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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畜生 第20节
    “等爸爸叫你的时候,就都没儿啦。”
    “好吧。”囡囡这才将信将疑地顺着盛霜序的力气,用手捂住了眼睛,说:“你一定要叫我哦!”
    她说完这句话,有点不放心地补充说:“爸爸,他如果欺负你,你也要告诉我,我们找妈妈帮你报仇。”
    盛霜序脸色惨白,心里直苦笑,他在高媛媛眼里就是个性侵学生,还喜欢穿女装的变态,他根本不配做囡囡的父亲。倘若叫她知道自己现在和男人做这种事情,她绝对会不顾法律的判决,直接带走囡囡,这辈子都不会叫他再见到女儿。
    他是父亲,他不能不见自己的女儿。
    这时候,沈承安提着铁链走到盛霜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扫了眼捂着眼的囡囡,没有追究。
    盛霜序害怕沈承安突然发作,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一年——他的合约只有一年,这一年他能还清债款,他就带着囡囡离开这里,此生都不要再见沈承安。
    他必须要忍耐。
    盛霜序心里这样想,给自己打足一些面对沈承安的勇气。
    沈承安背着吊灯的灯光,他的影子笼罩了盛霜序的脸,手里的铁链却反着银光。
    盛霜序腰疼,他蜷着腰,试图将痛苦压到最小,他先单膝跪了下去,另只腿才慢慢地弯曲,将膝盖并到一处。
    他温顺地垂下头,麻木地小声说着“对不起”,尽管除了那个冲动的巴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这就是他的命——为了钱、成为沈承安的狗的命。
    沈承安性情阴晴不定。盛霜序面对他时只能逆来顺受。
    盛霜序就在心里谴责自己当初不该打人、不该骂沈承安是畜生,不去想沈承安对他的羞辱,试图叫自己心里好受些。
    沈承安不理会他的道歉,他又用项圈锁住了盛霜序的脖子。
    那双绿色的眸子里只有冷漠,盛霜序习惯了这样的冷漠。
    盛霜序得不到回应,也不再说话,整个客厅都陷入了沉寂,沈承安手里的铁链摩擦着地毯,拖得沙沙作响,他走远了些,手臂微微用力下压,就拽得盛霜序扑倒在地上。
    沈承安说:“走啊,盛老师,躺在地上做什么?”
    盛霜序的腰不支持他在地上爬动,沈承安手臂压得低,叫他很难直起身体,他艰难地用胳膊撑住地面,腿却无论如何也支撑不起来,后腰的疼痛蔓延整条脊椎,疼得盛霜序倒抽一口冷气。
    盛霜序不敢和沈承安提要求,小声地说:“我腰疼。”
    他不敢声音太大引起囡囡的注意。
    沈承安“啧”了一声,干脆直接拖着盛霜序往卧室里走。
    盛霜序趴在地上,项圈卡在他下颚处,越勒越紧,几乎叫他窒息。
    再忍一忍,他要忍到沈承安消了气,然后和囡囡好好道个歉——
    “啊——!爸爸——”
    囡囡的尖叫声忽地贯穿整间客厅,盛霜序条件反射似的绷紧了身体,他双手紧紧攥住项圈末端的铁链,不顾一切地回头看。
    囡囡不知何时已经打开指缝,她听见自己的父亲腰疼,就因为担心,忍不住偷偷往外看。
    囡囡被吓坏了,面对像狗一样被拖在地上走的父亲,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想说话,喉咙只能随着哽咽,发出微弱的气音。
    沈承安想先锁了盛霜序再去处理她,便继续拖着盛霜序往前走。
    盛霜序担心他的女儿,急得眼眶猩红,指甲狠狠扣在铁链上,他与沈承安的力气对抗,硬是掰断了半截指甲。
    盛霜序暴起的力量很大,沈承安差点拽不动,他全身都往囡囡的方向拼命挣扎。
    盛霜序急促地喘息着,他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女儿,说:“囡囡,你怎么了?你和爸爸说说话?”
    囡囡没有说话,她惊恐而又绝望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小脸煞白。
    ——扑通一声,她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第33章 权衡
    沈承安都快忘了囡囡的病——最近盛霜序把女儿照顾的太好了,囡囡身体越来越好,就好像真的成了个普通的健康小女孩。
    可是像心衰这样的病,囡囡年纪又这么小,怎么能光靠着昂贵的药物吊一吊就治好呢?
