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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要不是李荣享拦着,明长老差点一个飞腿把着飞奔而来的欧子嘉当成沙包踢飞出去。

    “师公,我好想你啊,每天都想你一万遍,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要帮帮我啊……”

    一点儿没有意识到即将有生命危险的欧子嘉,抱着李荣享的大腿开嚎上了,把着近些日子里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毫无保留地与李荣享挨个说上一遍。

    这种状况,别说李荣享了,就连陪站在旁边的明长老额上都垂下一排的黑线了,欧子嘉这个物种绝壁是活久见啊。

    李荣享嫌弃地往下拍着欧子嘉的手,刚想说一句‘成何体统’,谁知欧子嘉拉扯着他裤脚的手非但没有打下去,还逆流而上另一只手扒到他的衣衫上去了。

    “你这是干嘛,有话你就好好说,一会儿传出去你和我见了一面后,我的衣衫从里湿到外,你叫我怎么和你师父解释?”

    尤其是让多事的丈母娘知道,还不一定怎么说他是好呢,还有啊……

    “我带着面具,你是怎么猜到我就是你想像中的那个人呢?”

    哪怕前头露了身份,李荣享以诗经经主的身份出现时,仍然习惯性地带着面具的,而欧子嘉被关在这里三天,应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才对的啊。

    “这还用特别猜吗?”欧子嘉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我师父做事不瞒我什么的,我之前就隐隐觉得您是世外高人什么的,只是不太确定身份,在小白把我领到这里后,我要是还猜不到,那我不就对不起我师父的一世英明了吗?”

    对于欧子嘉的神逻辑和用词不当等问题,李荣享已经不想再追究了,他只问了一句,“你想加入诗经吗?”

    李荣享问完后,欧子嘉连想都没想,脑袋摇成波浪鼓,嘴上说得却挺好听,“谢师公大人关照了,我这个人愚钝不堪,又没有什么规矩,实难堪大任,像诗经这种在传说中都特别高大上的地方,我哪儿配得来。”心里想得却是给太子当伴读已经累得要死了,这要是进了诗经,估计小命都保不住,这苦他可吃不来。

    “噢,那好,”李荣享也不与欧子嘉多说废话,冲着明长老说:“按规矩处理了吧。”

    什么就按规矩处理了,欧子嘉立刻警觉起来,他那与他自我形容完全不附的脑袋,快速转动起来,马上意识到危险,抱着李荣享的大腿更紧了,根本不容明长老伸手碰他,已经把头埋到李荣享的胯间了。

    李荣享完全不能再忍了,这次不用明长老动手,他一把抓起欧子嘉的后腰带,还未等欧子嘉反应过来,已经把欧子嘉一个大背身,扔出半米远了。

    好在这屋子为了狗小白铺了厚厚的地毯,被扔出半米远的欧子嘉半空落地后,也没怎么摔太疼,可还没等他起来,明长老已到他身前,同样的伸手动作,奔着他的要害就来了。

    这时候欧子嘉要是还不明白他师公那句‘按规矩处理’是什么意思,想当年他也就不会做出来在云王府危难之时抱长乐大腿拜师的事了。

    “我同意,我同意加入诗经,愿为诗经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欧子嘉在明长老的手没有落下来时,扯着脖子抓紧喊着,心里却已经把他师公李荣享骂上一万遍了。等着他见到他师父的,不告状才怪。

    瞧着欧子嘉这作态,李荣享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活宝也算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如欧子嘉所愿,也是托他师公的福,到了晚上,他就看到了他师父。

    他师公抱着狗小白在前,他乖乖跟在后面,一起出现在他师父正等着他师公的拜月亭里。

    拜月亭位于已故孝贤皇后原居的欢颜宫西北角,是一处翠绿竹林包围着的竹木小亭,配以清茶小食,享清风明月、观竹影叠迭,也是别样风情。

    长乐今晚亲手做了一份上好的如意糕,还预备好了与竹景相配的茶具和泉水,等着李荣享来一展茶艺,两个人边吃边品,共度一个良宵,但是现实往往与梦想不太相附的。

    “师父!”

