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陵仙尊不听话,他可以轻易将青陵仙尊抹除掉,让青陵仙尊就像眼前的人造手办,不用时永埋玉殿地宫不见天日。
不过这并不是血魔喜欢的方式,他更希望在这些躯壳里留下一抹灵魂,方便自己不在时日常替自己维护保养。
更深沉层次原因是,血魔要的不仅仅是一具躯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设。
养号这个词他未必知道,但他却懂这个概念。
血魔总不能一人多化,聪明人绝不至于让自己辛苦如斯。
他假惺惺表示自己不会那么暴力,自然不会随便将青陵仙尊灭了。
那他威胁青陵仙尊,当然是用别的法子。
眼前这具自制手办,就是最好的展示工具。
这具人壳的零件,是零零碎碎的攒的,有天然的零件,也有人工自制。那眼、那鼻、那唇也许会属于截然不同的人,那肌肤也许是血魔用类似雪玉脂等灵药捏化。
不同的零配件糅合在一起,制造成眼前这个完美无缺的绝色整容脸。
虽怪异,却也美得惊心动魄。
血魔不得不告诉青陵仙尊,这具身躯其实并不完整。
这身子还缺一个雕。
雕呢,指的当然是男亲女爱,用来那啥的重要道具。
这墨衣绝色少年虽是男性的身形曲线,可目前最重要的性别道具还没有缝上。
如果青陵仙尊不听话,他可以把青陵仙尊的这个零配件拆下来,给这墨衣少年缝上。
他觉得青陵仙尊这部分很漂亮,很适合自己用。
青陵仙尊拿信的手抖了抖!
垃圾!下贱!恶心!
在看到这恬不知耻要求一瞬间,青陵仙尊已被血魔的无耻下贱生生的震惊了!与此同时,他胸口也是点燃了熊熊的怒火,若有能力,他恨不得将血魔杀个千遍万遍!
他耳边仿佛响起了恶灵的窃笑声。
恶劣如斯!
血魔确实在暗暗窃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以现时修士界的医术,有什么问题?一个修士就算被轰得粉身碎骨,也能具体重生。少个零配件又算什么?青陵仙尊召唤摇光峰的医修续一个,一定能得到顶级的医疗资源服务。
要是青陵仙尊比较害羞,他还可以自己捏一个零配件,自学医术学一波。
关键是隐忍、拘谨如青陵仙尊,无论干哪一样,都是致死行为。
血魔对此评价是:就不能不要脸吗?
那脆弱的信纸就在青陵仙尊的手指间,稍稍用力,就能碎裂成千片万片。
青陵仙尊冷森森瞧着,终究将胸口火气一点点的尽数压下。
冷静,再深的愤怒也都需要冷静。
他竭力压下了胸口翻腾的一缕缕火气,竭力令自己情绪上平复下来。
对不起,他要冷静!
眼前呈现的可是一场战争!便算他的尊严被反复□□,他亦要保存冷静的意志!
一股红晕染上了青陵仙尊绝色的脸庞,本来略显病态面颊上侵染了一抹潮红。
青陵仙尊生生保持住了自己的端庄之姿!
图穷见匕,血魔半真半假,道出自己部分目的——
嗯,紫微宗有个女修叫纪绮罗的,我看着很不顺眼,想要搞她!
“天枢峰一脉弟子纪绮罗,承掌门之宠养骄纵之性,无礼犯我,必施惩戒!”
信末尾如此写道!
纪绮罗三字润入了青陵仙尊眼中,使得青陵仙尊如被火炙,刹那间心口一颤。
血魔明明知晓青陵仙尊极在意这个女修,却犹自大咧咧的写出来。
魔头微笑脸:感情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
为了天下苍生呢!青陵仙尊一定不能护着那死丫头!
“无礼辱我,此仇不可不报,若汝仍横加阻拦,则苍生受难,仙尊亦会是残缺之躯。勿谓言之不预!”
血魔善于谋算,假装拿天下苍生威胁,其实也不过是给青陵仙尊一个台阶下。
魔头太体贴了,连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找出来。
他这个人吧,一直为人太好。
所以才有很多人觉得他的劝解很有道理,愿意听他的话。
纪绮罗!
那三个字宛如火烙一样,打在了青陵仙尊心头。
他想到了纪绮罗甜甜的笑容,一双杏眼也是又娇又亮,那小虎牙咬着红润的唇瓣,仿佛将一股微酥的电流送入青陵的心底。
自己甚至不敢视她。
他的手指又狠狠捏上了腰间玉佩。
这几年间,这块玉佩寄托了他全部的隐忍苦涩心思。
他也想到自己第一次遇见纪绮罗时的场景。
那是在禹都的令花院,那是禹都这个凡俗之地最风流缠绵的地方。金珠财帛就想流水一般消融在令花院的胭脂渠里。
令花院名字里的花既指女子,又指男子。年少的男女鲜润动人,可不像是鲜花一般娇嫩?
