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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是不是因为不累?
    78、
    灌下那瓶浓稠的药剂后,难受的反应确实消减不少。可因不真实地捂着肚子,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吗?
    “宝贝已经看了它很多次了,这么期待?”
    可因在他怀中仰起脖子:“先生,我是在做梦吗?”
    迦兰直接上手掐住她的脸,疼得她嗷地叫唤。
    “疼吧?是不是真实的?”
    “先生!”可因捂着捏红的脸颊,手腕上逐渐显出缠绕的黑雾,她又慌张地解释,“维希,没事的,这个不用防备。”
    “怎么还不分主人的?”迦兰皱眉,“宝贝该好好管教一下。”
    可因又去凶巴巴地盯他,想要瞪一眼,又没那个气势。
    “逗你的,别生气。”迦兰小心地罩住她的小腹,把两个小家伙一起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克莱恩的药挺管用,宝贝这么有精神,不难受了?”
    “现在好一点了。”可因揉了揉被掐红的脸蛋,闷闷地回应他的话,“是的,克莱恩先生的药很有用……就是有点苦。”
    迦兰假装没听见她后半句的碎碎念,转而问她:“那还要去遗迹吗?或者我们返程?”
    “要去。”可因重重点头,她看了看那颗双目紧闭的脑袋,觉得都走了一半的路程,总不能半途而废。以后……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了。
    “也好,玩够了我们就回家,安安心心养身体。”
    不知道掉到哪里的毛绒毯被黑雾卷起盖在身上,可因揪紧它,戳了戳凝成一团的黑雾。
    “谢谢。”她小声说。
    车轮骨碌碌驶过焦土,朝着人类遗迹进发。车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也许是四个?克莱恩去制作批量的药剂了,方便她难受的时候随时使用。
    他摸到那朵在他怀里好不容易恢复精神的小白花,安慰地摩挲片刻。每个精灵出生,生命树就会开出一朵花,而当他们开始寻找配偶的时候,花骨朵便从中间分成两朵,这朵就是他的半生花。
    他把生命树开出的半生花送给她,只是因为生命树的小花骨朵饱含生命力量,对他亲密的伴侣更是有着非同寻常的作用,至于为什么在迦兰面前说它没用……迦兰可是远近闻名的奸商,谁知道他会不会动生命树的歪心思,更不用说他正在被迦兰的手下无声地监视着。
    他们各怀鬼胎,克莱恩对谁都不信任。
    况且这朵花只能可因拥有,这是他的配偶所有的半生花。现在这朵花被迦兰挤得汁水都流出来了,他还没跟他计较。
    克莱恩不轻不重地往药杯里丢入材料,点着小火慢悠悠地燎。
    马车行驶到几个轮转,他的车框就被人敲响了。
    “克莱恩先生……”女孩子的声音隔着车门传来,他立刻拉开门。
    “怎么这时候来。”克莱恩架着她的腋下将人从迦兰手中换出,“哪里不舒服?”
    “喝了你的药,睡不着了。”蛇瞳的奸商眯起双眼,“给她讲了多少故事都不想睡,精神得很。”
    要是一会不睡也就算了,但可因在他讲了不知道多少个故事,醒来后依然缠着他要讲故事,那么厚重的一本绘本要被翻完了,他讲得口干舌燥,她还没有困意,那就很不正常了。
    也幸好他们商队里有一位医生。
    “……”医生说,“你应该教她识字的。”
    学习这种事情,就算是神明也有困倦的时候。
    迦兰恍然大悟,神情有些懊恼:“我还担心这时候教她,宝宝会不开心。”
    “不会的,胚胎这么小,就算不开心也不会说话,况且这又不是坏事。”克莱恩扬起下巴,示意他该走了,“接下来交给我。”
    送走这支商队的主人,克莱恩转身,看向自己就坐下了的可因,她还无辜地与他对视。
    “是药的原因吗?”他问。
    可因眨眨眼:“是的,克莱恩先生,我的嘴巴里现在还有那股味道。”
    他在桌边翻找片刻,递来一支新的药剂:“喝掉。”
    可因看到药管子,心都在打颤,没有去接那管浓稠的绿色液体,而是颤巍巍地补充:“也不全是,先生……我做噩梦了。”
    “哦?梦见了什么?”
    “一群怪物追着我跑,我跑啊跑啊,还是被它们追上了。”
    克莱恩拔开药管塞子,在她身旁坐下:“孕期容易多梦,噩梦也很正常,多和我说说。”
    “……”她默默地离面前打开的药管远了些,尽量避开那扩散开的苦涩味。
    “然后呢?”克莱恩转移她的注意,“梦里还发生了什么?”
    “……我求救,但是没人来救我,然后、然后就被……唔!等、嗯唔。”
    冷不丁一管药剂顺着喉咙滑下,可因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趁着分神的时候灌下了药,顿时嘴里又全是那样又苦又腥气的味了。
    迦兰临走前塞给她一袋子糖果,她紧紧闭上嘴巴,幽怨地看着得逞的克莱恩,慌忙掏出糖果,皱巴巴的小脸写满了委屈。
    “然后?”克莱恩捏住她的下巴,叼住她手中的糖果,俯身渡给她。
    满是药味的嘴里终于有了一丝清甜,他的唇依旧带着凉意,浇透了舌尖苦涩的灼热,勾着她和糖果都融化成甜腻的水。
    腰不争气地软了下来。
    “克莱恩先生,不嫌脏吗?”
    克莱恩看着她故作镇定地推开自己,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说得对,那就不亲了。”
    可因抿了抿唇,很不甘心,又攀了上去舔了一口他的脸,趁他未反应过来之际把他一推。
    “克莱恩先生,脸脏了。”她得意地笑着跳下椅子,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克莱恩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凉飕飕的眼神把她看得浑身发毛,又垂下视线看她的肚子。
    可因心惊胆战地捂住肚子。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那只没什么表情的精灵蓦地绽开一个转瞬即逝的笑。
    可因看傻了。
    克莱恩转过脸,手指在沾了液体的药剂管子边缘摸索旋转,平静地问:“你睡不着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