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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女首富 第52节
    余成倒是替海城金融市场担心了:“全国各地的国库券是国家按照额度摊派到各省市发行的。如果全都涌到海城了,就意味着海城的钱全跑出去了,那不会起乱子吗?”
    周秋萍笑着摇头:“不能这么说,你看,涌入海城的国库券实际购买价格是低于券面价格,国库券的利息高,等到期之后,它的实际年收益大于20%。它到期之后,财政部还会再支付一个多百分点的兑付手续费。你算算,这样一来,是不是资金反而涌入了海城?”
    余成被她绕得有点晕。他对金融知之甚少,对于这些,本能反应是退避三舍。
    如果不是他接到的任务是得好好利用国库券赚钱,他根本就不会掺和这件事。
    钱来的如此简单又便捷,而且还不是写进刑法的东西,谁能不心动?
    这已经是周秋萍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说这事了?
    他下定了决心:“好吧,这次我跟领导汇报的时候就把你的建议提出来,争取尽快将这项事业连成蜘蛛网。”
    周秋萍点头:“那行,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先回一趟家。”
    余成惊讶:“家里有什么事吗?”
    现在可是他们倒卖国库券的关键时刻。少跑一趟,都要少挣上百万。
    周秋萍苦笑:“我有孩子呀,我两个孩子还在家呢。”
    “不是你妈帮忙照应吗?你这才出来几天啊?”
    周秋萍好想翻白眼。大概他们这些男人出门在外一年半载都无所谓,反正也不用操心教育孩子。
    “我是妈,我想孩子行吗?再说了,我那边还有40万的国库券。”
    饶是现在余成看管着两百多万的资产,听到40万的国库券时,他还是感觉什么东西碎了。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不应该喊天啦!可是,这位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为什么在遇见他们之前,就有80万的身家了?
    不,人家卖掉国库券之后,还不止80万呢。
    第57章 哎哟,小嘴真甜
    双方在省城火车站分手, 余成要去军区跟领导汇报工作。周秋萍则坐公交车回宁安县。
    因为不顺路,周秋萍也不好意思蹭人家的车,叫人多跑一段冤枉路。好在省城火车站就有公交车直达宁安县城, 底站距离公安局还挺近, 十分方便。
    坐上公交车的时候,周秋萍感觉轻松极了。现金由余成保管, 她现在包里只有几件换洗衣服, 心飘飘的,和她的心一样。
    这一趟真没白跑。
    按照他们的分成规定,40万的国库券,这一回出去她可以拿回1022467元,其中902794元是40万国库券本金的收益,剩下的119673元, 则是那一成的红利。
    不行不行, 得稳住。钱来的太快, 叫人发抖。她得好好琢磨下一步怎么办。
    已经是百万富翁了,下一步必须得朝千万的目标奋斗啊。
    她又没啥背景, 也根本谈不上天赋异禀, 不过是只风口上的猪罢了, 还是不要口出狂言说什么一个亿是小目标了。
    那是她10年内的终极目标。
    周秋萍深吸了一口气,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窗外。
    公交车经过榨油厂的时候,她惊讶地瞧见了熟悉的拖拉机。
    好吧, 其实拖拉机都长得差不多,她也没啥好熟悉。她熟悉的是开拖拉机的人。
    周伟?这个时候, 他怎么还拖着一车菜到榨油厂来?
    菜籽饼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吗?他改行贩菜了?
    前几天打电话给阿妈, 也没听阿妈提这事儿啊。
    周秋萍满心疑惑, 回到家就直接找阿妈答疑。
    周高氏正准备出门送两个外孙女儿去托儿所呢, 看到女儿,先是抱怨了她两句,不是说快去快回的吗?怎么一耽误就是一个礼拜?也不多打两个电话回来说说情况。
    周秋萍无语:“不是你嫌打电话费钱,让我少说两句来着嚒。再说我也没出去玩,我去武汉都没上黄鹤楼,连人家的热干面也没吃上。”
    真的,热干面这玩意儿有毒,你吃过之后未必喜欢,但想到了就会莫名其妙地特别馋。
    周高氏吓了一跳:“你跑武汉去了,你咋去这么远的地方?”
