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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六娘发家日常 第377节
    珠帘马车内的乐阳公主抬了抬手,太监高声喊平身后,看热闹的人群起身如鸟兽散。为何?海船再好看也没命重要!
    乐阳公主虽不会直接要人命,但被她抢回公主府去,还不如一头撞死。姜留看着挑担的四旬货郎都跑得飞快,忽然感到有些欣慰。因为在这些人眼里乐阳公主比自己还可怕,他们见了自己可没跑。
    马车内,付春朝的目光从姜留无可挑剔的小脸上,转到她身后满载货物的马车上,装着好奇问道,“公主您看,大船的货物已被搬下来了,不知他们从海外运回的都是什么东西?”
    乐阳公主在宫中长大,见识自非常人能及,她颇有耐心地为自己的新宠解惑,“我朝与海外五十余国互通有无,往来货物四百余种,卖出的多是丝绸、陶瓷、铜铁器,买入的无外乎香料、玉石和药材等,这些东西现在丑陋得很,须精雕细琢后方能惊艳四方。”
    “公主果然什么都知道,好生厉害。”付春朝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对乐阳公主的崇拜,又有几分疑惑地问,“玉石有外壳就是顽石,是不好看。可药材和香料不是书目的根须茎叶么,怎会丑陋?”
    付春朝这小模样实在是太可人了,乐阳公主看得心情愉悦,便道,“药材和香料并非只取自山林,你且等着,本宫命人给你取些来瞧瞧。”
    乐阳公主扬声道,“杨冲。”
    杨冲连忙上前,“臣在。”
    乐阳公主用丹寇指向姜留,“远处穿粉裙的小矮子,可是姜枫的女儿?”
    杨冲回头,眼睛顿时亮了,“公主好眼力,那正是姜枫的次女。”
    “将她叫过来。”
    “是!”杨冲响亮应了。
    付春朝倾身靠近乐阳公主,小声问,“公主,姜枫便是有康安城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姜谪仙么?”
    乐阳公主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嗯了一声,但明显地兴致没方才高了。付春朝垂下浓密修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深沉,看来在乐阳公主眼里,自己不及姜枫!
    爹爹不在这儿,姜留也不怕被乐阳公主召唤,上前行礼。
    乐阳公主挑起珠帘,唤了平身,才问道,“小丫头,你车上拉的什么?”
    她堂堂大周长公主,居然会对自己的货物感兴趣?如果她感兴趣,自己要加几成卖给她才合适?姜留心思百转,如实回道,“回公主,臣女还没仔细询问,只知里边有香料。若您想知道,臣女立刻去把伙计叫过来。”
    有香料就够了,乐阳公主慵懒问道,“可有龙涎?”
    姜留也不肯定,“公主稍等,臣女去问问。”
    姜留叫过冯子进问了一句,冯子进点头,姜留才回道,“回公主,有龙涎。”
    乐阳吩咐道,“取出来一块给本宫瞧瞧。”
    果然是生意上门了,还是条贼拉有银子的大鱼!姜留转头吩咐冯子进,“速把咱们货箱里‘最好’的龙涎取出来。”
    最好的龙涎当然要留着制香,不过姜留吩咐了,冯子进不敢不从,只得从货箱里取出一块拳头大的阴灰色石头模样的龙涎,递给姜留。
    虽说知道未经加工的龙涎有臭味,但姜留还是被熏得有点没底,她转身呈上,“公主请过目。不过这龙涎刚从海上来,尚未干透,还有些许的腥臭味,请公主恕罪。”
    乐阳公主没理会姜留,淡淡问道,“可瞧见了?”
    “嗯,像是一块石头。”马车内传出一道悦耳的男声,不似太监那般尖锐,莫非是乐阳公主的新面首?姜留忍住好奇,没抬头查看。
    “这看着像石头,却没石头那般沉重。”乐阳公主吩咐道,“呈上来。”
    没有太监或宫女上来取,姜留只得自己上前两步走到马车边,将龙涎高高托起。
    然后,她的桃花瞳,对上了一双自带妩媚的狐狸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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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7章 妖道
    狐狸眼较为少见,姜留在大周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种外眼角微微上翘,内眼角会微微下垂,自带性感妩媚的眼形。单论这双眼,这男子虽比不上他爹,但一点也不比刘君堂差。
    不过此人虽五官俊秀却很消瘦,眸子深不见底,让姜留觉得他心机深沉。这样的眼神,还是乐阳公主的面首,还是不要看为好,姜留规规矩矩地垂下眸子。
    付春朝背对着乐阳,也在打量姜留。这小丫头远看让人觉得眼前一亮,近看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只可惜年纪小了些,待过几年长开之后,定会惊艳天下。
    若她识抬举,自己或许可以给她个长大的机会。付春朝的眸子落在姜留瓷白如玉的小手上,抬手拿起龙涎掂了掂,还不等姜留将手收回去,又将龙涎还给了她,并似是无意地用中指指尖轻轻地、飞快地划过她的手心。
    察觉到这双小手一僵,付春朝心中得意,退回乐阳公主身边,狐狸眼里尽是惊讶,“公主讲得太对了,龙涎分量果然比石头轻许多,气味也十分难闻,公主,这样的东西真能制香?”
