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吹拂,老鸦鸣叫,点点绿火闪烁的坟茔点缀在荒郊野岭之上,不时有凄厉风声似鬼嚎叫。
时而,还有几条眼神发绿的野狗,‘嘎吱嘎吱’啃咬骨头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处乱葬岗。
距离最近的人烟,还有十里地。
十里坟茔鬼火处处,老鸦鸣叫野狗啃尸。
阴风呼啸之间,只有一处小小的义庄之中,亮着零星一点火光。
嗷呜~
夜风之中,明月之下,几条野狗对月嚎叫。
惨绿的眼神左顾右盼,最后,盯上了义庄。
饿!
太饿了!
一夜啃尸骨,没有填饱它的肚子,反而更激增了它的凶性。
平日里,它是不敢靠近那处义庄的。
但今夜,似乎那义庄里,似乎没有了人气,平添而出的,是熟悉的腐尸气味......
冷!
阴冷!
彻骨的阴冷!
伴随着点点灵智归身,安奇生心头泛起一股悲凉......
这是,这具身体最后的感应。
人死万事空,所有记忆也都随风消逝,留下的,也只有零星的记忆。
而这具身体古怪的,没有一丝记忆,甚至情感也淡漠至极。
“这是一具死尸......”
身体传来的困倦,阴冷,安奇生微微感应着这具身体。
剧痛,困倦,饥饿......
种种反应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是一具骨龄约莫十六七的少年,但实则,这具身体比起行将入土的老者还不如,因为,这具身体,已经死了。
死的彻彻底底。
血液凝固,筋骨僵硬,脏腑内卷,心脏不再跳动,而且皮膜之上,已经生出了死斑,由内而外的发出着阵阵难闻的恶臭味。
好在,这具身体还未死太久。
不然,他也回天乏力了。
嗡~
心中闪过一丝庆幸,安奇生精神渐渐扩散。
死尸已经没有了任何残存的抵抗,自然而然的,安奇生就掌控了这具肉身。
他强大的心力刺激着身体,脏腑,乃至于每一寸筋骨。
以至于这具都已经僵硬了的尸体,发出断头蛇躯一样的蠕动。
咚~
似是片刻又可能是许久之后,胸腔之中,停止跳动许久的心脏,突然跳动了一瞬。
一缕血气随之生出,扩散全身。
这具身体死了约莫两个时辰,还不算太迟,饶是如此,尸僵已经开始扩散,凝固的血液让皮肤开始发黑。
以安奇生此时强大的精神力,也不可能一下复苏过来。
需要接连不断的刺激,才能刺激这具身体残存的生命力。
汪汪~~~
嗷呜~
噼里啪啦~
未等感官彻底恢复,安奇生已经听到了四周传来的撕咬之声,以及一些碰撞之声,倒灌的风声......
他睁不开眼,丝丝缕缕的声响被他捕捉后,却已经在脑海之中形成了图像。
一间四面漏风,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的破屋。
一张破破烂烂的床,
一张斑驳的木桌,两条长凳,以及,
一个粗糙的陶瓷茶壶。
最后,是四条肩高二尺,体重四十斤作用的犬兽,与一只小一些的犬兽在撕咬?
嗯?!
腿上一痛。
安奇生豁然睁开眼!
诸般色彩一下入目,泛黄屋舍之中,碰到的木椅长桌之前,一条半大黄狗发出‘呜呜’惨叫,在与三只眼神惨绿好似狼一般的恶狗撕咬着。
眼看不敌,浑身都是血。
而一只恶狗,正撕咬着他的大腿,撕扯下来一大块惨白带血的肉!
“孽畜!”
心力一下勃发,刺激内脏,垂死的身躯之中最后一丝力气涌上,刺激关节。
啪!
关节抖动一下,手臂反射性弹起,惨白的手指迎着灌入破屋的夜风,一下刺穿了那恶狗的眼眶。
死尸虽然不够灵活,好在身体够僵硬。
这手指一戳,不必木棍差,一下戳穿了那恶狗的眼球。
嗷呜~
一声惨叫,那恶狗满地打滚,大股大股混着脑浆的血液从眼眶流出。
剩余的几条恶狗吓了一跳。
见到屋内的尸身一下坐起来,全都吓呆了,发出‘呜呜’的惨叫,夹着尾巴逃出了屋子。
而那被戳破眼珠的恶狗,发出几声惨叫后,也自挺尸,不再颤动了。
“呼!”
一口腐臭气吐出体外,大股大股的虚汗在心力的刺激之下流出。
这些恶狗虽然凶残,到底是狗不是狼,受惊就跑是不能。
呜呜呜~
这时,浑身带血的半大黄狗一瘸一拐的靠近过来,没等靠近安奇生,已经瘫倒在地。
大股大股血流了一地。
呜呜~
它抬着头,流着血的独眼看着安奇生,发出不舍的悲鸣。
“倒是条好狗......”
安奇生看了一眼这条黄狗。
这黄狗饿的皮包骨,浑身流血,眼都被咬瞎了一只,此时身体抽搐着,眼看独眼都开始泛白。
显然,与那四条食尸的恶狗撕咬,完全超乎它的极限。
但饶是如此,这条黄狗也还是守着已经死了的主人,的确是条好狗。
看了一眼这条黄狗,安奇生抖动着僵直的身体,颤颤巍巍的盘坐而起。
这具身体僵硬至极,动一下已经是他刺激关节,尸体自发的运动了。
本身,已经失去了任何活力。
嗡~
心力勃发,强大的精神力在体内扩散,不思考任何后果的刺激着这具身体。
这样的刺激,对于身体的伤害巨大。
然而,伤害再如何巨大也无所谓了,因为这具身体本身都已经死了。
得亏是死了才两个时辰,要是死上一天,就算是安奇生,也回天乏术了。
呼!
吸!
渐渐的,他的胸膛欺负,体内的死气,腐气也渐渐排出,皮肤上的青黑色也渐渐褪去。
再度睁开眼。
安奇生也不及多想,身子一个前探,手指点在黄狗身上,将其血液止住,劲力震动,刺激它的活力。
之后撕了身上的衣服给这黄狗包扎。
呜呜~
黄狗发出低低的呻吟,虽然不再抽搐,也命悬一线,随时可能死。
“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安奇生摸了摸黄狗的头,挣扎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