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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节
    许叔岩恰好走出来,看见孙女便眼睛一亮,欢喜非常。

    几步走过去,许凉挽上老人家的手臂,靠在他肩上,撒娇道:“想爷爷了”

    许叔岩拍拍她的脑袋,“想爷爷了就常回来看看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家里,我就只有那么几个去处,随便一溜达就能找得到”

    她哈哈笑道:“别到时候我一去,就听见您跟几个院儿里的老爷子抱怨家里老小管得严吧?”

    许叔岩道:“一听就是从夏清江那小子嘴里胡扯来的。不过他还真了解自家老头子”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许若愚有个会,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他眼睛在许凉身上转一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走了。

    许凉和叶轻蕴在许家呆了不短的时间,叶轻蕴在旁边看得明明白白,她就是想着能迟一点回潘家是一点。

    但最终还是耐不过去,因为每次潘老听说她要回去,连评书也不去茶馆讲了。在客厅里一等就是半天,腰得坐僵了也不肯挪一下。可见等外孙女的决心有多大。

    到最后,许凉不得不从许家辞别了爷爷出来。上车去往潘家,她逃避了这么些天,该来的总是会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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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8.你们是在喂猪吗

    潘家因为临山的缘故,即使里面住着的人不多,也不会显得寂寞。从远处看过去,可以看见叠翠间典雅的房顶。

    许凉一到,便有人进去通报。往里面的下人只有那么一个,大概是只有外公在家。

    这样猜测着,两人一进去,果然是,潘老带着老花眼镜,旁边是一份报纸。笑着看过去,说:“来了?”

    他只要没睡好,脸上的老态便会加深一层,许凉见了就知道,就些天肯定没休息好。

    她忍住心里微微的酸涩,坐到潘老旁边去,只说:“是,这都贴近中午了,来得有些迟”

    潘老自然听出她言语中的歉意,微笑道:“那正好,在这里吃午饭。我昨天钓的鱼,养到现在,正新鲜”

    他这样说,许凉自然不会拂他的意,点头说好。

    看一老一少好像不太自在,叶轻蕴便拿出这次从国外带给潘老的礼物,说:“这几幅中国画,正是战乱时期流落出去的。每次遇上这种拍卖会,我总会让管家收集起来。这几幅,虽画者的时代离现在近了些,但总归有几分雅趣。这画我搁在家里,兴许就受潮了,所以带过来,给外公赏玩”

    叶轻蕴说着,把装画轴的盒子放在茶几上。

    盒子里的画作均出自清朝,清朝最有名的画家,就是“四王四僧”。潘老带着隐隐的预感,打开一看,果然是王时敏的画作。

    说起潘老爱收藏古画的喜好,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一生为官正直,身居高位,要想避免有人投他所好,就要将自己的爱好隐藏的密不透风。

    可现在他已经退休,家里的画几乎都是潘宇东替他收罗来的。今天叶轻蕴特意送画过来,这份贴心,看来实打实地敬爱他这个长辈。

    潘老爱不释手,沉郁多天的脸色终于有了舒缓的苗头。他紧紧打量的画上每一笔的精髓,要不是念着阿凉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恐怕此时已经到书房去取放大镜了。

    许凉看老人家着实喜欢,心里也高兴。此刻她心里十分感激叶轻蕴的体贴,他总是将里里外外考虑得这样周全。

    叶轻蕴一抬眼,便收到她柔光荡漾的目光,他忍住去摸自己脸颊的冲动,今天她觉得自己格外好看么?

    两个孙辈还在,潘老虽喜欢画,但也暂时先撂开手,说:“这画价格不菲吧?我看看饱了眼福就算成了,还是拿回去吧”

    叶轻蕴温文道:“听说外公正在编一本关于古画研究的书,画送到您这里,正好多一份助力。与其放在我们家蒙尘,我给它找一个更好的归宿,恰如其分”

    他话说得十分周到妥帖,潘老倒不知要如何拒绝。许凉也在旁边劝道:“外公,我们想尽尽孝心,您还不成全么?您那儿好些还是表哥给您拍来的,怎么只收他的,不收我们的。您偏心!”

    潘老简直哭笑不得,不收她的东西就是偏心,哪有这样的?

    看她大有不依不饶的趋势,他这才改口,“行,外公就暂且收下”

    许凉:“什么暂且?您得永久地收下”

    话音刚落,潘老和叶轻蕴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正说笑间,有一道年轻的男音穿进客厅里,“有什么好笑的事,有没有我的份?”

    在坐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嘉晖高大的个子已经立在门框内,后面跟着刚回家的潘宇东。

    嘉晖跟潘老道了好,目光却在许凉脸上打转。

    接着他走过去,挨着许凉就坐了下来。

    这孩子脸皮还真不一般。

    嘉晖凑到许凉旁边,低声叫了“姐姐”。

    因为知道他是自己同母异父弟弟的缘故,许凉心里十分复杂。

    既念着往常嘉晖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好,又被这种突然而至的血缘弄得措手不及。

    许凉没说话,头点了一下,算是应承。

    倒是叶轻蕴在一旁冷眼看着,严嘉晖和潘老,潘宇东关系亲密的样子,看来早就认了门的。

    潘宇东坐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叶轻蕴跟这位舅哥的关系有些微妙,在惺惺相惜和相爱相杀中间,隔了一百个相互嫌弃。