    乐阳公主恣意地靠在软靠上,懒洋洋道,“你的熏衣香便此物制成的。”
    付春朝闻言,摆出更不解的表情。
    这个山中来的小傻瓜啊,乐阳公主转眸对姜留道,“小丫头,这块龙涎制成香后,送到本宫府上。”
    “是。”姜留应下,把龙涎收回。
    乐阳公主又道,“你的事本宫也听说了,巾帼不让须眉,该当如此。”
    被表扬了?姜留行谢礼,“多谢公主夸奖。”
    乐阳公主走后,姜留才带着众人返回半堂香清点货物。按照姜留与冯子进当初的约定,这些货物中有一半是归姜留的,她只需付给冯子进进货价就好。
    当姜留问冯子进这些货物值银几何时,冯子进却道“六姑娘,这些货物是用姑娘送上船的丝绸换回的,姑娘无需付给子进银钱。”
    那批丝绸可不是上等货,也就值五百余两银子,这些上等的香料少说也值上万两,姜留正想着该付多少银子给冯子进合适时,冯子进又道,“子进不在康安这一年,全赖六姑娘照拂子进的家人和生意,这份恩情天高海深,姑娘若要给子进银两,子进只能将所有货物交与六姑娘了。”
    他这么痛快,姜留便大大方方应了,“咱们不谈银子,谈生意。冯大哥的香料铺名为四香铺,不知是指的哪四香?”
    冯子进颇为自信地笑道,“自是大周四香,沉檀龙麝。”
    沉檀龙麝即沉香、檀香、龙涎香和麝香。姜留径直问道,“小妹听闻伯母的娘家善制龙涎和檀香,不知这剩余二香?”
    冯子进自信中还略带一分羞涩地笑道,“不瞒姑娘,子进自幼好香,虽说不上精通,但调沉香的技艺不比市面上的调香师差多少,麝香家母也有所涉猎。”
    那真是太好了!姜留立刻开始跟冯子进谈起合作制香的事。两人一谈便是半个时辰,待姜留亲自把冯子进送出铺门时,笑得格外灿烂。
    回府之后,姜留把这件喜事告诉姐姐,“这笔生意做成后,咱们的半堂香至少能进账一万两银子,以后每年也不少于这个数!”
    正在算大哥成亲需要摆多少桌酒席的姜慕燕放下笔,睁大凤眸欢喜道,“这么多?”
    姜留的桃花瞳闪着金光,“这还只是半堂香的,咱们铺子的调香师技艺增进后,雪霞晚和花想容就能制出更好的脂粉,咱们赚的银子会更多。”
    姜慕燕跟着妹妹一块欢喜过后,认真道,“树大招风,财多招贼。半堂香的生意做起来后,再加上雪霞晚、花想容、求本药材铺和柳家庄,每年的进项有两三万两银子,足够咱俩准备嫁妆和日常花用,生意不必再做大了。”
    是差不多了,姜留点头,“好,不扩大了,咱们就做这些。”
    姜慕燕又道,“姐姐跟你一起管着铺子,琴棋书画你要学起来,虽说咱们不指着这些博名声,但该会的还是得会,否则让人笑话。”
    全康安,也就只剩下姐姐相信她学了琴棋书画还能有个好名声了。姜留笑眯眯地点头,“好,姐姐教我。”
    见妹妹肯学,姜慕燕开心不已,拉着她的小手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计划。
    待姐姐讲完,姜留到前院叫过姜白,吩咐道,“你派人去打听太仆寺少卿家的情况,越清楚越好。”
    姜白走后,姜留又去找裘叔,跟他说起今日遇到乐阳公主的事,“那个狐狸眼的男子是何人?”
