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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节
    夙扶雨哪里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箭已离弦,他们早没了回头路!

    两人对视一眼,默然而坐,良久……

    ……

    夙思嫣还是听到了传闻,握了剪刀在手,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比划了两下,眸中噙满泪水,若让她嫁三皇子为妾,她……情愿去死!

    青衣吓的不行,劈手夺了夙思嫣手中的剪刀,跪下凄声道,“小姐万不可如此!您若去了,五皇子该如何伤心?他为小姐做的这些又该怎么办?!”

    夙思嫣笑着扶青衣起来,“你怕什么,皇上又没真的赐婚,我们总还有一份希望在的。”

    青衣摇头,“小姐答应我,即使皇上下旨赐婚,不到最后一刻,您也不能寻短见!”

    又捂脸,“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红衣姐姐。”

    夙思嫣鼻子一酸,笑着应了青衣,“瞧你这小家子模样,京城可有二十岁还未出嫁的姑娘?十八不嫁就被人戳脊梁骨活不下去的大有人在,我若是寻思可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本是劝慰的话,青衣听了,眼中的泪却落的更急。

    夙思嫣笑,“小泪包。”

    青衣扁嘴,心疼自家小姐,哭着笑,“小姐……”

    ……

    御书房内,顺平帝合眼轻寐,稍作休息。

    连生悄悄进来,将茶放在书桌上,缓步到顺平帝身后为他轻摁太阳穴,顺平帝没有睁眼,只轻声问道,“他去了?”

    “去了。”连生应,“一早递了牌子,在芳嫔宫里带了两个时辰,用过午饭,又坐了半个时辰,才出的宫。”

    顺平帝嗯了一声。

    又问连生,“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皇上怎么想起问这个?”连生笑道,“奴才自十岁跟着你,如今满算已有四十年了!”

    手下的力道更加轻柔。

    顺平帝闭着眼轻声叹,“一晃眼,都已经四十年了。朕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有三十多年了,多亏有你在旁边伺候……”

    又感叹,“朕,老了。”

    连生一顿,看了眼顺平帝,笑道,“皇上正值壮年,哪里老了?奴才比皇上还大上两岁,可伺候起皇上还觉得精力旺盛,有使不完的力气!奴才还准备再伺候皇上几十年,好等百年后求个恩典,把奴才的尸骨做了那陪葬的,奴才好到了阴间也接着伺候皇上!”

    “哈哈……”顺平帝大笑,显然心情极好,“你啊,这是在哄我开心呢!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这几年不是大病就是小病,哪里还有以前的精力……他们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伸手拍了拍连生的胳膊,“陪在我身边的,也就只有你忠心耿耿!”

    连生的眸子微不可察的缩了缩,面上的笑也几不可查的僵了一瞬,“奴才生是皇上的奴才,死是皇上的鬼奴才,不对皇上忠心还能对谁忠心!”

    顺平帝长松一口气,念道,“那几个孽障眼见就要把朝堂搅成战场了,你说,哪个适合当皇帝?”

    连生这次是完全僵住了身子。

    顺平帝没等连生开口,径直道,“老大眼瞅着没几天的命,老二断了腿也只适合做个闲散王爷,老三倒与朕当年有几分相似,老四……死的可惜,都是朕的错,他本无意争位,朕偏……”

    顺平帝长长叹了一口气,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有些许颤抖。

    连生看着,不动声色。

    顺平帝又道,“老五性子绵柔,老六外家势力不小,你说,朕封谁当太子好?”

    连生舔了舔舌头,嘴唇蠕动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几位皇子都是好的,谁当太子都是明君。”

    “你啊!说话还是这么两面讨好,谁也不落话头……”顺平帝摇了摇头。

    连生陪笑,“奴才哪有这七窍玲珑的心思,还不是觉得几个皇子身上都流着皇上的血,有皇上这样的明君父皇,几位皇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顺平帝睁开双眸,看了他一眼,笑着摇头,“你啊,你啊……”

    ……

    三皇子听得宫中传来的消息,虽在意料之中却意外的动了大怒,几乎砸了整个书房,“老五有什么好的?他要这样抬举他?!要人没人,要势力没势力,他眼睛是不是瞎了!”

    “三皇子慎言!”房谋士忙劝道。

    三皇子气不能平,又砸了几个西洋玩意儿,才压住心底的怒火,与房谋士到偏厅说话。

    “慕家那边怎么说?”

    房谋士摇头,“慕家什么都没说。”

    三皇子一脚将茶几踹翻,“混账玩意儿!”

    “三皇子,皇上的心思已然明了,咱们须得尽快动手,免得夜长梦多生了变故……”房谋士建议道。

    三皇子蹙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有家丁送信进来,“宫里刚送来的。”

    三皇子看完,神色稍缓,眉梢间隐隐有得意之色,摆手让家丁离开,将信随手递给房谋士,房谋士看完信,眸子忽闪过什么,笑着起身,“恭喜三皇子。”

    三皇子脸色大霁,“哈哈……”

    “夙家那边……”房谋士小心问道。

    三皇子摆手,“编个话让夙扶雨放心,再让他动手,把那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本王除了!”

