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歌还没结束,简杭终于转身,“等我听完这首歌。林骁每次唱都走调,我忘了原调是什么。”
秦墨岭拿卡结账的手微顿,“林骁?”
“嗯,就是秦醒朋友,你不知道?”
“听过,秦醒提过。”
简杭多说了几句:“林骁在尹林上班,在我手下,他父母拜托我管他。管了他两年,他才收敛。”
言语间尽是无奈。
秦墨岭没见过林骁,也许见过不记得,他能想象出林骁什么性子,秦醒组队打游戏时,里面就属林骁嗓门大,还一直把小橄榄挂嘴边。
刚才她走神想到的人,应该是让她头疼的林骁,而不是其他男人。
想到这,秦墨岭把卡又塞回卡夹,示意调酒师再给他一杯。
简杭疑惑:“不走了?”
秦墨岭只道:“回去没事。”
简杭看不懂他心思,一会儿要走一会儿又不走。不走正好,她多听几首歌,在手机里听歌跟听现场完全不一样。
秦墨岭忍受着酒吧里的喧闹聒噪,吵得脑仁疼。
他抿了一口酒,耐下心来听歌。
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简杭待到十一点,问秦墨岭要不要走。
秦墨岭的忍耐早已到极限,站起来,“走吧。”
他拿卡结账。
酒吧经理事先接到老板的电话,秦墨岭要结账就结账,他不喜欢欠人情。
秦墨岭连一杯咖啡都结账,别说是上千一瓶的酒。
从酒吧出来,简杭深吸口气,还是觉得眼前虚幻。
“怎么了?”秦墨岭见她不走,问道。
简杭:“没什么。”酒的后劲比她想的大,有点上头,看眼前的夜景透着不真实。
还好,司机把车开了过来,不用她多走。
坐上车,简杭口渴,“有水吗?”
“有。”秦墨岭从车载冰箱拿了一瓶水给她。
“没常温水?”
“后备箱有。”秦墨岭放下冰水。
司机开了后备箱,没急着下车,他从后视镜里看眼老板,看到老板推开车门,他便坐在那没动。
秦墨岭到后备箱拿了一瓶常温水,拧开给简杭。
“谢谢。”简杭接过水。
常温的矿泉水还是有点凉意,入口,胃里的焦灼感暂缓。
她和秦墨岭对酒的认知有偏差,后劲这么大的酒在他口中叫没事?
早知道她不贪杯了。
快到家时,简杭隐隐感到胃难受,她按住轻揉。
秦墨岭无意间瞥到她揉胃,“胃疼?”
简杭摇头,“不疼,有点不舒服。”
“去医院看看?”
“不用。没事,回家喝点热水。”
如果到家还疼,她吃点药,家里常备各种治胃疼的药。
秦墨岭想起相亲时,她因为发烧,后来又因为肠胃炎住院,他一直以为是她不愿跟他相亲找的借口。
现在看来,当时可能真的病了。
像前几次那样,秦墨岭一直送简杭到家门口,他再三确认:“不用去医院?”
简杭还是那句话:“不用。”喝酒胃疼对她来说,真是小事,不值一提,只要有应酬就得喝酒,喝多了免不了胃疼。
秦墨岭看着她,欲言又止。
“早点睡。”他关门,门关到一大半,门板几乎挡住她身体,他又跟她讲:“有事打我电话。”
门缝里,她点头。
秦墨岭从外面拉上门,他听到里面反锁门的声音。
简杭自己也没当回事,喝了点温水,找出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泡了一个热水澡,酒气渐散,可胃里越来越难受,开始疼起来。
睡前,她找出药吃了一颗。
上次急性肠胃炎还是春节前,应酬太多,胃喝伤了,挂了几天的吊瓶,刚恢复没两天,她又得应酬,她做东的饭局,怎么可能不喝酒。
那晚她喝了半斤多白酒,回来胃疼到半夜,吃过药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
简杭以为这次也大差不离,于是吃过药放心上床睡觉。
捱到快凌晨,困到迷迷糊糊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又被疼醒。
她开灯看时间,差十分钟到两点。
简杭抹一把额头,疼得渗出细微的汗。她一向能忍,那次疼到半夜,疼得睡衣湿了,她硬撑过来,没去医院。
这回有点撑不住。
缓了缓,她撑着起床,找衣服换上。
简杭没叫车,抓起包下楼,从包里摸出车钥匙。
楼下入户大厅里,有两个保安小哥值班,这个时间点他们基本没事,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玩手机,他们正在闲聊。
见简杭那么晚出来,脸色苍白,保安关切道:“简小姐,怎么了?”
