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后,祁砚清瘫下肩膀,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又太喜欢对他演戏的陆以朝。
他刚才甚至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后背的冷汗。
他刚刚居然在想,陆以朝是不是真的像楚星说的那样,关心的都是他。
但怎么可能……他自嘲地扯着嘴角。
回到家的时候,陆以朝穿着围裙走过来,“脸色不太好,累了?”
祁砚清喉咙滚了滚,“嗯。”
“那等会吃了饭就去睡觉吧。”陆以朝揉着他的头发,“面条切好了,我去煮,醋呢?”
“醋……”祁砚清两手空空,“我忘了。”
“看你是真累,开车得四五个小时,你开车少,这样有点危险,下次记得休息。”陆以朝说着去煮面
……
忽然就被祁砚清从背后抱住。
“这么累啊?”陆以朝摸了摸抱在他腰间的手,“手真凉,马上就能吃饭了。”
祁砚清的脸埋在陆以朝的后背上,他想直截了当地问陆以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了喜欢的是我,到底是真话还是假的。
他猜得太累了,生也好死也罢,给他一个痛快吧。
作者有话说
祁爷爷:我们清清想做什么小鸟都可以。
第40章 “祁砚清,你哭什么?”
锅里的水沸腾,咕嚕咕嚕地冒泡,扑起来的热气让空气有点潮,有点热。
面条下进去,沸水平静下来,两人的心跳更加明显,发沉的呼吸声都没办法再掩盖。
祁砚清脸贴着陆以朝的后背,压着眼睛和鼻子,挡住将要破土而出的酸涩。
陆以朝手掌干燥有茧子,覆盖在自己手背上,很暖和。
陆以朝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另只手搅动着面条,笑声偏沉,听起来格外温柔,“怎么了这是?累啊还是委屈了。”
祁砚清头往下低了低,一路上都能忍住的情绪,却在这个拥抱里溃塌,眼睛发热发酸。
他困在自己臆想的图圄里,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把陆以朝抢过来,攥在手里,拽紧他的绳子,就让他在自己身边待着,就是不许他走。
可现在他越来越贪心了,他不满足只是婚姻关系,他想让陆以朝也喜欢他,只喜欢他。
“……陆以朝。”他低低地叫他的名字。
“嗯,洗手吃饭了。”陆以朝还握着他的手,还是很凉。
祁砚清没动,还是这样抱着他,不松不紧的怀抱,他没有推开自己。
花雕在两人脚下转悠着,黑尾巴一甩一甩,两人裤腿上粘了一圈猫毛。
陆以朝面条煮好了,关火,捞出来,摆上嫩绿的小青菜,调味,他动作幅度很小,像是不想打扰休息的祁砚清。
祁砚清眼睛有点潮湿,把水汽蹭在陆以朝的衣服上,然后弯腰抱起花雕,“走,跟爸爸洗手去。”陆以朝把面条端上桌,攥着刚才握着祁砚清的那只手。
不知道祁砚清今天怎么了,之前也有过这样偶尔温存的时候,但不像今天这样看着有点脆弱,他都没狠下心推开祁砚清。
平时回祁爷爷那边都不会这样。
陆以朝微皱着眉,点开祁楚星的微信。
“祁砚清,你哭什么?”
上面是他们刚才聊的内容。
【祁楚星:陆哥我们到了,我刚才问我哥去哪,他没回我,你快冲!】
【祁楚星:冷战这么久可不行,没我给你报军情了,你还不哄人啦?】
【陆以朝:睡吧你。】
他点开对话框,想问问楚星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
卫生间忽然响起很大的磕碰声,好多东西砸在地上,还有祁砚清的抽气声。
他立马过去看,敲着门,“祁砚清?”
