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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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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言回到家,小树正坐在地毯上玩电动,“妈妈回家了,爷爷舅舅今天都有事,不回家吃饭了呢。”

    “这样啊,”段言想了想说道:“妈妈上楼换个衣服,你想吃什么今晚我们叫外卖吧。”

    “pizza!烤翅!可乐!”

    段言扔一个背影给儿子:“狗带!拒绝!”

    “这还叫我想吃什么随我点啊……”小盆友不高兴了。

    段言将资料放进房间的抽屉里头,她这钱花的不冤枉,了解了对方的家庭情况,也获得了一个有利消息——顾斐宁在周六将出席本城的一个商业晚宴。

    方靖琏作为星海集团的掌门人,手上有邀请函,偏偏他又向来抗拒参加这些用他的话来说“乌烟瘴气”的宴会。

    好吧,就让姐替你出场。

    段晏衡同学没有吃到pizza,对着桌上的焖饭吃的不甚开心,段言佯装看电视不去搭理他。

    果然,他憋不住了,自己开始找话说:“妈妈,我听爷爷说你跟杜叔叔分手了。”

    段大海这也要跟孩子说,段言真是无语了,她问:“你有什么意见吗小树哥哥?”

    “你跟杜叔叔没有‘火花’”,小树一边吃,嘴角还沾了两粒米饭,小嘴油汪汪的:“再说你一点都不温柔的。”

    段言气乐了,“你懂什么叫火花?”

    小树吐了吐舌头:“当然了,我看到苏苏就觉得高兴,上学都觉得开心呢……”他忽然闭上嘴。

    段言跟他大眼瞪小眼,“苏苏,你那个同桌?”

    “反正苏苏很温柔的,她还做贺卡和小饼干给我。”小树鼓起腮帮子:“妈妈你这样,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爸爸呢?”

    “……”

    爸爸……直到小树睡着后,段言还在品味这两个字。

    因为他是很少提“爸爸”的,段言知道这两个字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树的内心渴望着“爸爸”,她一直都清楚。

    怎么办呢,宝贝,爸爸把妈妈和你都给扔掉了。

    --

    段言向方靖琏要了周六晚宴的邀请函,方靖琏大为意外:“你要去?”

    “对啊,乡巴佬要去见见世面,顺便替咱们星海积累点人脉。”段言跟着他进房。

    “先声明,我是不会陪你的,我周六已经约了乔乔。”方靖琏狐疑的看着她:“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那套人脉论……你一个人去干什么,钓凯子?”

    段言从他手中夺过邀请函,“对啊,看看有没有跟我年龄相当的帅哥咯。”

    方靖琏并不相信,勾住她的肩膀:“你如果真的要年轻的帅哥,我可以介绍给你很多啊。”

    “送上门的不喜欢,小屁孩也不喜欢。”段言拍掉他的手,走了。

    第十四章

    正豪是溪城唯一一家白金五星级酒店,它位于这座城市的中心地段,对于入住的宾客来说,这里出行便捷且服务上乘,关键,还非常显身份。

    此次宴会便在正豪的15层举办,顾斐宁从车上下来便有服务生将他带到宴会大厅,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油亮的中年男子看到他便拿着酒杯走过来,“斐宁老弟。”

    这人便是此次宴会的举办者,张松来。

    顾斐宁从容的与他碰杯,“张总,好久不见。”

    张松来笑眯眯的同他寒暄了几句,便问他:“怎么,打算重新做南风?”

    顾斐宁眸子深处似乎有一丝光划过,转眼又消失不见:“暂时没这个计划,不过盛宁招标的那块地还要张总多多关照了。”

    张松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仿若有感慨之意:“我同你父亲当年也是老相识……放心。”

    “那就多谢张总了。”顾斐宁垂下眼帘,冰冷的琥珀色液体缓缓流进他的胃里。

    张松来还需要应酬别的来客,说了失陪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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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言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多看了几眼,她的妆容清淡,烟灰色露肩花瓣剪裁礼裙并不会让她看上去太过夸张,反而有股子女人味扑面而来,一头短发做成发尾微微卷翘的样子,更平添几分娇俏。

    出门的时候小树看见了,还问她妈妈要去拍电视吗?

    段言望着镜子毫无温度的弯起嘴角,展现出一个完美的假笑,可到底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紧张。

    她被要求在大厅门口的小桌子上签名,段言接过笔,从一群潦草字迹中看到了顾斐宁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被写在红色丝绸上,她心中一动,在它的旁边龙飞凤舞的签上了段言两字,非常近的距离,但却是谁也不肯让谁的气势。

    段言走进里头,水晶吊灯灯光迷离璀璨,来往的男男女女衣香鬓影,大家三五成堆,浅笑慢语,气氛恰到好处

    。

    所谓商业宴会,只不过是这些自诩上流社会的人士扩展交际圈的一种手段而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段言也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露面,一来她不喜欢,二来,段家是暴发户出身,在这样的地方始终不是很受欢迎,不过今天的举办人是张松来,他同段大海曾是高尔夫球友,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张松来向来会做人,因此段家得到了一封邀请函。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松来挽着一个女人的手朝她走来。

    段言是认识他们的,这对夫妇经常出现在电视里。

    “段小姐,”张松来的夫人的儿子还在上初中,偶尔她会去溪城中学接儿子,所以她认得段言,热情的招呼道:“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真令我惊喜。靖琏呢?”

