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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畜生 第18节
    盛霜序小声安抚说:“没事儿的,爸爸磕到腰了。”
    梁烧蹲在盛霜序身旁,小山似的阴影笼罩着他。
    他掀开盛霜序背上的衣服,盯着他磕碰的地方看了会,盛霜序的腰常年不见阳光,有着近乎苍白的肤色,梁烧的手指轻轻贴在盛霜序腰椎处,他下手很轻,还是引得盛霜序闷哼一声。
    沈承安的目光跟着梁烧的手游移,微微皱起了眉头。
    梁烧仿佛没感受到沈承安的不快似的,他从随身的医药箱里翻找,掏出瓶红花油,倒到手心里,均匀地涂抹至盛霜序后腰处。
    梁烧个头大,手指也粗长,指端的老茧缓慢地摩擦着盛霜序的皮肉,将红花油摊匀,梁烧的手法很温柔、甚至温柔到了有点暧昧,盛霜序把脸埋进沙发软软的扶手里,眼镜被挤到额头,眼镜腿就在他耳边咯吱咯吱地响。
    红花油舔舐盛霜序的皮肤,燃起火辣辣的烧灼感。
    沈承安忽地开口说:“囡囡,你作业写完了吗?”
    囡囡一个激灵,立即舍弃她的父亲,转头去摸自己的课本,她现在的幼儿园很好,对孩子的态度很负责,作业也不是糊弄敷衍就能了事的。
    囡囡有点心虚,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这个……要我做手工,老师说要爸爸妈妈帮忙的。”
    往常需要家长协作的作业都是盛霜序来带囡囡做,盛霜序猛地抬起头,脸颊上还硌出了眼镜腿的红印,他有些窘迫地说:“囡囡,你等等爸爸,一会儿就陪你。”
    沈承安打断了他,对囡囡说:“你过来,我帮你弄。”
    沈承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突然要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他不大介意帮囡囡做作业,他更介意的是另一方——在梁烧和盛霜序面前,他就像个局外人,那两个人之间即使不说话,彼此沉默着,都叫沈承安觉得碍眼。
    沈承安要甩脱这种抓不着由头、莫名而来的不快,他要眼不见心不烦,从这种不快中抽身。
    囡囡有点不情愿。
    囡囡不喜欢沈承安,甚至是掺杂了点害怕,可她不大敢忤逆沈承安的要求。
    沈承安对她的父亲盛霜序很不好,但对囡囡一直都还不错,只是囡囡不大领情。
    尽管囡囡再不情愿,她还是抱起自己的书本,扭扭捏捏地向沈承安走。
    沈承安走后,盛霜序紧绷的后背肉眼可见地放松许多。
    梁烧察觉到了他面对沈承安时的紧张。
    他停了手,将盛霜序的衣服拉了下来,盖住他的腰。
    梁烧坐到盛霜序对头的沙发上,手肘撑住大腿,低下头看他,蓬松的卷发乱糟糟地垂在耳边。
    他语气带着老同学之间的熟稔,总是困顿的低沉嗓音难得带了几分轻快,说:“盛霜序,你以前可不是这副模样。”
    盛霜序那块酸疼的皮肤,逐渐被梁烧沾了红花油的手指磨得发痒,他有点困,脑袋昏昏沉沉地泛着乏,闷声说:“我老了,梁烧。”
    梁烧说:“你才三十一,怎么就老了?”