    囡囡受了不小的惊吓和刺激,这对她的心脏很不好,在医院的抢救室里转出来后,囡囡嗜睡的毛病又严重起来,住院观察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昏昏沉沉地睡觉。
    盛霜序的努力一触即溃,轻易就被打回了原点。
    他的忍耐都是为了女儿,现如今女儿却成了这副模样。
    盛霜序陷入极度痛苦的懊悔中。
    他为了钱舍弃尊严和自由,一开始虽得到了暂时的庇护,却没想到引起了更惨痛的孽力反馈。
    有了第一次很难不会有下一次,囡囡因病不能有太多情绪波动,叫她同沈承安这样病态的人同住于屋檐下,是个错误的选择。
    苦难不能搅毁盛霜序的理智,他竭力清醒地思考眼前的一切。
    他心怀对沈承安的愧疚,但愧疚不能拯救他的女儿。
    沈承安太过分了。
    囡囡是他的底线,他决不能叫囡囡再受这样的苦了。
    药品费、医疗费、单人病房的开支,都是由沈承安支付的,盛霜序心中痛苦,如今根本不愿意同沈承安说话,却又因为钱不能不管不顾。
    囡囡的病将他二人间原本紧张的关系打破,不知沈承安是否生了对囡囡的愧疚之心,放开了对盛霜序的钳制,允许他去医院里看望囡囡。
    破裂的裂痕却再难以修复。
    盛霜序在医院厕所的隔间里随意将膏药贴到腰背处,他的手法很粗糙,即使贴歪了、没贴准也不大在意——他的腰痛越来越严重,但他没心思理会这点小伤痛。
    他扶着腰,再度回到了囡囡的病房。
    vip病房的空间很大,配备有独卫浴和冰箱,还有专用的陪护室,盛霜序就住在这里,沈承安肯花钱托关系为囡囡治病,设施和环境都是盛霜序以前从未见过的待遇。
    ——即便有司机接送,囡囡也有保姆照顾,盛霜序不想回沈承安的别墅。
    囡囡难得睡醒了,坐在宽敞的病床上看绘本,她的手背因长时间输液而微微浮肿,脸色很不好,精神也很差,好不容易养得圆润的小脸蛋又瘦削了下来。
    盛霜序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的不得了。
    囡囡听见了盛霜序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
    盛霜序走近他的女儿,柔声说:“囡囡,今天过得怎么样呀?”
    囡囡没有说话。
    囡囡自打醒来后就闷闷不乐的,也不爱说话,明显刻意要疏远盛霜序。
    盛霜序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试探性地又问了句:“今天还是不开心吗?有没有什么想玩儿的,爸爸去给你带过来。”
    囡囡摇摇头,红了眼眶,她啪的一声将绘本合上,背对着盛霜序躺下。
    她说:“我要睡觉,你不要说话了。”
    囡囡的病号服很薄,胳膊也露在外面,盛霜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排斥自己的女儿,只想给她盖上被子,手刚隔着被子碰到她的后背,囡囡就触电似的往后缩了一段距离。
    “你不要碰我!”她很少这样向她的父亲尖叫。
    盛霜序一愣,心脏搅成一团,他委屈地说:“我……睡觉前要盖好被子。”
    盛霜序蹲到地上,不敢再碰囡囡的被子。
    囡囡把头埋进被子里,小声说:“爸爸,对不起,我太想回家了,我想妈妈了。”
    盛霜序不敢提那天的事情,囡囡也没有问。
    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当成狗似的拴着,囡囡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盛霜序不能怪罪他的女儿,是他一步错,步步错,造成了这种局面。
    他吸了吸鼻子,脸枕住手臂,无声地落了泪。
    即便他在囡囡面前的形象已经毁了,他还是不愿在她面前露出卑微懦弱的模样。
    盛霜序压住喉咙里的颤抖,说:“妈妈会来看你的。”
    “以后囡囡去和妈妈住,好不好?”
    囡囡没有回答,说:“爸爸,我想和以前一样,我们仨住在一起,我出院之后,你们就带我去游乐场玩。”
    “你们不要见面就吵架了,谁没错就给谁买糖吃,好不好?”
    囡囡平时不怎么向盛霜序说这种话,她还是个小孩子,就已敏感地察觉到父母的间隙,甚至悄悄记住了他们的每一次争吵。
    每一次争吵,都成了囡囡心底的一片创伤。
    盛霜序没法回答囡囡童真的幻想。
    他是成年人,他与前妻的关系不能靠一粒糖果就缓和。
    原本幸福的家庭早已破碎,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盛霜序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囡囡的父亲。
    -
    盛霜序决定联系高媛媛。
    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他没有征求沈承安的同意,趁着保姆不在,悄悄借了护士的手机打电话。
    事后无论沈承安如何对他,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盛霜序将厕所的门反锁,坐在了马桶上。
    毕竟夫妻多年,盛霜序还是能背下来高媛媛的手机号的。
    高媛媛听到盛霜序的声音时,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冷嘲热讽:“盛霜序,你好狠的心啊,为了不叫我见女儿可真是煞费苦心,这点心思用在找工作上不好吗?”
    盛霜序心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