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阿拉斯加护住心切,前脚跳上靳博屹的手臂,靳博屹没防备,手从她的后颈滑下,滑过的肌肤仿佛有股细微的电流鞭挞着他的神经,吻她时唇齿间的力道没控制住,不小心把她的嘴唇给咬出血了。
林以鹿吃痛,唔了声。
唇齿间终于扯开一丝空隙,近在咫尺呼出来的气息不稳地喷洒在彼此脸上,缚着她手腕的五指慢慢松开。
唇火辣辣地疼着,林以鹿伸舌头舔了下被咬破的地方,视线落在远处的夜色里,那人已经不在了,心跟空了一块似的,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种感觉。
林以鹿垂下眼,酒精熏染沉意的瞳孔里星星彻底失去了光芒,她尝试着努力地平息呼吸,掩去了深处翻涌的晦暗却滋生出所有后悔。
她愧疚地低下头,沉默了半晌,轻声说:“对不起……”
靳博屹微微一愣,红着耳朵把她重新拉回怀里,似是迷恋般,挑起她的下巴,在晚风里轻轻慢慢地压上她的唇,舌尖轻轻舔了舔她唇边不小心被他咬破的地方。
呼吸相缠,她唇里的酒香醇正甘甜。
这一吻和刚刚那一吻不一样,触感生涩而陌生,温柔又眷恋。
林以鹿缓缓闭上眼睛,她从来没跟人接过吻,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有感觉好像又没感觉,就很奇怪,全然不知该怎么回应。
靳博屹他不一样,他是游荡花丛中的情场浪子,不知道跟多少女生在一起过,吻过多少人。
他刚刚说:‘林以鹿,跟我在一起吧。’
她听见了,没当真,传到耳边就自动消散了。
沾上了靳博屹,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很复杂。
林以鹿后悔了。
她不该冲动,也不该‘利用’他。
浅尝辄止。
林以鹿掀起眼帘看他,流光潋滟的眸里清冷又黯然,像一杯没煮沸的自来水,不起任何物理反应,只当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靳博屹,处理好今晚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也不要让照片和视频传出去。”
她的神色里一点玩笑都没有,很认真。
靳博屹还停留在跟她接吻的状态,茫然了好几秒,才陡然侧头看她。
林以鹿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想和你扯上什么特殊关系。”
拒绝他直白得毫不遮掩。
犹如这层关系,他以为会有一个开始,却没想到对方直接给他判下死刑,壁垒森严的心房塌下,贫瘠荒芜了一个春天的枯木草地。
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从胸口掠起,靳博屹松开她,双手搓了搓脸,恢复了之前一惯的模样,眉眼里是不拘的傲气,眼底却黯然无光。
他哑出声轻笑:“行,本来就是跟你玩玩而已。”
“……”
李迅诧异:“你们不是……一对?”
楚乐也没想到,玩玩而已?这男的这么帅,居然这么渣?!
“是我没有解释清楚。”林以鹿理好情绪,从包里拿出两张名片递给李迅和楚乐:“我刚刚看了你们做的视频账号,很不错,这是我……”她顿了一下,“我朋友的公司,你们可以考虑一下,福利很不错。”
楚乐接过一看:“哇靠,夕晨娱乐,这哪是我们能考虑的啊,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们好吧。”
李迅:“他们公司今天新签的那批博主和艺人微博粉丝都不低于三百万,我们这才哪到哪啊。”
楚乐翻背面看,“ceo,向修?向修!向修不是你们北礼的校草么!他居然还是夕晨的ceo?omg,我震惊了,你们这些有钱人真的是身披马甲啊!”
听到这个名字,靳博屹轻轻皱了下眉,某种巧合在他的心底敲响了警钟。
林以鹿笑笑,没再接茬儿,收拾好东西,脱下外套还给靳博屹:“我先走了。”
靳博屹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沉的:“嗯。”
走了几步远,林以鹿牵着狗,在昏黄的灯光下转过身,定定与他对视几秒,用口型无声地跟他对了一句。
“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靳博屹:我在我老婆眼里竟是如此风流浪荡的人…
女主没有谈过恋爱哦~
第17章
不等向修来接, 林以鹿自己打车回去了,和她想的一样,林宥绅和岑舒,还有岑暗都在客厅里。
他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看电视的看电视, 看文件的看文件, 谁也没说话,气氛却莫名融洽, 好像她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见她进门,岑舒第一个笑着走过来:“鹿子回来啦。”闻到她身上有酒味,岑舒眉头皱了皱:“喝酒了?我去给你煮点茶。”
“谢谢……”那个称呼林以鹿喊不出口:“舒姨。”
“不用谢,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岑舒摸了摸她的头发, 依旧温柔:“去陪陪你爸爸吧。”
林宥绅始终都没什么表情,只有在林以鹿坐下时才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啪!”一份文件不轻不重地扔在桌上。
林以鹿眼皮一颤,抿着唇,做好了被骂的心理准备,可林宥绅从来都不会骂她,淡漠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靳家很复杂, 不合适你。”
林以鹿脑子里嗡的一声,林宥绅宥又找人跟她了吗?
