸回来,局促地站在门口结结巴巴询问:“送……送去哪儿?”
祝理:“……”忍住,别笑!这是老板娘!
——
方星泉婉拒了大多数邀约,单几位老人的邀请不便回绝。
碧空如洗的早晨,他亲手烤制些健康低糖的饼干,用小袋子分装好。
“席叔叔,我烤了饼干,您吃吗?”方星泉清楚席亭舟饮食清淡,特意提了句:“配料很干净。”
席亭舟瓷白的手端着黑色的咖啡杯经过,见方星泉带着手套,略微躬身示意方星泉来一块。
方星泉选了块小熊形状的饼干,席亭舟忽然开口:“要它旁边那块。”
“啊?”方星泉定睛一看,只见小熊饼干旁躺着块星星形状的小饼干,散发出甜甜的香味。
少年莫名耳朵一烫,心跳快了好几拍。
“给。”方星泉稳住砰砰直跳的心,拿起小饼干递到席亭舟嘴边。
席亭舟没有立即张口品尝,先靠近轻轻嗅了嗅味道,温热的鼻息拂过方星泉指尖,差点没拿住手中的小饼干。
那天似乎也是如此,他们互相靠近,轻嗅,触碰,继而热情地吞噬彼此。
方星泉羞怯而紧张地颤抖,眼睛不敢直视男人沉黑的双眸,香浓的奶油恍若倾洒一地,连空气也变得甜腻。
席亭舟注视着方星泉酡红的耳朵,毛茸茸的发顶,张嘴一口咬下星星形状的饼干,「咔哒」一声,被咬的仿佛不是手中的饼干,而是方星泉本人。
“很美味。”
男人向来冷感的声音无端染上一分缱绻,直教人心旌摇曳,双腿发软。
“您……您喜欢好就好。”方星泉成了小结巴,全程不敢拿正眼瞧人,脸烫得可以烧壶热水。
席亭舟是背着他偷偷摸摸报了什么撩人补习班吗?总感觉和之前不是一个段位,哪有人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勾得人魂不守舍?
何况席亭舟还长了张世无其二的俊脸,这是想让自己把命给他吗?
年纪轻轻,方星泉开始为自己的肾提心吊胆。
如果席亭舟天天如此,他无法保证换洗贴身衣物和床单的频率。
毕竟,是男人就得冲!
——
“我送你。”席亭舟拿上外套。
方星泉正在门口换鞋,闻言颇为意外地回头,“不会耽误您上班吗?”
席亭舟瞧了眼手表,今天他戴了块蓝色表盘的手表,周遭镶嵌一圈碎钻,很衬男人沉稳的气质,“还早,不会。”
“那今天就麻烦席师傅了。”方星泉眉眼弯弯,笑容狡黠。
席亭舟被他感染,眼里晕开浅淡的笑意,伸手挼了把少年柔软的黑发,“调皮。”
今天方星泉要拜访的正是元老太太,元老太太出身书香门第,最是喜欢爱念书的孩子,听闻方星泉身世可怜,自强不息,硬是咬牙考上t大,当场红了眼眶。
元梳薇家境优渥,且出身书香门第,打小就是个书痴,家中几个兄弟与她相反,一念书便打瞌睡,气得她父亲没少教训儿子们,纵然她是个女孩儿,如此情况下,父亲逼不得已放下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观念,亲自教导她,不想真教出个女学者,留学归来后为国家做研究。
作为文化人,元父最瞧不上满身铜臭的商人,在他眼里商人追名逐利,满肚子坏水儿,有八百个心眼子,万万配不上自家满腹诗书的女儿,奈何自小有主见的元梳薇铁了心要嫁,元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虎视眈眈盯着女婿,看对方何时露出狐狸尾巴。
这一看就看到了入土,不是元父入土,而是女婿,元梳薇与丈夫伉俪情深,奈何情深缘浅,丈夫不惑之年便因病去世,留下刚走上正轨的公司和未成年的孩子。
元父让元梳薇把公司转手,带着孩子回家,他和妻子可以帮忙照顾一二,元梳薇又一次反其道而行之,她辞去了研究院的工作,接手丈夫的公司,投身商海,她不愿让丈夫的心血就此付之东流。
经历艰难坎坷,元梳薇再次令元父心服口服,引领公司蒸蒸日上。
“元奶奶一生真传奇。”方星泉坐在车内听席亭舟讲述元梳薇的事,佩服的同时为她感到心痛。
失去爱人的痛苦,恐怕只有元奶奶本人清楚,没有人可以与她感同身受。
方星泉连想象都不愿意想象,他不可能允许此事发生,这是他重生的意义。
席亭舟睨他一眼,沉默半分钟终究选择开口:“元阿姨。”
“嗯?”方星泉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席亭舟的意思,摸摸后脑勺解释:“抱歉,我习惯性……”
而且元梳薇他们满嘴爷爷奶奶自称,方星泉聊着聊着被带跑,他平时叫席亭舟叔叔,席亭舟可没抵触。
其实席亭舟也弄不明白,自己在较什么劲儿,一个称呼而已,方星泉喊他叔叔,喊元姨元奶奶顺理成章,可他心里莫名不舒坦。
他的先生应该随自己称呼才对,莫非他们以后结婚了,方星泉叫他父亲爷爷?
仅仅在脑海里想象,席亭舟便如遭雷劈,根本无法接受。
皱了皱眉,席亭舟骤然意识到称呼的重要性,前方抵达元梳薇家,汽车缓缓停下,方星泉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星泉。”席亭舟忽然叫住他。
“啊?”方星泉转过身看向席亭舟。
席亭舟神情严肃,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早点回家,和你谈点事情。”
心脏砰砰乱跳,方星泉突如其来地慌张,紧了紧手中的袋子,笑容僵硬询问:“什么事呀?不能现在聊吗?”
“元姨应该在等你了,晚上再细说。”席亭舟倏地发现方星泉攥紧的手,恍悟自己吓到了少年。
“不是什么大事。”席亭舟安慰道。
方星泉忐忑地凝视他,“那为什么不能现在说?”
席亭舟:“……”
他思索片刻,正色道:“不是什么大事,但很重要。”
杜绝老婆称呼公公为爷爷这种事发生,当然重要!
然而,他凝重的表情在副驾驶的方星泉看来,充满万般可能。
心脏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难不成自己玩脱了?
二人心事重重地告别彼此,方星泉走出几步猛地想起什么,一阵风般冲回去,拍拍席亭舟车窗。
“落下什么了?”席亭舟降下车窗,以为落他了东西。
方星泉探头凑近,碰了碰男人唇角,一触即离,笑容灿烂,“路上小心,席叔叔。”
席亭舟目送少年轻快离开,浑身洋溢着阳光的气息,像只快乐小狗在路上撒欢。
手机铃声打断席亭舟愉悦的情绪。
“喂,大姐。”
席亭舟接起电话,脸上神情渐渐冰冷,听完姐姐絮絮叨叨,冷漠拒绝道:“纪鑫升学宴我去不了,贺礼会让人送过去。”
那边又说了句什么,席亭舟拧起眉头,压低声音:“我是他小舅,不是他爹。”
“席亭舟!”
电话挂断的刹那传来尖锐的女声。
席昭楠邀请他参加纪鑫的升学宴,用脚趾头猜也猜得到,名义上为纪鑫庆祝,实际是为了满足席昭楠夫妻的虚荣心,他们一定会邀请许多人,供他们炫耀,同以往方星泉经历的每一次一样。
而邀请席亭舟,仅仅为了吸引更多位高权重的客人,为他们装点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