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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不知过了多久,地动停止,整个大殿支离破碎,到处废墟。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响起。

    “……果然是你们。”

    奚玉棠骤然抬头,视线穿过层层烟尘落在远处一抹青衣上。

    “好久不见,阿棠。”来人带着笑意对上她的视线。

    “苏佑。”奚玉棠沉下了脸。

    “是我。”苏佑纵身从巨石上跳下,温柔地露出笑容,“看来沈大夫的决明子,果真能让我在这里等到你。”

    话音落,奚玉棠瞳孔猛地一缩,腰间九幽瞬间出鞘,“沈七呢?”

    “不在这里。”苏佑好脾气地回答,“地宫这么大,可能在别处也不一定。”

    奚玉棠杀气暴涨,眼看要动手,身边的越清风悄然按下了她。

    “苏楼主。”他轻咳着开口,“你不是棠棠对手,说说你的来意吧。”

    面对越清风,苏佑明显没有那么和颜悦色。他冷声道,“未曾交手,怎知我不敌?越少主是否太过妄断了?”

    越清风似乎被逗笑,连咳了好几声,“别说棠棠……她的侍女都能杀了你。苏楼主,你体内那乱窜的真气,唯有棠棠亲自动手才能化解,这一点,你恐怕已经验证了。”

    被说中了真相,苏佑脸色一点点沉下来。许久,他道,“你们果然猜出了我的身份。不过我想,阿棠不会帮我。”

    奚玉棠没有开口。

    “若我能让你见到沈七呢?”苏佑直勾勾地望着她。

    奚玉棠眼神一变,握剑的手倏然发紧。越清风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出手,强势地一把将冲出去的人拉回来,说不得是为何要拦阻她,但直觉告诉他,奚玉棠不能和苏佑交手。

    他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实在太过古怪。

    沉沉对上苏佑的目光,越清风冷然开口,“先带路,否则越某不介意先杀了你再慢慢寻。”

    苏佑顿时神色一滞,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越少主,你是否管得太多了?”

    “因为我不想让她与你交手。”越清风轻笑,“太掉价。”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

    明天继续。

    ————

    【这天下的绝世神兵极少,除了奚家兄妹手中的两把,加上奚之邈已断的幽明剑,笼统也找不出第四个。】

    宁幽:为什么我铸的剑都在你们奚家人手里???

    奚之邈:因为我奚家人。

    奚玉岚:看得起你。

    奚玉棠:……上面两个人有中二病,宁大神你别介意。

    宁幽:好烦啊你们。

    ————

    ☆、第127章 地宫交锋

    苏佑独自出现在这里,意图成谜,但他能说出‘决明子’,想来是洞穿了沈七的小动作,这让奚玉棠不得不更加担忧沈七的处境,偏偏越清风不准她动手,一来二去,令她本就仅存的理智彻底没了。

    “冷静。”一旁的奚玉岚狠狠攥住妹妹的手,目光落在前方带路的苏佑身上,谨慎地传音入密,“肃兮自有道理,你给我动动脑子。”

    根本没办法思考!

    奚玉棠烦躁得几乎想掀翻头顶的古墓!

    “他既知不敌你我,为何等在这里?怕是有陷阱。”

    越清风虚弱的声音传进他耳里,奚玉棠怔了怔才发现他并没有使用传音,惊讶地看过去,前者正低头一阵低咳。

    “越少主这话可真令人寒心。”前方,被斯年和姚九一左一右压着的苏佑头也不回地开口,“苏某知晓阿棠寻人心切,特意等在此地为她带路,却被你怀疑有诈,真是……若非突然地动,你们找不到决明子,见不到人,苏某担忧阿棠会伤心,又怎会心甘情愿落入你们之手?”

    ……真想杀了他!

    越清风、奚玉岚、卫寒同时咬牙。

    “既发现了决明子,为何不阻?我们怎知你不是在故布疑阵,引我们去旁地?”江千彤缓缓开口。所谓关心则乱,她和沈七交情一般,更多的是担心奚玉棠,所以是在场不多的理智派。

    苏佑嗤笑了一声,不答。

    许久,奚玉棠低哑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隐隐怒意,在这空旷的地宫里越发显得深沉。

    “他本就要引我去见卓正阳。”

    明知阿七在引路却不阻,明知她担忧却偏要扰乱她心境,这一切,为的都不过是太初心经。

    强压下心中慌乱后,奚玉棠的智商终于回归,此时再回想方才的一切,心中渐渐明白了越清风的担忧。

    苏佑暗杀江千彤,却被她反戈一击,体内的太初真气侵蚀经脉,如同当初受伤的卫寒。卓正阳的真气尽管与她同出一脉,却距离真正的太初真气差得远,自然救不了他。所以他单独等在这里,能谈条件便谈,谈不拢,也能激她出手。

    越清风担忧的是,他们不知苏佑的底牌和功法,如若奚玉棠贸然出手,交手间引动真气,误打误撞帮苏佑解了困境,亦或中了对方的暗招,这才是得不偿失。

    对方身边高手如云,苏佑又是高手中的高手,能少一个阻力是一个。说是连侍女都能打败他,自然是夸张,即便如今苏佑实力大减,也不是韶光能对付的。

    原以为,身边有了沈七,卓正阳能活下来,对《太初》已不是势在必得,如今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如果奚玉棠猜得不错,能解卓正阳如今走火入魔状态的,唯有真正的、正确的太初功法。

    沈七的存在,只是为他争取到了活着的时间而已。

    ……可修习了完整的上下部太初,就不会走火入魔了?