简杭笑笑,“要麻烦你们一下,送我去趟医院,喝了酒不能开车。”
“不客气,应该的。”其中一个保安小哥伸手,“车钥匙给我。”
他们不是头一次在半夜送业主去医院,公司给每户业主提供的贴心服务远不止这些,当然,所有服务都是基于高昂的物业费基础上。
保安载简杭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十分钟开到,简杭没让他进去,她在门口下车,车又让保安开回去。
她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因为喝酒难受来医院打针。
从挂号到打上吊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折腾这么久,简杭疼得差点虚脱,后来是猫着腰捂着胃走到急诊输液室。
旁边的一个小姑娘看她一个人来打针,帮着她把座椅调好。
“谢谢。”
小姑娘甜甜地笑笑,“不客气。”
简杭靠在椅子里仰头看吊瓶,一共要输三袋。
以前喝一斤白酒不在话下,后来喝半斤就胃疼,今晚她只喝了一杯,就算酒度数再高,搁以前也不至于半夜来医院挂水。
现在喝点酒就要来医院打针,以后再应酬时可怎么办。
连简杭自己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她疼成这样,想的不是自己身体,而是以后万一应酬时不能喝酒了,怎么办。
她代表的是尹林,酒局上,胃疼从来都不是借口,只要喝不死,就得继续喝。
简杭拿出手机,设置了半小时后的闹铃,手机放腿上,她靠在椅子里眯眼休息。
不知道是胃还是肠子,绞着疼,根本睡不着。
天边泛白时,简杭从医院出来。
点滴打下去,胃终于不那么疼,医生建议她晚上再来加一针。
简杭打车回到家,天刚擦亮,她淘米煮粥,其他不敢吃。
等粥的时间,简杭洗漱好,打开电脑看今天的邮件,一夜过去,总部那边发来六七封邮件,急需处理。
粥煮好,简杭一边吃粥一边回邮件,打开第三封邮件,通知她一周后到总部开会。
她立即转发给秘书,让秘书提前订机票。
胃还是不舒服,她只吃了半碗粥。
处理好所有邮件还不到七点半,找出药带上,简杭去公司。
在写字楼地库,简杭遇到林骁,林骁上班从来不迟到,他这是唯一的优点,同事调侃他,除去早到,拿着放大镜也找不出其他优点。
“老大,早。”林骁手里握着半杯咖啡,单手插兜,发型一丝不苟,永远精神饱满。
“早。”
两人进电梯,林骁刚要抬手,简杭却比他动作快,摁了楼层。
林骁瞥到她手背的针眼,“老大你生病了?”
“嗯。”
“不请假?”
“不用。”
林骁希望简杭请假,她不在公司,他逍遥自在,想干啥干啥,在她眼皮子底下他不敢翻大浪。
简杭也看眼自己的手背,还有淤青,昨晚打针时她没注意,走针了,回血还肿起来,又扎了第二针。
此时的乐檬大厦,秦墨岭正在准备开会,他突然想到简杭,不知道她的胃还疼不疼。昨晚她胃疼是他的原因,如果不是他让她喝酒,不至于这样。
出于责任,他该关心一下。
拿过手机,秦墨岭发消息给简杭:【胃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