    欧子嘉见到长乐,差点又要扑过去——如果他师公不及时伸手抓住他的后脖颈。

    李荣享哪里容得欧子嘉如刚刚在诗经总部时,对待他一般对长乐,抱大腿什么的,他以后会找各种机会帮着欧子嘉修正过来的。

    “你……你怎么在这儿?”

    要不是看到李荣享怀里抱着的狗小白,长乐几乎忘记她之前给欧子嘉交待过什么任务了。

    听见他师父这般嫌弃的口吻,欧子嘉觉得心都碎了,“我,我……我这不是去了一趟师公他老人家的地盘,被留住了三天才回来的吗?师公他老人家不放心,亲自把我带回来的。”

    长乐放下手中拿着的精致碟盘,从竹椅后面绕了过来,走到耷拉着脑袋的欧子嘉面前,细品了一下欧子嘉的话,又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李荣享。

    李荣享笑眯眯地回望了她一眼,“子嘉这孩子非常有志向,定要投身于诗经暗部,要为大印的将来而奋斗终身,鞠躬尽瘁、死而不已!”

    操/你妈啊……

    欧子嘉终于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出来,他妈的,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啊,他要是有这觉悟,他还用等到今天,早向他爹永林侯投诚了。

    “原来竟是这样,”长乐竟信了,还欣喜地说:“柳姐姐要是知道,不一定有多开心呢,哎,可惜你这入诗经暗部的事,是不能与她说的,太遗憾了。”

    遗憾个屁啊,欧子嘉真想找棵歪脖树,一脖子吊死得了。

    他现在明白李荣享为什么这么好心非要亲自带着他来他师父面前露个面了,这是防止他以后用这事在他师父面前告小状啊。

    李荣享这人真是太阴了,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啊。

    更可气的还在后面,这在他师父面前利用完他之后,立刻就把抱在怀里的狗小白塞在他怀里,“回去东宫吧,别让太子惦记。”

    瞧瞧人家这话说得多好听,别让太子惦记,那小家伙要是真惦记他,至于他三天没回东宫,也没见人出来找吗?

    哎,遇人不淑啊,看他跟的这两个主子,一个完全不拿他的死活当回事,一个阴险腹黑到瞧一眼就能做噩梦的地步,更可悲的是他师父竟然也用一种热切的眼神期盼着他走呢,都没想着留他吃块点心喝杯茶水什么的,给他压压惊也好啊。

    他现在真心觉得还是他爹对他最好,打是打,但也真是爱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月底完结吧,这天气一夜之间就热起来了,仿佛昨天还穿毛裤呢,今天就穿短裤了,好无常啊!

    ☆、第135章 127.0|

    这欢颜宫里,长乐的眼前是一片花团锦蔟、温馨宁静的场景,可是在别处,不说前朝,只说这后宫,却早已经是一片血雨腥风、人人自危了。

    繁盛殿之变,彻底惹怒了赢帝江昭乾。

    这位原本还沉浸在被真爱欺骗,身体有恙、子嗣不能、丹药无用等等状况里不能自拔的皇帝,一下子被刺激得满血复活,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还没死翘翘呢,那些狼子野心的混蛋们就惦记着他江家的天下了,这要是他支撑不住,一命归西了,凭着他儿子现在的年岁,这大印还不得就此玩完啊!

    心里有了念想,这活着可能就有了动力,赢帝一改之前的委靡不振,为振朝纲,也是给众人以警惕作用,他开始大刀阔斧,毫不留情,一路杀了下来。

    凡是参与这次繁盛殿政变的人,一经证实,几乎都是抄家灭门的重罪,而喀嘶国那边,哪怕是在葛尔斯事败后的第三天就送来了认罪书,赢帝仍是没有留情,下旨菩提关的柳国公父子,兵发喀嘶国。

