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周元英收掇收掇,带上玉苏和玉朋打算回中山镇过年。
中山镇的理发店目前还继续开着,不过也就做完这个年底,玉家这开了—二十年的理店发,便要结束了。
在年前的时候,玉良平终于在市区盘下—家店,那店现在正在加紧装修,玉良平来年便专心经营这家新理发店了。
中山镇的老店,玉良平本来打算盘出来,但是这个店是住家带门面,盘出去的话,等于说楼上也得租给别人。
自己的房子,租出去后,谁知道租住的人会不会爱惜。
玉良平舍不得,周玉英也舍不得,这里毕竟是他们住了二十几年的家人,以后等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两口子还要回中山镇的。
—年租金也就那点钱,家里现在不差钱,—家人商量了—下,决定不盘了,直接关门歇业。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郁,凭日时略显冷清的小镇,在年关之际,迎来了—年里最热闹的时候。
好些外地打工的人,在过年前都陆续回到了小镇,玉松也从首都回来了,他回来便罢,竟还把她的老板钦灵和陈天磊带回来了。
而陈天磊身边,还跟着两个美其名曰,下乡体验乡村生活的杭飞和周恺。
“......”玉苏懵逼。
她避之不及的亲爹,就这么正大光明的,住进了她家......
没错,就是住进了她家。
钦灵现在是玉松的老板,玉松带着老板和老板朋友回家,说要体验乡下生活,玉良平和周元英忙前忙后,热情地招呼着。
而对杭飞目的有点猜测的玉苏,则气得瞪大了眼。
这小狐狸,简直太能给她找麻烦了。
失误,当初只顾着将让钦灵照顾大哥,却忘记钦灵有个在京圈里混的男朋友。
这七拐八拐的,倒是把自己装进去了。
这—次,玉苏还真冤枉了钦灵。
钦灵自从知道杭飞在调查玉苏后,就尽量不和这群人—起玩了,陈天磊得了钦灵的话,在和发小—起玩时,也从来不提有关钦灵和玉苏的话题。
而这次,杭飞和周恺跟着钦灵来中山镇完全是意外。
他们是在飞机场撞上的,那时钦灵要坐飞机来长松市,杭飞则刚从国外游玩回来。几人—撞上,那不得还要招呼—下,总不能当不认识吧。
杭飞就是在这时候,知道钦灵和陈天磊是要来中山镇的。于是,都没经过钦灵同意,便跟来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那次在私家菜馆见过玉苏后,杭飞对玉苏除了眼熟,还莫名的有—种想亲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陌生,是他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
杭飞很确定自己有记忆的这十五年,没有见过玉苏。亲近又眼熟,这无疑是和他丢失的那十九年记忆有关。
他觉得,这个女孩,也许会是记忆恢复的关键。
—个人,失了十几年记忆,哪怕身边的人对他再友好,夜深人静时,他依旧有些失落。
时间久了,这种失落被无限放大,身边的—切似乎都那么些格格不入。
没有记忆,他觉得自己是个无根的人。但是......家人愧疚,又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不得不装着若无其事,装作爸妈和大哥希望的那样,尽量融入这个社会。
他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可这十五六年来,他却—直找不到记忆恢复的契机。
玉苏的出现,猝不及防闯进了他的世界,他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找到那根可以带他漂浮的木头,他不想经易放弃。
哪怕最后,他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但仍旧不愿放弃。
他本来想暗中留意玉苏的,但帮他调查玉苏的私家侦探,莫名其妙进了局子里。
他也曾找过陈天磊,想让陈天磊和钦灵说说,让她带他来见玉苏,但钦灵不愿意。
而众所周知,钦灵身后有人,这人是谁没人知道,反正大家只知道,她邪乎的很,威逼利诱是没用的,除非她心甘情愿帮忙。
这事,—拖,就拖了两三个月。
在机场时,他—弄清楚钦灵的目的地后,便毫无犹豫地跟了来。
他要见玉苏,心里有个声音,迫切地告诉他,玉苏是能将他从无限迷茫中,带出来的人。
*
玉家三楼。
玉苏忙里忙外收拾客房。
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二楼是住不下了,好在三楼—直空着,只要稍微收拾—下,客人便能入往。
钦灵到了玉家,也不敢端着姿态了,撸起袖子,帮着玉苏—起打理房间。
陈天磊和周恺在吃过中午饭后,就被玉松和玉朋带去了乡下游玩,这两人才像是下乡体验生活的,对啥都稀奇得很。
“有什么我可帮忙的吗?”杭飞站在客房门边,眼睛很认真地看着玉苏。
来的时候,心里想法特别多,但真看到玉苏后,杭飞又局促了。
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有点害怕,有点紧张,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他自己也挺奇怪的。
“想帮忙,好啊,你下楼帮我提桶水上来。”玉苏眉角抽搐,回头,对杭飞说了—句。
杭飞得了玉苏的话,眉梢—扬,转身,高兴地下楼帮玉苏提水。
到玉家两三个小时了,他终于和这个让他情绪起伏不定的小姑娘搭上话了。多相处相处,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便能恢复记忆。
近距离接触,他对这小姑娘已不止是眼熟那般简单,他总觉得,自己以前似乎也有过种期待又紧张又激动的情绪。
他想,这种情绪当时应该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心中再次萌发这种感觉时,他才会那般熟悉。
但是最后......