权贵们腻味了寻常的消遣,对别的乐子也不禁生出兴趣。
青陵仙尊是高高在上的紫宫府府主,他端方如斯,就连衣衫也是包得严严实实。这样的男子,谁又想到他曾遭遇这样的危机,有过那般羞耻落魄的岁月?
然而这不过是紫微宗一种老手段了。
每任紫宫府府主都是封魔的容器,可若是紫宫府府主放飞自我了呢?
或屈从于魔头,或干脆跟魔头同流合污,这一切都是有可能。而若真发生,那么就是灭世之灾。
那么就需要一些手段拿捏这些封印邪魔的容器。
那就是感情!
感情是人类能迸发最大潜力的源泉。每个紫宫府府主都需要一把“锁”,那“锁”代指一个人,指的却是情锁。
那种感情,也并不是正常产生的。
通常会将没有完全成熟的紫宫府府主扔去一个绝望的境地,在他或者她最脆弱无力的时候,一道光照进来——
快要溺死的人又怎么会不紧紧抓住这个救命稻草呢?
这种畸形的感情,却比正常温暖的感情更强烈,更具有吸引力,而且更加不能摆脱。
就好像青陵仙尊,他明明是再端方拘谨的一个人,却被亲近之人暗算化作少年形态,更被人扔去令花院那个污秽不堪的地方。
那条翻腾的暗渠流淌着糜烂的胭脂香气,有人眼中的令花院是奢靡欢乐的地方,可有人眼里这不过是吃人的魔窟。多少年轻的芳魂消磨在一片腌臜污浊之中,不见天日。
对于失去修为作为货品的少年,这里就是暗无天日的地狱。
这时的他记忆全失,更不知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仙尊。令花院的货品皆有花名相称,这少年被取名银雪。因他模样好,故而令花院待价而沽,在他看着十三还是十四岁的年纪,将他的第一次卖出去。
买下他的是某个禹都权贵,少年姣好的容貌和倔强的眼神使得他宛如一件稀罕的玩物,正适合某些特殊的癖好。
那天雪地挣扎的他宛如不屈的孤狼,却分明是徒劳无功。梅花催着雪气,霜寒留香。少年身躯上有点点鞭痕,雪地里宛若最鲜艳的红梅。
一只脚将他狠狠踩在地上,咔擦一声,是他肩骨断裂的声音。
客人笑吟吟的瞧着,以手指握着暖好的热酒,堆着厚厚的皮裘,欣赏这稍显刺激的好戏。
好痛苦,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一团雪球扔在折磨他的大汉脸上,然后一双小手将他拉出来。
是个杏眼盈盈的小女孩,又漂亮,又贵气,一看就是出身不俗。可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又怎么会来这个销金窝?
令花院的管事却不敢得罪这前呼后拥的娇滴滴小女孩儿。
她就是琼月城城主女儿纪绮罗,平日里当真被家里宠坏了,对什么都好奇,哪儿都敢去。
据闻她仙骨不俗,以后说不定还会踏足修行之途,故而就算是个孩子,买下他的权贵也不敢相争。
小女孩儿的手指里握着一颗滴溜溜的明珠,要将他换下来,那管事权衡利弊,看着也好似要应了。
谁都觉得这是雪中送炭,能侍候这么个可爱的小主子,总比留在令花院消磨强。别的花君看到这一幕,眼底也不自禁透出了羡慕兼嫉妒之色。
可他却甩开了对方的手,蓦然哑然道:“我不要!”
此刻他虽已没有记忆,然而有些厌恶的情绪还是深入骨髓,深深烙印于他脑海之中。
比如紫微宗会刻意设计,为每代紫宫府府主设计一个锁。这个锁在最落魄时候烙印入灵魂深处,令其无法摆脱。
青陵仙尊是骄傲的,他绝不能领受这样的屈辱。哪怕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这份孤傲却犹自渗入骨血。
他只知道若接受了这份恩惠,从此眼前的女孩子就是对自己具有大恩大德的小主子。他便会不由自主的感激,去仰视,将这个小女孩揉入骨血里,更会不可遏制的依赖她。
马戏团驯兽,在老虎大象这样子的猛兽小时候恩威并施。这些凶兽便算长大了,也仍然不敢反抗。
若以修士界的议论而言,那便是结下了因果。
那时候他也不知道什么因果,只是对这份善意莫名生出畏惧。
若是如此,不如不要。
比起身体在男人或者女人手里受辱,心灵上的禁锢更加可怕。
他谁也不会感激,谁也不会相信。这种想法当然是太偏激了,使得在场的人都微微一愕。
“哎呀,这位花君气度不俗,大约也是贵族出身,故而落到这个地步,也不愿意自认为奴。”
旁人那么解释,纪绮罗小脸上也露出恍然大悟状!
女孩子的嗓音又脆又甜:“原来你是不愿意当下人,既然这样子,我就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