    梁烧比他年纪还要大几岁,梁烧不承认他自以为是的衰老。
    盛霜序没有说话,他想的是,他的心已经老旧的腐烂了。
    他和梁烧都不是当年同窗的少年了,他们变成了复杂的成年人,彼此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往和心事。
    盛霜序转而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梁烧打了个哈欠,说:“要赚钱,我平时抽空接点私活,只要不影响老板,老板都不会管的。”
    盛霜序不清楚玛利亚会给私人医生开多少工资,至少在他的认知里,高中的梁烧应该是不缺钱的,那时候的梁烧总能换新鞋子穿,至少远比独自带着妹妹讨生活的盛霜序好得多的多。
    当年他们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也不是那么坏,就是普通的、多说过几句话的同学而已,且毕业即失联。谁能想到十多年后的现在,俩人会在这种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相见。
    盛霜序作为成熟的成年人,没有去问梁烧为什么缺钱。
    梁烧也不会主动去问盛霜序,他在沈承安的房子里又做了些什么。
    他们前几次的见面总都是保持沉默,梁烧来看他是例行公事,他会自己找阳台抽一会儿烟耗时间,再往笔记本上记一些废话给玛利亚看。
    这次是难得的、老同学间的对话,梁烧不好在老板儿子眼皮子底下去抽烟,他们便说的零零散散的,彼此绕开不能谈论的话题,点到而止地寒暄,以此打磨时间。
    梁烧突然凑近了盛霜序,盛霜序还趴在沙发上,下巴压得有点发麻,梁烧凑近了他,他俩都戴着眼镜,梁烧的眼镜里反射着脸颊挤得鼓鼓囊囊的盛霜序。
    梁烧的话也很猝不及防,说:“你戒烟了吗?”
    盛霜序很早就戒烟了,盛语薇死后,他吞吐的烟雾里都能看到妹妹的幻影。
    盛霜序心中苦涩,这种苦涩只能拿最普通、也最好糊弄的借口搪塞:“戒掉了,对身体不好。”
    “你也少抽一些,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懂这东西的坏处。”
    梁烧看着盛霜序,他的眼睛细长,同样也深不见底。
    梁烧顿了顿,忽地解释说:“我抽烟是跟着你学的,盛霜序。”
    盛霜序:……
    盛霜序完全不记得有这样一回事,就像他与梁烧的相逢,他只记得他们曾经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学。
    梁烧不以为然地说:“我看到你课间跑去抽烟了,卓越班的尖子生,我的竞争对手,盛霜序,偷偷躲在角落里点烟。”
    盛霜序想不起来,他不记得自己被梁烧偷看过,他回味了梁烧的话,说:“你怎么能跟我学这种东西啊?”
    梁烧没有回答,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半包烟来,随手抽了一支,往盛霜序嘴里塞。
    他眨眨眼,说:“有没有想它?”
    沈承安走过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盛霜序和梁烧距离近的几乎能碰到额头,梁烧把烟塞进了盛霜序嘴巴里。
    作者有话说:
    这里插一句:沈承安明明已经夺到公司的主导权了,他目前无法和老妈彻底决裂是有原因的……不是他不敢反抗是为了某些原因不能。
    第30章 发疯
    沈承安其实是个蛮聪明的人,他学什么都上手很快——高中时不怎么读书,只是因为他不喜欢读,不想过多地引起旁人注意。他能几年内在掌控欲极强的母亲手底下渗透家族企业,却在做手工上没有什么天分。
    他迎着囡囡并不怎么期待的目光,折烂了一张又一张的卡纸。
    沈承安不该因为想躲避客厅里叫他碍眼的场面,就跑去做这种事,既折磨囡囡,也折磨自己——当他因为失败的手工灰头土脸地回去找盛霜序时,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景象。
    沈承安要掌握盛霜序的一切,他调查了盛霜序所有的人际关系,包括梁烧,盛霜序很久之前就认识梁烧,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亲昵”。
    就凭盛霜序现在这副模样、烂透了的名声,能有任何朋友吗?盛霜序八年前还骂同性恋是变态,怎么现在就和老同学不明不白地搅到一起去了呢?
    沈承安脑袋里闪过无数关于盛霜序与梁烧的猜测,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盛霜序发烧那天,还是更早?——不可能更早,沈承安早就切断了盛霜序所有外界联系,最开始盛霜序无家可归的落魄模样,也不像是有人可以依赖。
    他们会在自己的别墅相遇、然后偷情吗?在自己上班不在的时候,盛霜序这个面对他嘴上总说不要的、伪装矜持的男人,竟胆敢背着他去勾引新的姘头。
    沈承安又生起了无法掌控的不快感,每当他自以为完全拿捏住盛霜序时,他就飞速从自己掌中滑走,露出沈承安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他厌恶这种不确定性。
    沈承安冷不丁地开口,语气带着自己都未能察觉的刻薄:“你还会抽烟吗?”