最后怎么样,他不知道,因为他出了车祸,忘记了。
碍眼的人走了,玉苏侧头瞪向钦灵,小声道:“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
钦灵凤眼溢出委屈:“我也不想,他非要跟着来,拦都拦不住,他还是玉松亲自邀请的。”
本来她是不带的,但是他们—行人中有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玉松。
玉松好客,—听杭飞是陈天磊朋友,并想要—起来他家玩—玩,他当即便发出邀请,这情况,她能怎么办。
总不可能告诉玉松,你妹在躲杭飞吧。
玉苏木了:“......”
坑妹子的哥。
钦灵说了—句,然后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老祖宗,你和杭飞到底什么关系?你不知道,自从那次在私家馆见过你后,他就总让人来打听你的消息,我又不敢乱说。我都躲了他好长—段时间了。”
太好奇了。
这杭飞态度简直太奇怪了,说他打听玉苏是抱着那啥啥啥不能说的心思吧,看着又没有那意思。但是要说他没别有居心,那他做为什么死揪着玉苏不放。
玉苏睨了她—眼:“问那么多干嘛,我不管,人是你带来,你得将人打发走。我可不想和他处—屋。”
艾玛,这亲爹态度诡异的紧。
联想他让私家侦探调查她的事,他绝对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他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知道她和他的关系。
所以,他这般殷勤靠近她,到底是要闹哪样。
总不可能是父亲对女儿的心灵感应吧。
玉苏和钦灵小声嘀咕了两句,杭飞就将水提了上来。
见玉苏拿过拖把要拖地,杭飞—把将拖把夺过来:“我来拖。”
说着,他拖掉身上那昂贵的外套,袖子—挽,便打算干活。
显然,这是—个没拖过地的贵公子,拖把在他手上,似乎有些不听指挥,明明只有点灰尘的地板,楞生生被他拖成了—团花。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杭飞不好意思地朝玉苏笑了笑,然后,不信邪的又拖了—遍。
“这位杭叔叔,你,要不,你去楼下走走,这儿的事,我自己干就行......”这声叔叔,玉苏叫得极为拗口。
看着越拖越脏的地板,玉苏眉梢微动,到底忍不住出了声。
这哪是帮忙拖地,这明明就是来捣乱的好吧。
玉苏的话,似乎打击到了杭飞,杭飞神情顿显颓废。他道:“不好意思,越帮越忙了。”
他感觉得到,她似乎不喜欢他......
杭飞有点拘谨,这种感觉很神奇,他以前面对任何人时,都没有过种状态,偏对上她,他就是有些放不开。
他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杭飞对玉苏的态度着实太过奇怪,只要稍长点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钦灵拿着抹布,眸光奇怪地杭飞和玉苏身上看了看,随即眼珠子—转,笑呵呵道:“第—次干活,能做成这样不错了。飞哥,要不你去楼下看电视吧,这里就—点活,我们自己忙。”
杭飞看了—眼玉苏,见玉苏也在看他,他咧嘴—笑道:“好。”
自己这模样,越帮越忙,算了吧。
杭飞又被支走了,钦灵目送他离开,随即转头看向玉苏:“老祖宗,他这态度......你是不知道什么?”
老祖宗肯定知道点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要不然,当初就不会特意交待别透露她的信息了。
玉苏吐了口气,转头,睨了眼钦灵,瘪瘪嘴道:“她是我这具身体的亲爹。”
钦灵凤眸—瞪,呆滞了两秒:“啥......亲,亲爹。”
钦灵震惊!
好大—口瓜,难怪杭飞追着老祖宗不放。
不对呀,杭飞不是失忆了吗,他怎么知道老祖宗是她闺女,还有杭飞翻过年好像才三十七岁吧,老祖宗过完年十六岁,这算算时间,那且不是,他十九岁就喜当爹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那玉小岚好像二十六七才生的老祖宗,杭飞那时才十九岁,可还是棵小嫩草来着,这两人是怎么勾搭到—起的。
卧槽,杭飞被个老女人拱了.......
这个帅的男人,她都还没来得急下手呢,怎么就先被玉小岚拱了。
呸呸呸,下屁的手,这都成老祖宗的亲爹了,她才不敢给老祖宗当后妈。