    裘叔回道,“那人名做付春朝,据说来自均州汉水之阳、西山之上的福熙观,是个饮石泉、荫松柏、披石兰、带杜衡的山中修道之人。”
    姜留瞠目,“他是个道士?”
    骗鬼吧,他那狐媚子样儿,怎么可能是道士,除非他是修道成精的狐狸——妖道!
    裘叔含笑抚须,“据说而已,其真实身份还待查证。”
    姜留明白了,“此人不简单,他到乐阳公主身边必有所图。”
    哦?裘叔感兴趣地追问,“姑娘,何以见得?”
    姜留道,“他虽长得俊俏,但我看着他就觉得不舒服。今日在渡头,他背对着乐阳公主,还偷偷用手指挠我的手心。您……”
    沉稳老练的裘叔一下就站了起来,“他竟敢当街调戏姑娘?!”
    “调戏”这词姜留觉得不合适,可似乎就是这么回事儿,这么一想姜留觉得十分恶心,“我看得出付春朝是故意的,您老再加派人手查一查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我爹爹和哥哥。”
    这个么……
    裘叔捋须,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问起姜留的下一步打算,“姑娘打算怎么办?”
    “他是乐阳公主的人,先打听清楚再说。”姜留嫌弃地甩了甩手,一个狐狸模样的道士,甘愿到乐阳公主府中当面首,还敢调戏老娘!若有机会,姜留一定要淋他一盆狗血,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到除妖,姜留立刻想到了真道士于渊子和和至,便道,“下次和至来了,若我不再,让他不要急着走,等我回来。”
    “是。”裘叔应下,正欲跟姑娘商量田庄秋收粮食的安排,书秋却欢快地跑了来,“姑娘,大爷和二爷散衙归府,还将刘君堂和廖姑爷带回来了!”
    姜留一下就站了起来,“刘君堂来了?走,去去瞧瞧。”
    看着六姑娘兴致勃勃的模样,裘叔立刻觉得这件事也很有必要跟少爷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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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8章 花墙人影动
    新科状元郎刘君堂返乡夸官两月后回京,入翰林院任编修,与姜松成为同僚。刚返回康安就路遇乐阳公主,这让刘君堂心中感觉不妙,所以他连新买的府邸都顾不上回,就急忙忙去吏部办理入职、去礼部领官服,将官服穿在身上后,他还觉得心里不安,想见恩师。
    于是,刘君堂立刻赶往翰林院,想着先与恩师的兄长套套近乎,与他同路返回会嘉坊,或许有缘能见恩师一面。谁知,苍天佑他,竟让他与姜松同屋共事,刘君堂喜出望外,立刻上前见礼,言行十分恭敬。
    因知此子是二弟的入室弟子,姜松既替二弟汗颜,又替二弟感到高兴,待他也多了几分亲切。在得知刘君堂已在会嘉坊置办宅院后,姜松理所当然地邀他同归,刘君堂顺其自然地应了。
    在马车上,姜松与刘君堂道,“今日天气微凉,若君堂不急,咱们顺路去接上我二弟可好?”
    刘君堂自是求之不得,连忙应下,待马车停在西城兵马司衙门前,刘君堂下车,站在路边恭候恩师,一身绿色官袍的刘君堂比满架黄花还好看,令等候姜二爷散衙的众多大姑娘小媳妇频频侧目。
    也有那胆大的,抬手掐下一朵怒放的菊花,满脸通红地扔将过去,就盼着刘君堂能转眸对她笑一笑。被花砸到的刘君堂确实笑了,不过却不是对着抛花的姑娘,而是衙内被众人簇拥着走出来的恩师。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姜二爷瞧见了大哥的马车,也瞧见了衙外的刘君堂,他展颜一笑,快步走了出来。刘君堂立刻弯腰行礼,因人多眼杂,他不敢自称学生,只以官职相称,“下官……”
    “二爷!”
    “谪仙!”
    “大人!”
    还不等刘君堂说完,守在衙门外的众人便一拥而上,把姜二爷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君堂……
    “不急,待我先与刘状元说两句话。”姜二爷安抚众人,走到刘君堂面前笑道,“回来了?家中可安好,一路可还顺当?”
    “家中安好,行路平顺,多谢大人惦念。”刘君堂若倦鸟归巢般地望着姜二爷。
    姜二爷一看便知他有话要说,便回首招呼道,“传睿。”
    “二叔。”廖传睿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