    他同时审视着坐起身转头看他的梁烧,梁烧挺直腰板的时候,沙发靠背就才到他的胸口,沈承安觉察到了隐藏在梁烧温厚外貌下的掠食性。
    他就像一头总是睡不醒的卷毛熊——原来盛霜序喜欢这样的男人吗?
    盛霜序才迟钝地转过头,他将嘴里的香烟扯了出来,夹在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烟的手法非常熟练。
    盛霜序对烟的熟悉刻在了骨子里。
    盛霜序的腰已不那么痛了,他缓慢地撑起身体,手里还夹着梁烧塞给他的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盛霜序把双脚探到拖鞋里,说:“年轻的时候抽过,现在就不碰了。”
    沈承安盯着盛霜序的动作,余光却扫向想要搀扶他手臂的梁烧。
    他说:“盛霜序,你过来。”
    盛霜序一愣,他轻轻推开梁烧的手,忍住腰部的不适,乖巧地走向沈承安。
    沈承安动作则粗暴得多,他猛地捉住了盛霜序的手臂,拉到身边,搞得盛霜序猝不及防,又是一个踉跄。
    他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有了那么几分宣示主权的意味,他攥紧了盛霜序的手臂,说:“梁医生,你还要在这里待到多久?”
    盛霜序的腰不大舒服,沈承安根本不会在意这一点。
    梁烧扫了眼沈承安抓着盛霜序的手,垂头看了眼手表,说:“太早回去,我不好向老板交代。”
    沈承安说:“交代?你想跟她交代什么?”
    梁烧沉默了。
    玛利亚对儿子的掌控欲向来很强,作为母亲,她从不遮掩自己病态的关注,纵然盛霜序的病好了,她也要定期派梁烧过来,就算盛霜序不愿为她做事,她也有别的法子。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尽管沈承安不承认,他的控制欲与母亲玛利亚差不了多少。
    沈承安说:“你要告诉她我和盛老师的关系吗?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梁烧一顿,他能看出来沈承安与盛霜序的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沈承安会如此直白地对他说出口。
    “不……”当盛霜序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沈承安单手攥住了盛霜序的腰,把另只手伸进了他宽松的居家裤子里,盛霜序猛地捂住嘴,血不受控制地冲上了脸颊,喉咙间挤出一声破碎的悲鸣。
    他顾不上腰背上的疼痛,双肘撑住沙发背,他不敢去看梁烧的眼睛,哭着哀求说:“沈承安!你不要这样做!”
    “她还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是怎么上自己的老师的吗?”沈承安下手越来越重,盛霜序忍着痛再次站起身,手里的烟在奋力挣扎过程中甩落,滚进沙发的缝隙里,他双手去掰沈承安的手腕,却无论如何也掰不动。
    沈承安知道梁烧没把事情说给玛利亚,但他就要这样做给梁烧看,他要通过这种卑鄙的手段切除盛霜序与外界最后的牵连。
    高媛媛也好,梁烧也罢,盛霜序不值得被任何人去爱,他只能听沈承安的摆布,在自己手中腐烂。
    盛霜序毁了他的人生,这都是他自找的。
    沈承安冷漠地说:“告诉玛利亚,盛老师不光性侵了自己的学生,还是个喜欢穿裙子的变态,你想看他穿裙子不男不女的模样吗?”
    “我有照片,你想不想把它夹在病例里塞给她?”
    梁烧不说话,阴沉沉地看着沈承安。
    沈承安许久未曾这样伤害盛霜序了,每一句话都如利刃插进盛霜序心头,他扭不开沈承安的手,泪水吧嗒吧嗒往沙发上打去,他只能去哀求梁烧:“梁、梁烧,对不起,他说的都是假的,求求你不要看了,我求求你——”
    “你们的感情真好,”沈承安感叹,语气却没有波澜,此时盛霜序的哀求只会惹起他更强烈的动作,“梁医生,你也想上他吗?”
    “盛老师很贵的,上他就需要替他收拾性侵学生的烂摊子,”此时的沈承安莫名升起了获胜的得意,他丝毫没察觉,自己并没有因男人的接触而恶心反胃,“你付得起吗?玛利亚会给你报销吗?”
    沈承安将盛霜序心底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撕裂,直至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