    房谋士点头。

    ……

    没两日,海东青来报信,夙重耀三次派人去杀莫守谆,均被莫守谆挡了回去,但训练的人死伤不少,夙重耀是真的动用了他在江淮的地下力量。

    十一娘蹙眉,与夙重华看了信,夙重华道,“不如派些风月门的人过去?”

    十一娘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夙重耀一心要三姨夫的命,风月门的人去也一样!再说,三姨夫手下的人是我结合了风月门与特别训练方式训练出来的,不比风月门的人差!”

    两人都有些担心。

    却不想,峰回路转。

    第三日,海东青再飞来,带来的却是莫守谆启动了安插在夙重耀身边的一个暗桩,在夙重耀的贴身衣裳里下了药,此药一味则无作用,但若与另外一种花草味道相混,便会变成让人手脚发软的好药!

    夙重耀被莫守谆的人砍成重伤,夙家人群龙无首,莫守谆躲过一劫!

    十一娘与夙重华相视,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几日后,夙重耀重伤的消息传回忠勤候府,夙扶雨大惊失色。

    “重耀!”

    夙重荣皱眉,“大哥手下那么多人,怎会让大哥受了重伤?!”

    “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快派人去迎你大哥一迎!万不可再让人动手脚!”夙扶雨阴沉着脸,“没想到小小一个莫守谆竟养了一群死士,倒是我们小瞧他了!”

    夙重荣点头,“我这就安排人去接应。”

    犹豫片刻,又道,“娘那边……”

    “先瞒着!”夙扶雨摆手,“免得她要死要活的坏事!”

    夙重荣嗯了一声,又问,“三皇子说的事,爹打算怎么办?”

    夙扶雨则盯着书桌后的太师椅,冷然一笑,“边关怕是马上就要不平静了吧,北周、北齐大军联合攻打,怎能少了主帅?!”

    “爹是想……”夙重荣隐隐猜出了夙扶雨的用意,又不敢确定。

    夙扶雨收回视线,冷冷一笑,“夙扶风当年是怎么死的,我们就让夙重华怎么死!”

    “爹!”夙重荣蓦然瞪大了眼睛。

    ------题外话------

    晚上八点补另外一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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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3 说不出的想念(二更)

    日子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着。

    李书文入了国子监,慢慢结交了几个好友,偶尔请来家中做客。

    八娘怀着身子,没事就会去盛府,或与三娘、瑶娘聊天,或陪十娘解闷儿,一呆就是一天。

    也有国子监学生家娘子办了什么花会、诗会之类的来请八娘,八娘虽不喜,却都耐着性子去应付了,也多了几个能说上话的人。

    温少谦送了信约他们去郊外一处庄园说话。

    八娘有些愤愤然,“见什么见?说什么话?不去!”

    李书文哭笑不得。

    三娘摇头,劝妹夫,“怀了身子,脾气难免大一些,妹夫你多体谅。”

    “他敢嫌弃我,我立刻回清水去找婆婆!”八娘嘟嘴,继而撇了李书文一眼,得意道,“婆婆说了,他要是敢欺负我,就让他净身出户!”

    “八娘,越说越不像话。”三娘瞪了妹妹一眼,李书文给八娘使了个眼色,八娘才抱着显怀的肚子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去就去!去了我正好问问他为什么抛妻弃女!哼……”

    三娘与李书文对视一眼,两人均是无奈一笑,拿八娘这直爽的性子没有办法,好在大事上她不含糊,否则,还真不敢让她在京城多呆。

    瑶娘端了红糖水塞到八娘手里,嗔骂,“你啊,怀着孩子就要有孕妇的模样!消停会儿!”

    八娘哼了一声,抱着红糖水边吹边喝起来,两只耳朵却支棱着听几人说话。

    “要不要跟十一娘说一声?”瑶娘问。

    三娘看了盛子都一眼,盛子都颔首,“温家少爷私下没少提点我们,你们来了也确实该见上一面,总归是……”

    总归是什么,盛子都笑了笑没有说,几人却都心下了然,八娘撅起了嘴。

    十一娘接了消息,拉了夙重华一起去,“温家少爷虽未踏入官场,却对京城局势了若指掌,更是将温父推上了阁老之位。从他嘴里探听些时下之事也好让五皇子心里有数,我们也不至于盲人摸象——各执一端。”

    夙重华点头。

    众人约了六日后出城郊游,借天色已晚,寻落脚之处入了温家庄园。

    温家庄园不过四进,外院给体面的管家和下人住,垂花门隔开内外两院,后头有一排后罩房,丫鬟、婆子们尽数住在此处,第四进却是一个约有前面三进大小的花园,亭台水榭,花鸟鱼虫,却是应有尽有。

    十一娘心知,这便是温夫人口中提到的那处庄园了,当真是用了心思,不但别致素雅,且处处透着一股墨香之气,想起姐姐说与温少谦红袖添香的甜蜜,十一娘只觉心头一阵酸涩。

    温家少爷亲迎在垂花门,“盛大人,盛夫人,邹掌柜的,邹太太,李举人,八姑娘……”又看向易容过的十一娘,笑着拱手,“慕姑娘,夙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