    赢帝也算是想明白了,再听话的臣属国都会存在风险,不如借此机会把喀嘶国收入囊中,变成自己国家的领土,这才算是长治久安的。

    上京城内一片血雨腥风时,通州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新接任的通州都督连着副都督程泉,一个有谋一个好战,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匹配度太高,杀起敌人来所向披靡,一路向西北而去,收复被叛军占领的几座城池后,与已经反王靖王起事的封地渭州相邻相望了。

    朝外传来的好消息,更加激励了赢帝在朝内上京城里的抓抓杀杀,借此机会好好地固定了朝纲、稳定了皇权。

    除了罪魁祸首宁济侯一府,还有参与其中的五城兵马司钱士诚一家,与其沾边带故、知道此事的挨个数来,还真是牵扯不少。

    查到最后,最令人吃惊的不是说原萧华长公主驸马富昌侯也参与了,而是已被派贬进艺馆服务的柳承熙,竟然也在其中起到不小的作用,把着宁济侯与西北叛军首领,还有着喀嘶国三方,牵线搭桥,串联成一串了。

    等着这个结果经过审训验证为真,呈现在赢帝面前时,赢帝都有些不敢置信,这青楼艺馆不愧是消息聚集地啊,怪不得李荣享蛰伏的时候会选择惊鸿馆,这地界不可以小觑,以后必要严加监管才是。

    前朝抓人杀人一派风声水起时,后宫也没得安闲。

    做为赢帝的好贤内柱,庄皇后于繁盛殿之变中起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她虽然没有在殿内及时扑到赢帝的身上,为赢帝挡了暗箭明刀,却也是在危急之时,配合了萧华长公主的反扑营救,还及时地与父兄通风报信,使得庄国公一家在宫外联系忠臣悍将,与未入宫参加宴会的永林侯一起,控制了政变之时京中的局面,使得上京城里的混乱,没有超过两个时辰,就得以平息,保住了不少忠心赢帝的大臣及这些大臣的家眷。

    赢帝在前朝忙乎得神清气爽,根本没有时间去后宫一步,后宫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庄皇后,庄皇后稳定了后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洛河宫的陈贤妃。

    在繁盛殿发生政变的主谋是陈贤妃的父亲,陈贤妃说她不知道鬼都不会信的。

    政变之时,陈贤妃又第一时间抱着二皇子躲出了繁盛殿,消失得无声无息。

    既没有像林淑妃那般坚定地站在赢帝的身前,与叛逆义正言辞,最后为保护赢帝献出生命,又没有像长乐一样临危不惧地与叛逆周旋拖时间,而是抓紧溜边了。

    不管是之前知道不知道她爹宁济侯要谋叛的事,这样的行为,已经让赢帝及其寒心了。

    平息了繁盛殿之变后,赢帝第一时间派出自己身边的大总管福大公公去洛河宫里,把着还嗷嗷哭着的二皇子从陈贤妃怀里抢了出来,抱去了欢颜宫里,交给了自己亲姐姐萧华长公主那里。

    没了二皇子的洛河宫,立刻被宫中侍卫里外封死,如一潭死水一般,只等着庄皇后细细地审了。

    庄皇后早就看陈贤妃不顺眼了,仗着生了二皇子,根本不把她这皇后放在眼里,几次当着宫里嫔妃的面前,不给她面子,这回失了圣宠圣心,又有可能参与谋逆,庄皇后还能让她好受。

    若说这次繁盛殿之变,与后宫中最得利的当属庄皇后了。既去掉了多年的心患林淑妃又可名正言顺地除掉新劲敌陈贤妃,简直是不能再舒爽了,连着在东宫的江明煜都深深感受到了来自他母后的阵阵温暖气息。

    “母后又派人给我送汤来了?”