    不过两人的出发点都是对许凉的关怀。此时许凉的心结让人担忧,叶轻蕴瞥了对方一眼,用同样的音量回道:“不提敏感人物,她就没事”

    潘宇东了然,意思就是,除了她心情好转了一些,事情仍没有进展。接着看了旁边人一眼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叶轻蕴当然知道对方问的是,自己愿不愿意在阿凉母女中间出一份力。他装傻道:“我都听阿凉的”

    潘宇东暗自咬牙,谁不知道他在阿凉心里的分量啊,一句话撇得一干二净,真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叶轻蕴也琢磨了好几天,他一直持观望态度,就是不想给许凉太多滋扰,让她自己把事情想清楚。如果促成得太快,这些年母女情分的空缺也不是白来的,拿捏不好就是个两厢尴尬。

    但他也明白,这些年来,阿凉有多盼着有个母亲。即使她已经快满二十七岁,但那个人只要存在,永远都不会太迟。

    不管是阿凉和她母亲,都需要时间。因为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得来,也不会在转眼间陨灭。

    所以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会出面撮合母女两个,那也一定是因为阿凉想认回她。

    叶轻蕴和潘宇东话不怎么投机,那边嘉晖却把许凉缠得不行。

    要说以前还真没发现,到关键时候,他就成了个话唠,说起布丁的好些做法,滔滔不绝,就是想跟许凉聊上话题。

    本来许凉不怎么吭声,但看见他着实卖力,说得口渴,茶都续了两次。

    她终于忍不住给了反应,说:“看来你做布丁的心得比我总结得好”

    嘉晖听她终于接话,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就像幽暗的街道,路灯一下子被打开。映照在人身上,每个角落都光辉通明。

    “是么?”,嘉晖有些激动,想了想又说,“但总觉得,还是没有姐姐做得好吃”

    嘉晖很聪明,许凉现在对母亲十分敏感,他也就不会多提一个字。

    现在他的攻略就是先软化许凉的人,然后让她渐渐接受自己的亲人。

    马上就要到中午,因为潘老饮食非常规律的缘故,所以这时就要入席吃饭。

    嘉晖一站起来,就问:“有没有我喜欢的四喜丸子?”

    管家过来说:“正好有,我们家表小姐也喜欢呢,潘老一大早就吩咐厨房,点名要这道菜”

    嘉晖笑眯眯地扭头,对许凉道:“看来我和姐姐的口味很像嘛”

    这时候一道凉嗖嗖的声音插进来,“她喜欢女孩子都爱的椰奶小汤圆,你也喜欢么?”

    如果一说喜欢,就间接承认自己娘炮。这话陷阱大大地有啊。

    嘉晖僵着嘴角看向叶轻蕴,“这是你一向的说话风格?”

    叶轻蕴扬了扬嘴角,“因人而异”

    嘉晖向许凉递了个同情的眼神,你老公毒舌又腹黑,受苦了!

    许凉嘴角抽了抽,真不知自己该不该解释一番。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凉成了嘉晖和叶轻蕴中间的夹心饼干。两人比赛似的给她加菜,碗里都快堆不下了。

    许凉木着脸:“你们这是在喂猪吗?”

    嘉晖立马接话道:“姐姐,你好瘦,应该多吃一点”

    叶轻蕴:“乖,你只有在猪这个行业上才能用不下岗”

    潘宇东险些喷饭,呛咳了两声,好不容易稳住呼吸。同情自己表弟,看见没有,人家在阿凉面前就是有这样的底气。

    许凉哭丧着脸告状,“外公,九哥欺负我”

    潘老笑呵呵地说:“没事啊,外公帮你报仇”,然后夹了最瘦的骨头给叶轻蕴。

    许凉简直要被气笑了,这哪是报仇啊。

    一家人午饭吃得其乐融融。

    潘老今天下午要出门,几个小辈自然也不会多呆。临走前,他亲手交给许凉一个长命锁,叹气道:“这是你母亲的心爱之物,她拜托我转交给你”

    许凉伸手接了,锁上的铃铛发出一阵细细的清脆声。

    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握着长命锁,银质的表面上,染着她的体温。

    叶轻蕴见她望着窗外出神,便问:“怎么了?”

    许凉一下子惊醒了一样,垂着眼睛,打量手里的长命锁。突然她手碰到两个小凸起,同时往里一用力,长命锁竟然被扭开了。

    里面是一张照片,一个长相秀丽的年轻女子,抱着襁褓的样子。照片背面写着:婉芸携女摄于xx。

    大概时间久了,照片有些模糊,但仍看得出孩子母亲脸上的愁苦。

    上面的许凉还小,闭着眼睛,因为被襁褓遮挡,只有半张脸被拍了下来。

    等一只温热的大手拂在脸上,许凉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将照片重新塞进长命锁里面放好,心里驻扎着一团阴云,闷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叶轻蕴看她一脸疲惫,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不用把自己逼迫地这么紧,急着做决定。她忍到现在也没有亲自来找你,就是想给你时间和空间”

    许凉往他怀里拱了拱,将自己缩成一团。眼泪沾湿了睫毛,她没有大哭一场的准备,但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叶轻蕴暗自叹了一声,将她拥得更紧。

    这道坎需要她自己过,眼前的云雾需要她自己去拨开。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却不能替她选择走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