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公主到底如何了我懂毒术，说不定我以解公主身上的毒。”其实项辰祥更想说的是让他嫂子来给公主解毒，可是他又怕说出自家嫂子懂毒术，会更难洗清她的嫌疑。
    嬷嬷心下一喜：“驸马真懂毒术”
    “是的”项辰祥眼底满是痛楚的神色，顿了顿，哑声说道：“请嬷嬷跟太后说，如果真的没有其它办法，我会尽力劝说公主把孩子打掉。”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孩子，可是他却不得不做出这残忍的决定。
    御医说了，公主身中奇毒，这个孩子不催产会伤及大人性命，孩子的月份大了，若打掉孩子保住了公主的性命，公主以后怕也无法生养了。
    嬷嬷迟疑了下，说道：“老奴这就去禀报太后”
    就在嬷嬷进入后殿中的同时，欧阳婉若悠悠转醒，看到坐在床边的母亲，她脸色猛的一变，下意识摸向自己肚子。
    隔着被子摸到隆起的肚子，欧阳婉若整个人一松，继而问道：“母后，驸马呢”
    女儿一醒来就别驸马，太后气得心肝都疼：“哀家在这里为你担心吊胆，你一睁眼就找那个一无是处，不把你生死当回事的男人”
    被太后一喝斥，欧阳婉若呆了呆：“母后，您说驸马不管我死活”
    “他要是能把你放在心上，就该亲手杀了苏氏，而不是为她求情”太后冷沉着脸，怒喝道。
    她女儿身中奇毒，随时都有可能昏睡过去，项辰祥却一心想着救苏氏，这是无法原谅的事
    在太后眼里，这世上任何事都没有她女儿重要。
    欧阳婉若一惊：“母后，为什么要让驸马杀他嫂子”
    她刚刚好像睡了一觉，这期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氏给你下毒，难道不该杀”太后眼底闪过杀意，面孔也变得狰狞起来。
    敢伤害她女儿，就算皇上不准，她也要将苏氏千刀万剐
    “不可能”欧阳婉若下意识不相信苏可方会给她下毒，惊疑不定的喊道：“母后，嫂子不可能给我下毒”
    相处几个月，欧阳婉若很清楚苏可方是什么样的人，她也真心喜欢敬重苏可方，她很肯定苏可方是被陷害了，因为这些腌脏手段是这宫里最常见的。
    “婉若”太后厉喝一声：“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苏氏给你下毒，你还替她说话”
    太后很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被项家人下了降头她对项辰祥心心念念也就罢了，可她对项家其他人的亲切的态度太让人惊疑了。
    要知道，她女儿可是个冷傲清高的女子，怎么会看得上苏氏那个商妇
    受项辰祥所托那位嬷嬷进入房中，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太后还没开口，又一宫女进来禀报：“太后，护国公府的项老夫人求见公主一面。”
    “哀家说了，谁都不见”太后厉斥。
    “母后”欧阳婉若不知道嬷嬷跟太后说了些什么，可是婆婆来看她，她怎么能拒之不见
    对上女儿眸底的恳求，太后抑制住胸口翻滚的怒意，最终还是不忍拒绝女儿，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让姚氏进来”
    两个都是儿媳妇，她倒要看看姚氏是什么态度
    至于项辰祥，在他没有“悔改”之前，她不绝不允许他见女儿
    是的，在太后看来，项辰祥替苏可方求情，那就是犯了天大的错。
    姚氏在宫女的引领下进了后殿，给太后行了大礼后抬头满眼担忧的看向躺在床上的欧阳婉若，关切问道：“公主，现在感觉如何”
    “娘，我好多了。”欧阳婉若很自然的回道，却没有发现太后听到她这声“娘”后脸色更加难看，眼底甚至有一抹伤心一闪而逝。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想到她的女儿贵为公主也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她辛苦养大的女儿从未开口喊自己一声“娘”，却对姚氏亲切的喊“娘”，这让她怎么可能不伤心
    姚氏走到床边坐下，帮欧阳婉若顺了顺发丝，柔声轻道：“公主，御医说的话我都知道了，听娘一句劝，把孩子做掉吧。”
    欧阳婉若神色一变，不敢置信道：“娘，这可是您的亲孙子，您怎么能让我舍弃孩子”
    第715章 心理准备
    “傻孩子，”姚氏握住欧阳婉若的手，不无痛苦的说道：“要是有得选择，娘怎么可能舍弃这个孩子”
    一顿，姚氏又语重心长的劝道：“公主你想想，这孩子尚未出世，你就这么般舍不得，设身处地而想，你万一有事，你让疼你爱你十几年的太后如何承受”
    闻言，欧阳婉若心头一震，蓦的抬头看向站在几步之外的母亲。
    她之前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留住这个和自己心爱之人共同孕育出来的小生命，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母后的感受，再看看母后鬓边的白发，欧阳婉若只觉难受得快要窒息。
    “母后”欧阳婉若含泪喊道。
    太后原本打算，如果姚氏在婉若面前开口替苏氏求情，她马上就让人处置了苏氏，可她没想到姚氏竟然只字未提苏氏的事，而是以一个母亲的立场劝说她女儿打掉这个孩子，太后多少有些震撼。
    姚氏看了太后一眼，太后侧过身子不看欧阳婉若和姚氏，显然还有些生气。
    欧阳婉若神色一黯，姚氏继续说道：“公主，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跟你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大看好你和祥儿这门亲事的，可是我看到你对祥儿的宽容和迁让，做为母亲，我真的很替祥儿高兴，也很感动。公主，你是个好孩子，祥儿的改变相信你也能感觉得到，他不善言谈，不会甜言蜜语，可是我看得出来，他是把你放到心上了，你如果选择留下孩子，这对祥儿会是个致命的打击，还请公主为了太后，为了祥儿三思而后行。”
    要是可以，姚氏也希望大小都能保住，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两者只能保其一，那肯定是保大人了，这对姚氏来说根本就是无需考虑的事。
