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眠,星象占卜师,酒吧老板,好死不死地跟祁砚清有一段友情。
江南眠硬是把手串戴到祁砚清胳膊上,给他调了一杯晚安酒。
“网上都吵翻天了,你大半夜跑我这儿来喝酒啊?”
“周简忙死了吧,给你当助理经纪人,几条命都不够气的。”
祁砚清摇头,喝了四五杯了,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说:“现在都是骂我的,又是小众圈子,那边手脚也不干净,这事骂几天就消停了,周简懂。”
江南眠:“他当然懂,他是气你不珍惜自己的前程。”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说你啊,十次有九次是因为陆以朝,这次又怎么了?”
祁砚清想了一会儿,闭着眼睛说:“挺难抢的,每次都以为快到手了,然后就抓不住了。”
江南眠脸长得很乖,染着一头粉毛,耳朵上一排耳洞,调酒的时候特别酷。
他甩着调酒壶,笑着说:“都说射手座花心,各个不懂射手座。不肯放低自己,不肯多表态一句话,事情就埋在心里,想得到的心越烧越热,表面就越来越不在乎。”
“我说的对吗?”江南眠挑眉。
祁砚清明眸勾人,笑了一下,“跟你说的星座没关系,跟人有关系。”
“无所谓你怎么说,我只给一个意见,你要有行动。”
“人抢过来了,心不抢啊?”
江南眠手腕戴着几串珠子,叮铃作响,他把一杯深蓝色的酒放在祁砚清面前。
“深渊。尝尝。”
祁砚清目光有些迷,蓝色的液体,杯底沉着冰块,清冷透彻的颜色映在他眼底,鼻尖痣都变浅几分。
他喝了一口,很烈,冰碴跟熔岩一块滚进胃里的感觉。
心,当然也想抢过来的。
江南眠放下一杯蜂蜜水,笑容乖甜,“烈酒伤胃。”
是伤胃,又开始疼了。
但疼着才会有种活着的感觉,被什么东西牵着,没由着他真坠到深渊去。
如果,他现在去抢陆以朝的心,抢得到吗?
……怎么抢呢?摸不着看不到的。
对他好一点?
像哄小疯狗那样吗。
醉酒能睡得久一点,祁砚清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就是宿醉的头疼实在难熬,他睁眼看着天花板都觉得世界在转。
“嘶……”他拧眉捶着脑袋,拿过手机看时间。
手机还关着,一开就不停弹信息,手机都弹卡了。
等了几秒后,他点开留言最多的周简,看看昨晚那事应该消停了吧。
大段语音后面,最后一条是一行字。
【周简:楚星出事了!你爸疯一上午了,千万别回来!等我消息!】
楚星出事了?
他回拨过去,才响了下就被按断了。
他又拨了两次,电话和微信都是秒挂。
祁砚清忍着头疼起身,拿了外套就往出走。
江南眠白天都在补觉,酒吧没人,他从后门走的。
他翻着手机,陆以朝一条信息都没发?
他不知道楚星到底出什么事了,想了想还是给陆以朝打过去。
居然也是秒挂。
这两人怎么回事?这事太反常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楚星拨过电话去,这次没有秒挂,很快接通,然后传来祁盛的怒吼。
“给我滚回来!看看你干的好事!祁砚清你可真有本事!马上回来!”
祁砚清到了之后直接上了二楼楚星的房间。
门刚一推开,就被结结实实甩了一巴掌。
祁盛给他一巴掌,然后把他扯到祁楚星面前,“看看你干的好事!”
“爸你干什么!”祁楚星吓得眼睛都红了,“你好好的打人干嘛啊,又不是我哥的错!”