    段言回以微笑:“他有走不开的急事,但我看有这么好的机会现场一睹张总张夫人的风采,说什么也要来看看。”

    张夫人本就是极为和善的长相,一听这话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冲身边的先生说道:“老张,你看段大海的一双儿女长得好也就算了,情商还这么高。”

    张松来接嘴道:“是啊,老段真是有福气,羡煞我也。”

    段言一边同张松来夫妇寒暄,一边用目光扫视这偌大的宴会厅,很快,她便看到了坐在大厅一角的顾斐宁。

    他坐姿有些慵懒,却不会让人觉得很随意,反而自带一种贵气,坐在那里,就好像在自家的餐桌一样闲适,他目光对着咖啡色的茶几,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有几个女人拿着酒杯围上去,在跟他说着什么。

    拈花惹草,段言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就跳出了这四个字。

    张松来夫妇是大忙人,他们没说多久的话就离开了,段言想也没想就往顾斐宁的方向去了。

    不知为什么,刚还坐在他身边的几位美人儿都已经离去,他依旧一个人,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覆着双眼,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段言把酒杯放在桌上,不高不低的声响足以让他发现自己的到来。

    顾斐宁适才已经不咸不淡的打发了几个凑上来的女人,正闭目养神之际,还以为又来一个,结果刚抬眼,就看到了段言。

    段言,他陡然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这么熟练的想起她的名字。

    “顾先生,真巧啊,咦,刚才的那些美女呢,怎么都走了?”她巧笑嫣然,漂亮的脸孔微微扬起,笑容背后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有种捉摸不透的坏。

    “恩”,他瞥了她一眼,才到:“可能是知道有人要说童话故事,所以提前走开了。”

    段言一怔,看来他还记得那晚她说的童话故事,于是顺着他的话道:“那你不走,是想听我说故事?”

    顾斐宁并没有回答,反而用令她觉得浑身不自在的眼神凝视着她,良久才道:“段言,你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段言摸不着头脑,她是谁?

    她觉得挺可笑的,对啊,她是谁,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段言若无其事的开玩笑:“你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边问我是谁,不好笑。”

    顾斐宁也是一时失言,可是每次这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都让他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想起那个女人……

    她们的声线都带着一种甜蜜的冰冷,就像是上等的瓷器。

    这种奇妙的感觉已经七年没有出现在他的感官中了。

    顾斐宁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下去了,他不能看着她的眼睛说话,否则昔日的回忆就如同汹涌的潮水向他扑来,把他淹没。

    他站起身,“失陪。”

    段言怎么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呢,她也跟着站起身,“哎,你这样很不礼貌,怎么说我们也算认识,你就这样把我丢下?”

    顾斐宁失笑,这怎么能算把她丢下?这女人说点话一点也不过脑子。

    他并未理会,理智告诉他不应该与她再多纠缠,但段言已经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顾斐宁:“……”

    段言:“看我干嘛,你不是要去应酬,我不会打扰你的。”

    段言说到做到,顾斐宁不管跟谁说话,她都站在一边,喝着香槟,浅浅微笑,作倾听状。

    这里也有不少人认得她,因此她站在顾斐宁身边的时候,就有粗神经的问:“这不是方靖琏的姐姐段言吗?你这是……是我记错了?”人又看面色古井无波的顾斐宁一眼:“这,景川兄呢,没陪着你来?”

    段言告诉他:“分手了。”

    那人又看看顾斐宁,尴尬的呵呵了一声,找了个理由尿遁了。

    这样几次下来,顾斐宁都无语了,“段小姐,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啊?这里我最熟的只有你,你忙好了,不用管我。”段言“坦然”道。

    顾斐宁真是猜不透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就真的不再去理会她。

    他这次来参加这个宴会确实是有几个商场上的相关人士要结交,他回到溪城不久,根基不稳,迅速的扩充人脉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一切都得慢慢来,这些老奸巨猾的东西,无非是在吃他的准头,因此与他们说话,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样的场合,正好磨掉了彼此身上许多的锐气,说起话来更轻松,少了一些针锋相对。

    待顾斐宁喝掉第五杯酒,再次挪动脚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没有跟上来。

    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只见那女人定定的站在原地,脸色明显的苍白,一只手状若无意的捂在小腹的位置上,眉头微微蹙起。

    顾斐宁不想管她,今天的段言有些不一样,她态度热情,似乎把他当成了猎物,令他很不自在。

    那么多的女人都把他当成目标,唯独她的每次靠近,都让他既不知如何抗拒又不知怎么远离。

    顾斐宁又走了两步,顿住,复又走回她身边。

    “你怎么了。”他声音低沉而坚硬。

    段言这下是真的想哭,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

    但他是她唯一可以求救的人,她咬着嘴唇盯着地板,硬着头皮说:“我,我例假来了。”

    ……

    段言身上披着顾斐宁的西装外套,又站在了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