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方星泉纵容自己的私心,暗暗想,即便进展异常顺利,睡了席亭舟,又治好席亭舟的洁癖,一举两得,自己也不亏。
两种情况考虑清楚后,慌乱的心慢慢平复,方星泉不动声色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咧开嘴角,道:“好呀,能帮到席叔叔,我很开心。”
席亭舟有些意外,前一分钟方星泉的反应使他感觉事情可能成不了,可很快方星泉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答应下来,嘴唇嗫嚅,注视少年半晌,他认真开口:“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
“嗯?”方星泉怔了怔,反问:“怎么会?”
他垂下眼睫,真切解释:“我希望您能够快乐,不愿意您勉强自己,但正如您所说,您想为了我们的未来做出努力,作为直接受益人,我支持您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方星泉明亮的双眸望进他眼中,仿若萤火,照耀一方天地,“无论您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您。”
向来凌厉的凤眸微张,瞳光闪烁,席亭舟缓缓抬手,素白的手指毫无预兆弹了一下方星泉脑门儿。
“哎哟,您干嘛?”方星泉万万没想到,席亭舟不感动就算了,怎么还动手呢?
席亭舟低醇动听的声音里夹杂着遮掩不住的笑意,“花言巧语。”
方星泉摸摸淡粉色的额头印子,嘴角无法抑制上扬。
——
早餐仍然是席亭舟做的,牛奶鸡蛋三明治。
“席叔叔,虽然吃白食的人没有话语权,但作为发育中的青少年,我能提个建议吗?”连吃好几天同样早餐的方星泉苦着脸举手。
席亭舟调低晨间国际新闻报道,稍稍挑眉示意他讲。
“明天可以换别的早餐吗?我早起煮面吧。”方星泉跃跃欲试。
“你不喜欢鸡蛋牛奶三明治?”席亭舟询问。
方星泉摇头否认,“当然不是,可再喜欢吃也架不住天天吃啊,您不会腻吗?”
席亭舟直白道:“不会,麻烦。”
方星泉懂了,席亭舟嫌麻烦,所以不常换菜单,且毫不介意每天重复吃一样的食物,大概于他们这类工作狂人而言,进食只是为了维持身体运转吧。
“我会。”方星泉板起脸,认真严肃道。
在席亭舟眼中,特别像奶凶奶凶虚张声势的小动物,可爱得令人心尖发颤。
他端起咖啡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知道了。”
方星泉揣测席亭舟的意思应该是明天会换菜色吧。
“谢谢席叔叔,辛苦您了。”方星泉毫不吝啬地送上大大的笑容。
将餐盘放进洗碗机,方星泉调换电视频道,“我来收拾,您准备下去公司吧。”
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方星泉快步上前利落收拾好碗筷。
电视频道正好在播地方新闻。
“这片老城区要拆了吗?好可惜,承载了许多人的童年记忆吧。”方星泉站在岛台前,撑着下巴感叹。
席亭舟抬眸看了眼电视,“你喜欢?”
方星泉点头,突然兴致勃勃地问:“席叔叔,您知道这里是哪儿吗?我正好趁拆迁前去转转。”
“文圣路,你今天去吗?我叫人陪你。”席亭舟顿了顿,补充:“我行程比较满,抽不出时间,抱歉。”
“席叔叔,您千万别道歉,公司那么多人靠您赚钱养家糊口呢,我理解您工作忙,等我开学后,估计也没多少时间陪您,那我也得和您说声抱歉吗?”方星泉扬了扬下巴,反问道。
席亭舟怔愣一瞬,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谢谢我家小朋友这么善解人意。”
方星泉倏地涨红脸,顺着席亭舟的力道低下头,心脏好似要冲破胸腔跳出来,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我十八了,才不是小朋友。”
我家小朋友什么的,席亭舟真不是故意撩拨他吗?
他和柳下惠八竿子打不着,学不了坐怀不乱,席亭舟要是朝他勾勾手指,犹豫一秒算他输。
上楼换了身衣服,席亭舟西装革履下楼,经过方星泉突然脚步一顿,偏头问他:“会系领带吗?”
方星泉目光下意识投向席亭舟系得堪比教科书的领带,似乎用不上他,“会,但太久没系过,手生了。”
席亭舟颔首,“有空学一下,以后用得上。”
满脑子,他是要亲手教我系领带吗?他是想让我亲手给他系领带吗?念头的方星泉,瞬间幻灭,面无表情答应:“好。”
席亭舟大概对浪漫过敏。
走到门口,两人面面相觑,方星泉郑重询问:“席叔叔,您准备好了吗?”