林以鹿刚想解释点什么,就听见林宥绅继续冰冷冷地说道:“洗漱完去你妈那跪着, 不到明早都不许出来。”
林以鹿脑袋耷拉下来,“知道了……”
就算解释了又能怎样, 林宥绅又不会因为她的解释而改变对她的态度。
只跪一晚算轻的了, 上年七月份林以鹿离家出走, 跟朋友去玩赛车, 林宥绅知道后当晚就去把她带回来了, 还罚她跪在她母亲遗像前跪了一个星期,叔叔姨姨们求情都不管用了。
白色窗帘遮住窗外皎洁月光,林以鹿沉默地跪在软垫上,林宥绅站在她的身侧,点了三根香插进香炉,看了眼遗像里的亡妻,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你这小东西……”
像是被气得不轻,林宥绅抬手捏了捏眉心:“要是你妈知道我把你教的那么有能耐,估计会气得爬出来收拾你我。”
林以鹿:“……”
一到这个小房间,林宥绅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没有平常那么凶。
林以鹿抬眸看向墙上母亲的遗像,心有些虚,不敢说话。
“你妈的梦想是培养你成为一名音乐家,你不喜欢音乐,非要跟你爸我走一条路,苦了累了,我不心疼你。”林宥绅看着她,说:“你和靳家那孩子当朋友可以,过线的关系我不支持,他的家里人利益至上,你将来……”
“爸,”林以鹿弱弱出声打断:“我跟他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们在大庭广众接吻拥抱,腻腻歪歪,你现在跟我说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林以鹿小声嘀咕:“……您跟我妈没正式交往之前不一样也亲过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我是你亲爹,你是我养大的亲闺女,我不管你和靳家那小子是什么关系,你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林宥绅问:“你报考去上京是为了谁?洛瞿还是靳博屹?”
洛瞿?关洛瞿什么事?
林以鹿露出略微疑惑的表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轻轻做了个深呼吸,声音淡淡:“没有为了谁,也不会为了谁。就算不是上京也会是其他的城市,我不想待在淮京。”
“这里是你家,你要跑去哪?”还真的女大避父啊,林宥绅眼里像凝住了一层冰霜,叫人不寒而栗:“这几天你留在家里反省,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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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乐和李迅很好说话,把今晚拍的照片和视频发给靳博屹之后全删了,也没留备份。
靳博屹倚靠在车门上,黑色的立领外套与车身的颜色和略过的风融为一体,嘴里叼着一根烟,零碎的短发下一张脸带着痞气邪气,手指划动着李迅发给他的照片,屏幕里的白光衬得他五指修长,骨节微微凸起,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照片全部按下了保存,靳博屹盯着其中的照片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才恍然从中回过神。
烟灰随着风扑簌簌往下落灰,靳博屹不紧不慢地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掐灭丢进路边垃圾桶,手刚碰到车门,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来电是周简之。
“什么事。”靳博屹接了,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什么事什么事,还能是什么事,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闹失踪呢!”周简之大嗓门嚎着:“姑姑、姑父他们回国了,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到家了!”
说着说着,周简之音量刻意压低了不少:“温家人今晚打算守在咱们家了,脸色都臭的不行,特别是温临,吵着囔着要让姑姑和姑父给他主持公道,让你给他道歉。哥,这歉你绝对不能道,你要是道了我就不认你这大冤种表哥!不说了,你赶紧回来吧,我帮你拖着姑姑他们。”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靳博屹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回到上京了,已经十二点多了,几个长辈正在客厅里从容自若地交谈着,温凝规规矩矩的坐在两位母亲旁边,她乖巧大方、温顺听话,很讨长辈喜欢。
温临看见靳博屹整个人都燥了起来,旁边的温父压着他的肩膀,小声说了句什么,温临咬牙忍着,没有任何动作。
“哥回来了!”
周简之一声叫,四位长辈的目光齐齐看过来,靳云仲的面色很沉:“博屹,过来。”
温凝看到他暗红的唇角,胸口蓦地一紧,忍不住颤栗指尖掐进手心里。
是他自己咬伤的,还是被人……
靳博屹走过去坐下:“叔叔阿姨那么晚都还没回去,是想给我过生日吗?”
周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低声呵斥:“好好说话。”
靳云仲问:“去哪了?”
“去处理些事情了。”
温父笑得和善,言语里满含深意:“什么事要你处理那么久?生日这天都没时间陪我们这群老东西聚一聚。”
靳博屹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放在桌上,神色都写在了眼里,懒懒散散却不怒而威:“温大哥的事儿可不好处理。”
温父、温母面色瞬间尴尬。
温凝就算不看那些照片,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家哥哥那德性,糟的不行。
有靳家这座硬靠山在,温临胡作非为惯了,而且他还有狂躁症,失去理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上学期温临和那个女生的事情虽拿钱摆平了,但这事儿影响很大,圈子里都谁都知道温临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家里关了几天,温临还是死性不改,出去之后又酒驾闹了几件出格的事。
温家父母‘爱子’如‘爱命’,就算温临做尽这些不讲人道的事情,他们也会以‘他有病’为理由为他开脱,让靳家帮忙,靳家父母让靳博屹收拾烂摊子。
气氛尴尬之余,周简之拿起那沓照片看,张张都不堪入目的。周简之唇角扯出一个讥讽弧度,把照片递给周禾:“姑姑。”
周禾没看照片,抬了下下巴,让周简之把照片放到桌面,看向靳博屹:“累了吧,先上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