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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
    邵禾接到邵瑜电话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快到元旦了。
    “元旦了,就算在非洲也得放假吧,是你回来还是我过去看你呐?”邵瑜问她。
    邵禾没那个变出个非洲大陆的能耐,只能说自己会元旦前回去。幸好她腿上的伤已经好了,蹦跳跑步啥的都不影响。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思索了一会,等许复回来吃饭的时候,她问:“你元旦有事吗?”
    许复下意识回她:“没事。”
    “那你跟我一起去见我妈妈呗,她让我元旦回去。”邵禾双手托着下巴:“你要去吗?”
    邵禾是在机场的洗手间消失的。等在外面的人没有听到里面的任何声响。等打完电话的许复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进去发现里面有人,但是邵禾消失了。虽然机场被封锁,所有人员严禁出入,但还是没有找到邵禾,她就像一滴水珠,消失在空气中无声无息。
    穿着安保服装、戴着墨镜的邵禾,跟着大部队走出机场,耳麦里传来楚辞秋冷静的声音:“前方五十米会有指纹识别,不要慌,周恒已经进了他们的安保系统,你只要照常出去就可以。”
    邵禾动作极轻的点了点头,在出去前一瞬,她听见不远处一个孩子的哭声,他捡着地上被人撞落一地的糖果,旁边父母模样的人正大声数落他。邵禾收回目光,往前踏了一步。
    在确认许复去了申城后,邵禾一路搭公交车去了隔壁的L市。四人聊天的时候,周恒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做飞机去南非啊?”
    楚辞秋一脸无语的替同样无语的邵禾解释:“你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吗?而且,出入境的难度和跨市的难度能一样吗?安保系统你黑就黑了,出入境的系统你要是能黑,你就要被国际通缉了。”
    坐在树荫下的邵禾连连点头:“我就先在L市待一段时间吧,就当……就当考察风土人情了,我一直还挺想研究这边的热带雨林的。”
    许依依很是佩服邵禾的强心脏:“那你记得做好保护措施啊,热带雨林的动植物听说都很危险。”
    邵禾摆手:“害,我又没专业装备,进不去啊,也就是在周围转转,正好都是小村庄,没什么监控。话说过来,你们最近小心点,还有周恒,你确定你没留下什么东西吧?”
    周恒比了个OK的手势:“请尊敬我的技术,查不到我们的。放心,你现在换的手机卡绝对没人能找到你,加上本身的数据已经换到了镜外,他们不可能拿到。如果真的查到了,你就能因为泄露隐私收到一大笔赔款,叁年前的赔款数额是五百万美金。”
    邵禾算了算汇率,忍不住说:“那其实要真是赔我这么大一笔钱——”
    “那你愿意留那俩人谁身边?”楚辞秋问她。
    邵禾立刻反应过来:“算了算了,有命赚没命花。”她看了眼时间,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朋友们,我要继续去转公交车了,拜拜。”
    邵禾从没来过L市,但也能说几句这里的方言。她之前在那个农场打寒假工的时候,跟那些阿姨学了两句。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会现在用上。邵禾在路边找了家面馆吃饭,仔细思索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钱,她带的不多;人,她不认识这里的人。身份倒是好说,她带了张假的身份证,糊弄普通的公司倒是没问题,但是,还是那句话,邵禾不想996啊。如果天天996,那还不如不跑呢。她还没那么一根筋的觉得“996的自由胜过被强迫的自由”,从纯数学的角度看,待在那俩人身边,每天看到他们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八个小时,算上睡觉时间也不到十二个小时,周末还能随便出去玩,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工作,最起码工资挺高;996呢?不算通勤时间都十二个小时候,周六还得上班?工资也就勉强吃饭。她跑出来可不是为了累死累活的打工、追逐这种所谓的自由。
    邵禾越来越想骂人,都一群什么垃圾啊,真的是。要不是邵禾跟周恒再叁确认自己的行踪不会被发现,她非常怀疑按照游承远这个小人的恶趣味,现在指不定正一边看着她灰头土脸的在街上乱晃一边嘲笑她呢,然后等她被生活折磨的惨不忍睹的时候宛如圣父一样降临,呵呵呵呵,邵禾稍微一想这种虚伪的小人,就一身鸡皮疙瘩。
    游承远是小人没错,但现在焦头烂额。他这四个月非常的忙,本来准备忙完手里的事再把邵禾接回来,他绝对不信邵禾能在许复那个精神病那里过的好,这也算让她“对比出真知”,但是没想到他没找上许复,许复倒是先找上他了。
    俩人互相对骂了一通,然后同时反应过来:邵禾消失了。就像一滴水之于大海,当她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能一眼认出她,但是当她进入汹涌的人流,没人能再辨认出那滴水。他们查出机场的安保系统在当天有被侵入的痕迹,但那些痕迹来自世界各地,根本查不出源头。
    游承远第一反应是楚辞秋那帮人,但他们已经身在国外。他想用家人威胁他们,但查了之后才发现能威胁到他们的家人都已经出国了,就像他们一早就已经料到这种事会发生一样。他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邵瑜,邵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讲她从邵禾那里听出来的事情讲给游承远:“她在南非工作太忙了,本来准备元旦回来,也没能回来,说等以后不忙了再回来,哎,你说,工作怎么会这么忙呢?”
    许复又开始陷入失眠。他习惯性的想吃安眠药,但是每次准备把药咽下去的时候,都会想到邵禾某天晚上看到他吃安眠药的表情,然后他又把药吐了。他甚至在跟心理医生聊天的时候问对方知不知道邵禾的下落。在对方柔声的安慰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堆死结,没办法解开,也没办法剪断。他绝望的想,心理医生就是他与邵禾最后的连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