席亭舟胸口略微起伏,看得出在做心理建设,方星泉暗自琢磨,很好,连个拥抱都需要准备这么久,半年后肯定进行不到马赛克内容。
“实在不行,明天再……”
话音未落,方星泉的话被打断,席亭舟目光坚定朝他张开双臂,“今日事今日毕,来吧。”
严于律己人设不倒啊,席董。
方星泉觉得有点好笑,跨步上前,投入男人宽阔的怀抱,轻笑道:“席叔叔,您大义凛然的模样,好像要朝我献-身哦。”
席亭舟肃穆的表情裂开,眉梢眼角染上浅淡的笑意,收紧双臂,彻底拥住怀中人,干净清甜的香气沾上他的衣衫,是属于方星泉的味道,此刻他竟奇妙的不讨厌,甚至不知不觉靠近少年纤长的脖颈儿轻嗅。
脖子上传来微妙的痒意,方星泉过电似的颤抖,双手抵上席亭舟肩膀,推了推男人,提醒道:“该上班了。”
席亭舟如梦初醒,入目一只绯红的耳朵,仿若胭脂浸透羊脂玉,白里透红,莹润细腻,他眸色渐深,无端涌上一阵渴意,混杂着蠢蠢欲动的食欲,他想尝尝究竟是何种滋味。
从未察觉的东西,在这一刻苏醒,于黑暗中睁眼。
——
“席董,好久不见,欢迎欢迎。”耄耋之年的杨老爷子杵着拐杖亲自起身迎接席亭舟。
席亭舟态度疏淡回应杨老爷子,“杨董您好。”
有趣的是,杨老爷子的大儿子陪伴身侧,年纪与席亭舟大姐相仿,却是毕恭毕敬招待席亭舟。
杨老大叫人上茶,席亭舟连杯子也没碰一下,冷淡得肉眼可见,杨老爷子和大儿子对视一眼,大儿子偷偷摇头,暗示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席亭舟不慌不忙同杨老爷子客套几句,聊了聊近期经济形势,顺势说到文圣路拆迁上,杨老爷子眼珠子一转,乐呵呵开口:“我交给老三负责了,具体情况不清楚,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老头子跟不上时代咯。”
见杨老爷子不接招,席亭舟话锋一转,聊起别的,似乎真是随口聊聊,没有其它目的。
抬手看了眼手表,席亭舟起身扣上西服纽扣,“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告辞。”
杨家父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意思?席亭舟到底来干嘛的?
杨老大一头雾水,强压下疑问,紧随其后送人。
杨老爷子坐下时发现桌面上有一个文件袋,赶忙高声叫住人:“席董,你的东西落下了。”
席亭舟回头,轻描淡写道:“给您的。”
杨老爷子纳闷儿,胸口莫名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打开文件袋,半分钟后,狠狠摔了拐杖,“畜生!”
“小少爷人呢?!”
佣人大气不敢出,管家眼神飘忽,急得满头大汗,“小少爷……去「念远」了。”
杨老爷子险些没当场吸氧,“什么?!他跑去‘念远'想干嘛?还嫌自己惹的祸不够大吗!”
管家唯唯诺诺,缩着脖子回答:“他……他说要把席董追到手。”
“唔!”杨老爷子捂住胸口,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送完人回来听了个后半场的杨家老大同样天旋地转,席亭舟那是能惹的吗?!小弟居然敢对席亭舟动不该有的心思,嫌命太长吗?
但凡席亭舟张嘴,自己都得叫人一声叔!
“快!快叫家庭医生来!”杨老大扶起父亲,安排好家里的事,急急忙忙赶往「念远」总部,希望席董给小弟留条腿。
——
对此一无所知的方星泉正在拍照,虽然他故意暗示席亭舟这块地具有隐藏价值,但等他用双脚丈量过这块地方后,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对此恋恋不舍。
每一片砖瓦既是生活也是艺术,方星泉学建筑设计出身,处处吸引着他,手里拿着相机拍个不停,席亭舟特意借给他的。
“念书时玩过一段时间摄影,搁置很久了,你拿去玩吧。”
方星泉对这台相机爱不释手,虽然型号比较老,不比如今的相机高清,但配上老街独特的景色,具有别样的美,时间仿佛就写在照片上。
他高兴地给席亭舟连发好几张自己拍的照片,分享自己的快乐,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方星泉猛然回头,脸上笑意凝固。
“小煊,真的是你,好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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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方星泉凝视衣着光鲜的骆骋洋, 暗骂了句阴魂不散,面若冰霜没搭理人,继续往前走。
骆骋洋快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小煊,我们好好聊一聊,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
“误会?”方星泉掀起眼皮,眸色清寒。
明明被这样冷漠地注视, 骆骋洋心跳却无端加速,他应该感到冒犯,应该愤怒, 可没有,他只觉口干舌燥。
美丽优雅的白天鹅变得生人勿进, 更添一种别样的风情。
灼热的目光落在身上,方星泉厌恶地拉开一段距离,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他绕开骆骋洋要走, 骆骋洋不依不饶,一把拽住方星泉手腕, 方星泉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眼神充满警告:“别碰我。”
骆骋洋的手停在半空中, 手背刺痛,证实方星泉的确用了劲儿,没和他闹脾气玩什么欲情故纵, 意识到此, 他更不可能放人离开。
“小煊, 三年前的事情对不起, 我没能及时带你离开, 让你吃了不少苦, 给我个弥补的机会行吗?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情分上。”骆骋洋眼睛通红,卑微地哀求。
若非上辈子踩过一次坑,方星泉恐怕会心软,但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他再也不可能相信骆骋洋的鬼话。
周围人来人往,纷纷驻足围观,两人相貌英俊,肩宽腰窄大长腿,大街上吵架简直约等于直播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