    青青扯着嗓子喊:“妈妈,我也要去武汉。”
    周秋萍抱起大丫头,亲了她一口:“好好好,下次我们一家都去武汉玩。阿妈,你还没说周伟的事呢。好好的菜籽饼他不做了吗?”
    周高氏不以为意:“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你别讲,人的脑袋瓜子可真是灵。小伟才进城几天啊,他就发现城里的菜价特别贵。你晓得不?现在西红柿能卖到八块钱一斤,真是疯了。”
    周秋萍也吓了一跳:“这比猪肉还贵呀,真疯了哦。”
    “可不是嘛,像冬瓜啊,南瓜啊,连洋山芋都吃不起了。你想想这些在农村,谁稀罕吃?疯长,剁剁喂猪还差不多。结果进了城活像镀了金。小伟不是早上空车过来吗,他就索性带了菜进城,直接卖给榨油厂的后勤。后面他们怎么卖,他不管。反正一车菜,他多少钱收上来的,加20块钱卖出去。你看,这么一来,他每个月又多挣600块钱呢。”
    周秋萍点头表示佩服:“这方法不错,也算是给乡里乡亲增加收入了。”
    地里的东西不值钱,在农村根本卖不出钱。进城卖又太远,交通费都吃不消,还担心有人驱赶罚款,好些只能喂鸡喂鸭喂猪。
    现在有人收购,即便价格低一些,那对大家来说也是很不错的进益。
    周秋萍来了劲,积极帮忙出谋划策:“除了蔬菜之外,其实干菜和腌菜也有人买。像茄子干,豇豆干,像泡酸扁豆泡豇豆泡辣椒,还有晒好的大酱什么的,同样受欢迎。你跟周伟说说,说不定他还能多挣点钱呢。”
    周高氏哭笑不得:“你倒是热心啊,这闲事你也管。”
    周秋萍振振有词:“我可不得管,咱们村的人要是都发财了,跟那个什么天下第一村一样,我们说出去也有面子呀。”
    其实她藏着私心。人得有钱,得跟外界接触。只有这样,老思想才不会禁锢人一生。村里人也能走出来。上辈子要不是冯家村被泄洪掉了,她被迫进城打工,她的一生说不定还不如阿妈。
    蜷缩在外婆怀里的小星星突然间冒出一句:“妈妈!”
    周秋萍手一抖,差点儿没抱稳大女儿。
    周高氏则大喜过望:“哎呀,我们星星会喊妈妈了!”
    说完她又吃醋,“天天外婆带,又不会喊外婆,只会喊妈妈。”
    周秋萍本来下意识的想刺一刺阿妈,从孩子生下来到七个月大,你这个外婆可没带过一天。
    可看到阿妈鬓角的白发,她还是咽下了戳人的话,祖辈有什么义务抚养孙辈呢?她反而笑道:“外婆两个字多麻烦,干脆叫你奶奶,说不定我们很快就学会了。”
    周高氏瞪眼睛:“瞎来,哪有这样的呀?”
    周秋萍浑然不在意:“怎么了?你就当我找了个上门女婿,生了孩子跟你们姓。现在上门女婿不上路子被赶走了,那孙女不还是你的孙女吗?刚好跟你姓,高星,高兴!”