    天真。

    魔功之所以是魔功,自然是因为它无论如何都会有隐患。

    她倒要看看,卓正阳和她,到底谁会先死在这部功法上。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悄然落在身边面色苍白的越清风身上。就在刚刚,奚玉棠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心头万绪,百感交集。

    “肃兮……”她轻声传音,“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刚刚突破瓶颈?”

    兄长曾言,越清风的功法和身体状态此消彼长,通常在进阶后会病上一场。在他此次生病之前,奚玉棠看得出他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即便披星戴月赶路,至少要比没有武功的柳曼云状态好才对,可如今柳曼云都比他气息稳……不让她一探真气的唯一解释,就是他功力更近一层了。

    因为武功有所突破,所以身体进入了适应阶段,如果没有意外,大病一场后他的寿命也会相应增长。

    可现在的局势,没有给他留下足够的时间。

    越清风诧异地回望向奚玉棠,那双墨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莫名地让他心跳快了一拍。

    顿了顿,他认命地承认。

    ……连传音入密都无法使用了么?

    奚玉棠抿紧了双唇。

    “别担心。”他牵起她的手,冰凉的手指在触到对方燥热的手心时微微颤抖。

    “真的?”奚玉棠不放心地追问。

    越清风笑着点头。

    奚玉棠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容拒绝地将真气传入他经脉。暴躁的真气在外放的瞬间就化为了包容万物的柔和,对于现在的越清风来说,至少能让他身体负担减轻一些。

    越清风被她反扣着脉门,挣脱不得,无奈地笑起来。

    长明走廊坍塌后,大殿的另一侧出现了一条纵深极长的路。苏佑带着他们一路往里,机关暗器一躲再躲,对地宫内的各处机巧也烂熟于心,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

    大约走了近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停了下来。

    苏佑回头,目光穿越众人落在柳曼云身上。

    “柳宫主?”苏佑笑得一如既往。

    柳曼云沉默以对。

    众人纷纷看向柳曼云,卫寒更是忍不住又想摸雁回刀。这次,倒是苏佑阻了他,“卫大人莫冲动,人死了,门就打不开了。”

    奚玉棠翻手摸出一根银针,还没出手,奚玉岚便刷地掷出一枚暗器。小巧而尖细的暗器没入柳曼云体内,接触到血肉后立刻变为尖爪,转瞬间,便使她的额头肉眼可见地布满汗水,整个人痛得不住颤抖。

    这是一招刑讯法,卫寒挑了挑眉,嗤笑着收回雁回刀,“景盟主好手段,这一招下去,即便不痛到死,至少也能去半条命。”

    奚玉岚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本就不在乎这个。

    闻言,柳曼云抖得更加厉害,大口喘了好几息,才踉跄地迈步朝苏佑走去。

    江千彤扶了她一把,却被甩开,于是干脆沉默而立。

    来到门前,柳曼云在苏佑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接过他递来的匕首,咬牙划破手指,将血滴进暗槽。与此同时,苏佑也轻描淡写地划破指尖,滴了血后,两人同时将手放在了门两边的石狮眼珠上,各自按照所知的规律转动。

    只听机括归位声清脆响起,石门缓缓上升,并最终停留在半空,只留下了一个大约总角孩童能走过的空隙。

    “……看来方才的地动还是破坏了些东西啊。”苏佑感慨,“没办法了,大家屈尊吧。”

    当然没有人会在这时大意地弯腰。

    等了半天没人行动,苏佑再次笑起来,“苏某先走。”

    说着便向前走去。

    卫寒冷笑一声,几乎和奚家兄妹同时出手,当雁回刀的刀背拍向对方脊梁的瞬间,两枚暗器先一步打在了苏佑的穴道之上。眨眼间,苏佑整个人动作一僵,接着被刀背狠狠拍在了地上。

    在他倒地的瞬间,斯年飞速出脚,恰好将人送到了石门正下方——

    以这个位置,若是石门被放下,刚好能将苏楼主砸成两截。

    一系列动作完成在电光火石间,奚玉棠不经意抬眼和卫寒对视一眼,后者扬了扬眉,对于他们少有的心有灵犀给了个似笑非笑以回应。

    “你们!”苏佑忍怒高喝,“背后偷袭算什么侠士?!”

    “本官从不是什么侠士。”卫寒嘲讽开口。

    以斯年和薛阳打头,众人穿过石门,江千彤路过苏佑时,还‘不小心’一脚踩在了对方手心上,苏佑气得脸色大变,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过,胸膛剧烈地起伏,冲穴的真气都险些乱起来。

    石门后,是又一座大殿。这是他们自入地宫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间宫殿,按照时辰和路线推测,这该是整个地宫的最深处。当奚玉棠望向前方,入眼的便是一段极长的台阶。石阶极宽,一路直上,两侧笔直地站着身着石英紫衫、腰系特殊腰牌之人,有男有女,大约二十几人,前方则是身着墨绿劲装、看起来格格不入的林渊,以及被五花大绑的沈七。

    在石阶的最上方,高台之前,一个身着月白广袖长袍的男人背对众人而立,身形笔挺而高大,灰白的发被精心梳起,玉簪横插而过,只一个背影,便能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深重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