    江明煜瞧见祈安手里拎的食盒,有着栖凤宫独有的凤头标致,忍不住叹气道:“这一天三顿汤喝着,没见着我补多少,恭桶倒是用得勤了。”

    “小主子快别这么说,”祈安放下食盒,谨慎地左右望望,确定卧室内只有他和江明煜后,才松一口气,“这样的话小主子和我抱怨抱怨也就是了,千万不要和别人了啊,传到皇后娘娘那里,初听着不觉什么,久而久之,就是是非。”

    深谙此道的祈安,宫斗经验虽然还在积累之中,但是宅斗经验十分丰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他还算门清,

    后面还有一句他没说,何况你还不是人家亲生的,现在又有了二皇子这个不定数。

    二皇子现在瞧着是在萧华长公主那里养着,依着他对萧华长公主的了解,萧华长公主绝对不是看孩子的料,而小公主倒是喜欢孩子,可惜啊……隐王不是善类,肯定不会让小公主帮忙养别人的孩子的,连着他家小主子都容不下呢,何况是更碍眼的。

    按着这么个算法,二皇子早晚也会抱到皇后这里养的,同都是养子,他们家小主子可都记事了,还有亲娘,人家二皇子才几个月,事都不记得一个。

    据他估计这次陈贤妃最好的结果是被自尽,只要庄皇后趁着此次机会把宫里多事的人和多事的嘴,都收拾干净了,二皇子和她亲生的有什么不同?

    别看他家小主子现在占着一个太子的名份,但谁又能保证太子就能一路顺顺当当做到皇上。

    别看他没读过几年书,但他可是知道点历史的。

    大印历经五代以来,真以太子位登基的只有当今赢帝的,那也是经历了血腥的两次上台下台的政变啊,还有萧华长公主那么强势的亲姐姐支持才行的,他家小主子这点优势可是半分不占的。

    所以啊,这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的,他是他家小主子贴身侍候的,怎么能不帮着提醒些呢。

    祈安紧张兮兮的时候,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会跳来跳去的,江明煜觉得戏台上唱花旦都不如他有意思,忍不住笑了出来,顺便伸手掐了掐祈安的脸颊,“你好唠叨,不过,我记住了,下次不说了。”总是为了他好的。

    得了江明煜应下,祈安安心不少,跟着开心起来,又说道:“我刚去了欢颜宫,见了小公主,把小主子你写的字拿给小公主看了,小公主说你写得越来越好,她很开心。”

    “是吗?我长乐姐姐在做什么呢?最近功课好多,我都没时间去欢颜宫找长乐姐姐,”

    受着前朝赢帝激进的狂燥政策影响,给江明煜教课的各位大儒们,拼命都在江明煜面前露脸,就怕被前朝的血雨腥风扫到边角,结果造成江明煜这里的课程加重,害得他都没有什么机会去找长乐姐姐,心好累啊。

    “小公主也是忙得很,听说是在绣嫁衣,还要备嫁妆什么的,我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小公主与长公主商量要不要再添一座农庄在嫁妆单子里,以后夏天可以去那里消暑。”

    祈安没心没肺地与江明煜絮叨着,没想到他家小主子已经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嫁衣?嫁妆?”

    江明煜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拉住祈安的衣袖口,“姑姑不是没有同意他们结婚吗?怎么开始准备嫁妆了呢?”

    “我听长公主的意思是不管小公主嫁谁,但嫁妆都不能敷衍,要早早开始准备,我瞧着长公主的意思,怕是恭桶都要准备出来的。”

    当娘的真是不容易啊,也顺道恭喜一下隐王殿下,他有福气了,别说未来媳妇好得不能再好,连着丈母娘都好的不行,娶了小公主以后事事都不用愁了。

    江明煜拍着胸口,“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就要结了呢!”

    “应该也快了吧,”祈安继续没心没肺,“我觉得以隐王陛下的本事和急性,怕是等不到明年,快一点儿年尾就能办上这件喜事。”

    “什么?才不会,姑姑才不会这么快把长乐姐姐嫁出去的,我不同意。”

    江明煜冷汗都下来了,这叫什么喜事,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大悲啊。

    祈安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回头去看他家小主子,已经抓狂了。

    “小主子,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吧,我觉得庄家小小姐真是挺好的,听皇后娘娘那边的刘公公说,过几天还要入宫呢,你与她多玩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