    周高氏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真是上门女婿,那也得姓周。”
    周秋萍嗤笑:“女人真可怜。对,生物是有传递基因的本能。可怀孕分娩,抚养小孩都是女人的事,最后孩子还不能跟自己姓。真不知道图个啥。”
    “你又开始了,成天说些鬼话。哪有女儿跟妈姓的?女人都是人家的人。”
    “女人也这么想就完蛋了。”周秋萍没好气道,“反正我要给她们改名字,你不要她们的姓,我要。我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我凭什么不能让他们跟我姓?我要保护我的冠姓权。”
    “行了行了,又开始扯。我看你结扎了以后越来越左了。”周高氏逗弄怀中的小外孙女儿,“我们不学妈妈。”
    周秋萍冷笑:“不学我学你呀。”
    小丫头可听不懂这些,只欢快地又开始喊:“妈妈,妈妈。”
    逗得周秋萍也忍不住乐呵。哎呦,你这小丫头可真是会给人惊喜。
    青青则教妹妹:“奶奶,奶奶。”
    可惜小姑娘不配合,还是流着口水喊:“妈妈,妈妈。”
    那小奶音,听的人心都颤抖。
    果然养孩子不是指望从孩子身上获得什么物质报酬。以后生活压力越来越大,不啃老的小孩已经是成功人士了。
    孩子真正能给大人带来的,也许就是这种柔软的心灵慰藉。
    送完两个孩子,母女俩往家走。经过小花坛的时候,她们瞧见一个女人在咆哮:“你们怎么不去死呀?不要缠着我。”
    是那位卫校老师方红英。
    看她狰狞的面孔,感觉面对的是生死仇人。
    然而那两个小孩却哀哀地哭,嘴里喊着“妈妈”。
    周高氏嫌恶地瞪了眼方红英,回头跟女儿抱怨:“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的娃娃自己不管,真是浪!”
    周秋萍拉着她走:“行了行了,就你话多,你生怕她不惦记你呀。”
    周高氏也吓了一跳,她疯了哦,她要这种人惦记,真是生怕好日子过不到头。
    周秋萍倒是有些感慨:“其实她也是作茧自缚。真怕被缠上,直接离开宁安县不就结了。世界那么大,他们上哪找人去?”
    周高氏瞪大了眼,感觉女儿时常说糊涂话。
    方红英可是卫校老师,国家干部身份。她能跑哪儿去?她不要铁饭碗了?
    周秋萍叹气:“就是因为放不下,所以她才被绑住。她好歹也是个工农兵大学生吧,现在大学生吃香,只要她不要把标准放得太高,找份工作根本不难。”
    周高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怎么可能的事情啊?这可是国家干部!”
    周秋萍知道跟阿妈说不通,再说她也没必要替方红英操闲心,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往回走,周秋萍骑上自行车带阿妈去粮食加工厂。
    现在菜籽饼不愁销路,卖的极好,可惜榨油厂没有油糠,那个喂猪才真是棒呢。
    她先前一直念叨着要去粮食加工厂看看,结果手上老碰上事,就耽误到现在。
    也好,秋萍回来了,她俩一块去说,还更有把握点。
    粮食厂无所谓,他们也没建养殖场,既不养家禽,也不养家畜。那些糠皮壳渣芯之类的下脚料对他们来说没啥用处,平常也是对外卖的。
    现在有人愿意多要货,他们还高兴呢。
    仓库保管员都积极撺掇:“你们应该养猪哎,要不建个养鸡场也行。多多的养,现在鸡鸭鱼肉多贵哟,谁养谁知道,绝对不吃亏。我是没条件,否则我肯定养个百八十只鸡。”
    周秋萍笑道:“都是看人养的好,到自己就麻烦咯。以前我们生产队养过鸡,乖乖,发鸡瘟,那真是愁死个人。那咱们就说好了啊,油糠三分钱一斤,麸皮一分钱。”
    “讲好了,讲好了。明天就能过来拖货。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声,麸皮还好说,你这油糠不能放的时间太长,不然容易坏的,到时候吃坏了猪,还是你自己吃亏。”
    周秋萍赶紧笑着谢过对方的好意。
    母女俩出粮食加工厂的门,周高氏还感慨了一句:“这个人地道,拿了香烟就诚心实意。不像有的人哦,光拿钱不办事。”
    她进城的时间越长,见识的人越多,越觉得人真复杂。能拿钱办事,那都是实在人了。
    周秋萍笑道:“可不是吗?人多复杂呀,□□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天地人,那都是能放在一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