“嘶……没事。”祁砚清开了门,单手抱着花雕,另一只手揉着腰。
“没注意花雕在我后面,差点踩着他,躲了一下撞洗手台上了。”
一看就是撞狠了,脸都白了。
陆以朝把花雕丢地上,火气蹭的冒出来,“说了多少次不要走哪都带着他!他就爱往人脚下转悠,这是躲开了,躲不开了看你怎么办!我看你摔几下就老实了!”
祁砚清转头看他,捂了下耳朵,“啊?”
祁砚清都疼懵了,右侧腰的位置钻心地疼着,连带着那一片的骨头都疼,站都站不直了。
陆以朝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来气,走都走不了还在这儿逞强。
“总有一天被你气死!”
说着不解气,对着花雕又说了一句,“总有一天被你们气死!”
“喵。”花雕甩甩尾巴走了。
陆以朝把祁砚清扶到餐椅上坐好,“让我看看。”
“别了,缓缓就好了。”祁砚清咳了两声,“吃饭吧,我饿……嘶!”
陆以朝掀开他的毛衣,看到腰右侧擦破手掌这么大一块,上面冒着丝丝拉拉的血丝血点,周围已经发青了,这一大片都得淤青。
陆以朝不想说话了,去拿了药箱过来。
“祁砚清,你哭什么?”
祁砚清背对着他,胳膊撑在桌子上,低着脑袋,时不时揉一下耳朵。
陆以朝按着伤口旁边的骨头,“疼不疼?”
“不疼。”
“这里疼不疼?看着磕得重。”
“真不疼,你随便弄点药就行了,我没你们那么娇气。”
陆以朝走到他面前,“谁们?”
祁砚清不说话了,又偏开脑袋。
“还有哪磕着没?我看看前面。”
陆以朝掀开他的衣服,果然挨着腰的位置也磕到了。
他用手按了一下,这里再过去点就挨着胃了。
上次祁砚清这里也有淤青,他半夜差点没控制住掐死他。
这人身上总带着伤,皮肤又白,伤就看着更严重。
陆以朝用酒精棉给他消毒,刚一碰到他的伤口,就看到他身体抖了一下。
抬眼就看到祁砚清眉头轻拧,嘴唇紧紧抿着。
陆以朝:“我真当你不嫌疼。”
祁砚清哼了一声。
陆以朝:“家里只有这些娇气人用的药,下次给你买碘伏。”
祁砚清:“哦。”
陆以朝笑了声:“碘伏不疼。”
祁砚清又不说话了,看着半蹲在他面前的陆以朝,能闻到一点熟悉的白兰地香。
陆以朝给他上好药,看他脸是白的,眼睛挺红,应该刚在里面洗了脸,发迹边缘还沾着水珠,整个人凉浸浸的。
陆以朝揉了把他的脸,笑得很好看,“谁们娇气?”
“祁砚清,你哭什么?”
祁砚清也看着他,刚才不敢宣之于口的话,在这个温和带笑的眼神里找到了突破口。
祁砚清喉咙滚了两下,“我爷爷让我离婚。”
陆以朝微愣,很快笑着说:“怪我,我该跟着一起去看爷爷。”
祁砚清:“他说你对我不好。”
陆以朝没说话,眉眼却很温润,给他拉好衣服。
祁砚清已经开口了,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刚才延缓不敢砍下的刀刃,还是被他握在手里刺向自己了。
“陆爷爷不是也说了让我们离婚?我听到了。”
陆以朝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想又觉得正常,祁砚清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祁砚清说:“认识的很多人都觉得我三年前跟你幵了个玩笑,时间不短了,就不该再由着自己胡闹了,玩够了就该收手。”
他说着忽然笑了一声,陆以朝看着他,很落寞的笑,眼里空洞无神,头发垂着挡住他的侧脸。
祁砚清说:“就好像我想得到点喜欢的东西,这事就挺好笑的。”
陆以朝沉默了几秒,反问:“喜欢我?”
祁砚清心跳如雷,“那你昵,你喜……”
“喜欢。”陆以朝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