    姚氏的话让欧阳婉若捂住脸放声大哭，她以为没有人知道她对驸马的隐忍和迁让，她以为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原来婆婆都知道，她都知道
    姚氏轻拍着她的身子，让她发泄。
    而太后听到女儿这撕心裂肺，仪态尽失的哭声，先是不悦的拧了下眉头，可是过了一会，看到女儿挣扎起身扑进姚氏怀里肆意的痛哭，眼眶也不由湿了，神情也恍惚起来。
    她几乎都快忘了，她当年也曾经这么肆意过。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可是自从这皇宫这个金碧辉煌的大牢房，她原有的喜怒哀乐仿佛都离她而去，剩下的只有一具躯壳
    太后长叹一声，低声对身边的嬷嬷道：“去请驸马进来。”
    姚氏轻拍着欧阳婉若的后背，欧阳婉若哭着哭着，突然就没了声音。
    项辰祥走到玄关处的时候刚好听到太后厉声喝着太医，他脸色骤变，冲了进去，无视太后与自己母亲，上前就拿住了欧阳婉若的脉搏。
    看着儿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姚氏的心猛的往下沉：“公主怎么样了”
    “必须马上催产”
    项辰祥话未说完，两个御医就匆匆走进来。
    给欧阳婉若把完脉，两个御医得出了跟项辰祥同样的结论：“太后，驸马，公主必须马上服用催产药，不然”
    下面的话两个御医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明白他们的意思。
    太后看向姚氏和项辰祥，问道：“你们觉得呢”
    要是换作刚才，太后盛怒之中根本就不可能顾忌姚氏和项辰祥的想法，可现在她真实的感觉到，女儿真的已经是项家的人了，不管是姚氏还是项辰祥，都是真心将婉若当成家人。
    她，以前真的错了
    “催产”姚氏和项辰祥异口同声道。
    这个答应让太后很满意，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好，就依你们的意思。”
    姚氏眸光一闪，点了点头。
    这太后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腾出心思来将自己摘清。
    姚氏知道，作为一个母亲要割舍自己的血脉，是件痛苦的事情，可是为了公主，为了儿子，就算公主以后要怨她，她也心甘情愿。
    项辰祥倒没想那么多，把再次昏睡过去的欧阳婉若扶了起来，让宫女把两个御医早就准备好的药汤喂欧阳婉若喝下。
    宫女手中的汤匙还没送到欧阳婉若嘴边，一冷喝声就响起：“等一下”
    太后等人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苏氏，你怎么出来的”太后惊怒交加的瞪着苏可方。
    “太后，臣妇等会再向您请罪”
    苏可方说着直奔欧阳婉若的床边，将那两名宫女给拉开，坐在床边给给欧阳婉若查看起来。
    看到苏可方，项辰祥心底又燃起一丝希望。
    因为从来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放肆过，太后微微怔了怔，直到苏可方掏出银针，她才怒喝起来：“来人，来人，把苏氏给哀家抓起来”
    慈宁宫所设的小佛堂坚固无比，如密室一般，若无她的允许，里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出来，这苏氏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母后”
    欧阳睿带着项子润走至玄关处，喊了声，却因为要避嫌而没有踏进内屋。
    欧阳睿看出自己母亲的惊讶，解释道：“母后，是朕命人把苏氏放出来的。”
    太后见苏可方已经掏出银针在欧阳婉若手腕和头上施针了，顾不上皇上，气急败坏的喝斥身边的嬷嬷与宫女：“你们都聋了吗哀家命令你们把人拉开，听到没有”
    “母后，苏氏在给婉若解毒”欧阳睿沉声道。
    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忤逆自己母亲，可是苏氏真的不能再关下去，不然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她要毒死婉若，皇上居然让她给婉若解毒”太后大怒。
    “嫂子，公主可有救”项辰祥只关心自己妻子的情况，没有理会太皇与皇帝的争执。
    见苏可方面色沉重，项辰祥抿了抿唇道：“嫂子，再坏的情况也就是拿掉孩子，公主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公主是个什么情况，你就实话跟我说吧。”
    孩子月份已大，现在催产出来肯定会伤及公主的身体，他早有了心理准备。
    第716章
    苏可方抬眸，神色复杂的看了项辰祥一眼：“二叔，若是能保住孩子，但这孩子生下就身中奇毒，或许活不过五年，你还愿意保这孩子吗”
    现在催产，痛苦也就是一时，可如果把孩子生下来，养个几年又失去，到时恐怕会更加痛苦，这事苏可方必须跟项辰祥说清楚。
    “保了这个孩子，公主怎么样”项辰祥首先考虑的是欧阳婉若的安危。
    “公主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我不敢保证公主以后还能不能生养。”苏可方据实说道。
    欧阳婉若身上所中之毒太奇怪，她暂时还想不到解毒之法，只能将欧阳婉若身上的毒素全都逼到她腹中胎儿身上，救欧阳婉若一命。
    “来人，苏氏居心叵测，快给哀家抓起来”太后怒容满面，死死的瞪着苏可方。
    她本以为只有女儿鬼迷了心窍，没想到连她这九五之尊的儿子也受了苏氏的蛊惑，居然相信苏氏能给婉若解毒
    苏氏要婉若留下胎儿，摆明就是想置婉若于死地
    “太后”姚氏和项辰祥一同起身跪在了太后跟前，姚氏抬起头直视太后带着厉色的双眼，斩钉截铁说道：“臣妇以自己的性命与护国公府的爵位保证，苏氏绝对不会伤害长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