祁砚清半张脸都麻了,嘴角破皮出血,眼神都有点散。
“哥你没事吧?你先坐下……”
“你头上的伤怎么来的。”祁砚清盯着他的脸,冷沉地打断他的话。
“没怎么……”
祁盛在后面说:“楚星早上在院子里放风,有个人捡着石头就往他脑袋上砸,还翻过围栏把他的轮椅踹倒,我们出去的时候楚星就倒在地上,脸和腿都在流血……”
祁砚清脑袋里嗡嗡作响,目光倏地沉下来,“谁干的。”
“没谁,哥你就别……”
“你昨天在网上闹出那么大动静,就没想过给自己找了麻烦?!”祁盛是真生气,这个儿子就没有消停过!
“你闹出动静,你自己烂醉一晚上!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浑身酒味!祁砚清!”
祁砚清嘴里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就要出门。
“给我站住!”祁盛拦着他,“正好趁这件事,以后就别跳舞了,回来接管公司!我看你也跳不出什么前程,惹麻烦倒勤快,趁早老实来公司做事!”
祁砚清左脸红肿,嘴角还有血迹,“我不回。”
“由不得你!”
“你管不着我,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认,别的你想都别想……”
门又被推开,白繁跟陆以朝和周简上来了。
白繁上前,“砚清你来了,楚星已经没事了,那个人已经抓到了。”
“你脸怎么了。”陆以朝声音很沉,打算伸手把他拉过来。
祁砚清眼里浸着寒,气焰极高,绕开所有人径直出了门。
祁盛在后面怒骂着什么,他都听不到。
陆以朝快人一步,疾步出去把祁砚清拽到车上,锁了车门。
“你去干什么?”
祁砚清已经在买机票了,陆以朝说了几次他都跟听不见似的。
“祁砚清你能不能成熟点!”
陆以朝猛地把他手机拍走,手机弹到后座又掉在地上。
他捏着祁砚清的下巴,让他看自己,“你打算干什么?冲过去砍了维克托?你25岁了,不是他妈的15岁!”
祁砚清被他吼得脑袋疼,本来就宿醉,现在更是头疼欲裂。
他推着陆以朝,“你放开我,我跟你说不着。”
“你做事什么时候能想想别人?一次两次都这样,楚星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种哥!”
利刃把祁砚清戳的满身伤口,他妥协了,他现在没劲吵。
“是我没想到,楚星之前在国外,我没想到有人认错人……”
陆以朝闻着他身上的酒味,还有手腕上多出来的不知道谁送的手串,想也知道昨晚又去夜场玩了!
“你没想到!你有去想吗?昨晚的事多少人帮你,你非要来硬的,我不行吗?你就不能等我几分钟?我他妈是没有帮你吗!我让你自己硬扛了?”
“就因为你,楚星一大早差点被打死!我看监控都怕他撑不住!”
祁砚清喘了几口气,气的他腺体都刺痛了几下,“你说够了没有。”
“楚星回国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离谱,祁砚清你是没有心吗?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一次两次楚星是欠了你吗!”
祁砚清心想,他还没有心?他这颗心都快被这个人戳烂捣成泥了……
他看着陆以朝气急的样子,口口声声楚星多可怜。
是,他错了。
是,楚星可怜!所有人都在骂他了。
“我用的着你这样说教?”祁砚清忽然开口。
他笑了一下,又冷又狠地看着陆以朝,“你得不到喜欢人的样子,知道有多难看吗。”
陆以朝浓黑的眼睛里闪过错愕,就是这一闪而过的情绪,让祁砚清彻底崩溃。
祁砚清点着他的胸口,咬着牙关,“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但他就是不要对吗?他不喜欢你啊。”
“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我们感情有多不好,就为了离婚做铺垫,然后去追求他?”
祁砚清扯住他的领带,把他的身体拉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陆以朝,你做梦!”
陆以朝跟他碰着鼻尖,愣了几秒后,眼里有了别的情绪。
他听到祁砚清说:“我不离婚,除非我死。”
“楚星的事我自己扛,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狗。”
陆以朝看着几近歇斯底里的祁砚清,看着他眼里破碎的情绪,缓和几秒后,他用微凉的手背贴了贴他发烫的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