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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姳不能死
    天雷混作一团,雷电不断从天空劈过,周围的山头似有被雷劈开的征兆,一片天穹,笼罩了黑暗的峡谷,恐怖的力量在涌动。
    盘旋在雷电下空的人影,面无表情注视着周围。
    囚禁千年的妖魂,打量着它从未见过的世界,浑身涌动太阳般燃烧的烬,拥有肆无忌惮的力量。
    它操控着这具身躯,抬起手,看着洁白的手臂,柔软的掌心骨节,对这身细腻的肌肤还算满意。
    跨入道观的静亭,抬头瞧见这一幕,他垂眼默语,指尖推动念珠,低沉苍老的声音滚滚而来。
    “弟子魂魄,五脏玄冥,以神御气,如泉自涌,急急如律令。”
    悬空之上的人,注视着那老头,侧歪了头,软唇勾起,看向他目光就像一条毒蛇,眼底凌厉的光芒透出一股狠辣。
    “师父小心!”年嗣狼狈爬起挡在静亭身前,七星剑挥持而来,在空中亮出幽蓝诡异的光,剑刃旋转着劈向他。
    静亭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闭眼继而念起咒语,淡定的姿态如一尊法力无边的神明。
    年嗣眼中惊裂,眼看着刀剑甩来。
    空中炸起金光,一阴一阳,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剑网,气波把七星剑怼回去,旋转八圈,幸姳抬手,重新握回了手里。
    他仍在念咒,嘴唇翕动速度极快,从他脚底盘旋而出一道诡异的狂风,吹起道袍,风大的衣袍往后撕裂。
    年嗣站稳脚跟,手臂挡在眼前,眯眼透过雷光,去看天空悬着的人。
    她抬手,将雷电引在道观上方,炸出惊天动地的一声雷响,日光隐秘在乌云里,形成一轮黑色的太阳,射出一道六尺长的黑色光柱,径直朝头顶劈来!
    地上的道士们恐惧望着天雷。
    静亭紧闭双目,眉间压出几条深沉折痕。
    从地间刮起一道风力朝着天空斩去,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束,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刺破苍穹,挡过这一击。
    雷电在离地的半空抵御消散,金束宛如划破黑暗的巨剑,吞噬四周邪气,一瞬间重见天日,空气里弥漫着久久不散的金光,气焰化为金鳞往下掉落,消散不见。
    空中恢复寂静,天空悬着的人也不见了,年嗣惊恐回头找人,发现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父,幸姳她?还有妖魂。”
    静亭摇头:“那妖大伤,被封印这么多年,暂时闹不出什么大事,事已至此,先同其他长老们商量对策。”
    “是。”
    空中一道人影顺着风往前进,在腾空跳下去瞬间又消失,闪现到往前的另一处。
    风吹鼓起身上的训练服,扬起一角,露出洁白的细腰。
    猩红的眼珠盯着周围动静,寻着心脏,去找另一个妖魂的所在之处。
    过程很顺利,她站在枯老的大树上,看向二楼窗内,躺在床上痛苦喘息的人。
    窗边站着一个狐妖,朝他狡黠一笑,似乎在欢迎着她的到来。
    下一秒,幸姳闪到屋内,站在床沿处。
    “欢迎——”狐英才话到嘴边卡了壳:“额,应该怎么称呼您?不过话说,你好像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她掀起眼皮,赤红的眼珠盯着他看了一眼,径直走向床边,伸出手,覆盖在源峻策,满头落汗的脸上。
    手心朝下传递出黑色的烟雾,从他眉心中渡进去。
    原本痛苦的情绪在慢慢平复,混沌的妖力,源峻策贪婪的狂吸,他脸色好得差不多了,身体骤痛消失,撕裂的身躯重归复原,狐英才眼瞧着他银色的长发,正在慢慢退回去。
    “等会儿。”狐英才纳闷问:“你怎么不跟他合为一体?你们不是一个妖魂吗?不合为一体有什么用!”
    幸姳垂下眼皮,手心里的黑雾在渐渐消退,她气息无力软下肩膀,狐英才冲动要质问它,窗外跳进来一只猫,喵呜一声,冲着幸姳扑过去!
    “你等会儿!”狐英才眼疾手快抓住白猫后颈,白猫吊在半空,四肢软趴趴朝下,眼皮耷拉成一条直线瞪他。
    幸姳闭上眼,径直朝床砸了下去,直接把源峻策给砸醒了。
    他痛苦喘促,睁开眼看到幸姳时,开心拉过她。
    “幸姳,幸姳!”
    “喵。”路蝶干巴巴叫了一声。
    狐英才提着它来到面前:“你怎么变回猫了?”
    它抬起爪子,指了指窗外的树,刚才幸姳站到那里,她怕被幸姳看到,情急之下就变成了猫。
    现在想变回去倒是难了,不过能陪到幸姳身边,她觉得这样也不错,而且,已经感觉不到她身上的障妖咒了。
    源峻策抱着昏迷的幸姳,紧搂在怀里,她被抱的显而易见都要窒息了,柔软的腰骨往后凹陷,源峻策把脸埋在她颈窝,贪婪深吸在她的身体上。
    “妖策。”狐英才问他:“你能感受到她身体里面的妖魂吗?”
    “感应到了。”
    “那还愣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肯定能把它取出来!”
    他摇头,声音固执又忠诚:“幸姳会死,我不要取,幸姳要一直陪着我。”
    “你疯了!你不要妖魂了?不要妖魂你怎么成仙啊!”
    “喵!”路蝶凶狠冲他嚎叫一声,作势要咬他的手,狐英才赶忙松它。
    白猫跑到幸姳身边,坐在那警惕盯着狐英才。
    他扶额:“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不能让这个妖魂,一直留在她体内吧。”
    “它不会伤害幸姳。”源峻策透过胸口,能感觉到自己的半颗妖魂,和他一样的频率在跳动着:“它想出来会自己出来,不能伤害幸姳,不能伤害她。”
    源峻策嘴里的话像念念不断的魔咒,他试图在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狐英才,也在说服着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